走在前往北城門報道的路上,聽着周圍的百姓都在爲薛府歌功頌德。
牧天心裡就樂開了花。
連他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機智。
如此一來,薛府的身上就烙印下忠君愛國的印記。
在敵軍兵臨城下之際,第一元修家族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也給惶惶不安的百姓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薛府身上。而那些始作俑者的黑麪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牧天的心情從未有過的好。
那麼多日日夜夜在地牢中的折磨,終於在這一刻有了結果。
在他看來,此刻的薛府已經是最後的輝煌。
宜城的百姓對他們有多推崇備至,澤熙王朝對他們就有多深惡痛絕!
可牧天沒想到的是,他此舉不僅僅讓薛府陷入了絕境,而且讓宜城原本低落的士氣漸漸有所回升。更讓一部分本來處於觀望中的元修家族下定了決心。
只不過,除了牧天,誰都不會想到此刻的薛府正焦頭爛額。
薛府議事廳中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方圓一公里都被完全封鎖。不許任何人出入。
家主薛靖遠臉色鐵青,語氣之中隱含着憤怒,冷冷掃視着衆人。
“黑麪一夜之間全部倒戈,澤熙王朝在宜城的力量幾乎因此損失殆盡。你們說說,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議事廳上鴉雀無聲。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很明顯,這是蓄謀已久的一場陰謀!
對方對他們和澤熙王朝之間的交易似乎瞭如指掌。
可是,黑麪歷來只有家主和大長老共同決定,纔有權利調動。
誰又有這個能力可以越過薛府最高的兩人給黑麪下命令呢?
最糟糕的是,事情發生之後,所有黑麪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薛強鴻突然擡起頭,看了大長老一眼。
他有一個想法卻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有什麼話就直說!”
薛靖遠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
後者猶豫了一下,才道:“黑麪很少接觸外人。這麼大面積的倒戈必定有相同的誘因。我想來想去,這些黑麪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只有一個!”
衆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是什麼?”
“溶血術!”,薛強鴻猶豫着說道。
這話一出,頓時有人臉色微變。
溶血術是經過大長老親自檢查的。這豈不是說大長老當初的檢查有問題?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薛強鴻的分析不無道理。
這些黑麪年齡雖然差不多,但來歷各不相同。爲了保持絕對的忠誠,甚至連訓練都不是完全在一起的。
要說相同的誘因,似乎還真就只有溶血術這一個!
“你說的沒錯!”
大廳上突然傳來有些沉重的聲音。
衆人微微驚訝。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大長老薛靖華。
他掃視着衆人,“強鴻點到了問題的關鍵。可如果是溶血術有問題,那豈不是說是澤熙王朝自己殺了自己的人?”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慢慢走到議事廳的中央。
“其實相同的誘因,不僅僅只有溶血術一個。我們所有人幾乎都忽略了一個最不起眼的人。”
薛靖遠突然一驚。
“你是說牧天?這怎麼可能?”
“黑麪固然是使用了溶血術,可他們所有人融入的都是牧天的血。血脈這種東西我們畢竟不太懂。誰又能肯定牧天這蠻族皇室血脈不會有其他的能力?”
薛靖華掃了衆人一眼,“別忘了當初他從薛府逃出去的時候,就是黑麪幫了他。在西城門外,這個黑麪更是因爲他而犧牲。原本大家都以爲是他用了什麼手段騙取了這個黑麪的信任。可現在看來,他似乎有我們完全不知道的辦法,可以控制全部黑麪。”
衆人心神巨震。
若當真如此,牧天手握這股力量,就實在不容小覷了。
“那小子現在是城主府的人。想要抓他,恐怕不容易。更何況如果黑麪真的聽命於他,在座的即使兩人聯手,恐怕也拿他不下。”
“我們不用抓他,只要殺了他就行!抓人不易殺人卻不難。不管他用的什麼辦法控制的黑麪。只要他死了,一切都會煙消雲散。黑麪依舊會是薛府最強的核心力量。”
薛靖遠點了點頭,一錘定音。
“不要用我們的人,以免引起城主府的注意。不過,當務之急是如何應對澤熙王朝。”
“這一次他們損失慘重,又是黑麪這樣的薛府核心力量直接動手。我擔心他們根本不會給咱們解釋的機會。”
“就算現在暫且放過了我們。那也是應該還能用得上我們薛府。但若宜城真的被攻破,到時候狡兔死走狗烹,咱們薛府只怕是首當其衝!”
衆人一陣默然。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無論這是不是薛府的本意,對澤熙王朝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這個危局要如何破,誰也沒有把握。
如果說帝國和王朝的力量浩如煙海,那薛府就如滄海一粟般渺小。
無論如何,已經深陷這個漩渦中的薛府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這次將澤熙王朝得罪的狠了。事已至此,要不,咱們乾脆將計就計,和城主府聯合?”
“背信棄義也要看對象,即便和城主府聯合倒向帝國這邊。能不能守到援軍趕來尚且不說。事後帝國必然要深度調查宜城的事情。到時候萬一暴露,你能保證帝國就會放過我們?”
“這也不是,那也不成。那你們說怎麼辦?時間越來越緊,澤熙王朝那邊可不會等着咱們慢慢商量。”
“總要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萬全之策?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指望什麼都不付出就想平安度過這個難關?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
議事廳中衆人的聲音不覺大了起來,就連周圍負責警戒的親兵也隱約能夠聽到裡面在爭吵。
親兵們不由面面相覷,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家族高層們發這麼大的火?
呯的一聲,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飛濺的到處都是。
整個議事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麼樣子!”他冷冷掃視全場,雙眉幾乎要豎起來。
就在他要繼續訓斥衆人的時候,大廳中央突兀的出現了一道人影。
薛靖遠大吃一驚。
周圍已經封閉,誰還能無聲無息的進入議事廳?
他猛然看去,這才鬆了口氣。急忙站起來快步走上去。
“您老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他滿臉笑容,心中卻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這位老祖母可是絕少會主動出現在議事廳的。
一個滿頭銀髮,眉頭滿是皺紋的老婆婆目光淡然的看着他,“有一個通魂境的傢伙正在接近宜城,殺機很濃!看樣子恐怕是衝着你們來的。”
衆人皆盡變色,臉上一陣慘白。
澤熙王朝的報復來的好快!
通魂境,那可是相當於元修中的古將啊!
整個宜城,有誰能抵擋這樣的強者?
薛靖遠的眉頭都揪在了一起。
他彎着腰,像個小二般躬身站在老人近前,急切的說道:“老祖母!這一次無論如何您一定要幫薛府度過這個難關啊!”
老人沒有理會他,而是擡頭斜向上看,目光彷彿能夠穿透房頂看到外面的天空。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