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攸身形微顫,面如金紙,嘴角突然滲出了鮮血。
以他的修爲將天魅神音的音域擴展到方圓千米,還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到了極限。
剛剛又和穆克說話,所以才受了傷。
穆克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一把年紀的人了也學別人逞能。這下好了,起碼得修養三個月。看你以後還這般囂張?”
凌旬沒有說話,一邊繼續敲着白玉鼓槌,一邊搶過白玉瓷瓶,想都不想,就要開瓶塞,一仰頭全倒進了自己嘴裡。
“你……瘋了!”
穆克指着他,目瞪口呆。
溫魂丹什麼時候能這樣一把一把的吃了?
“你不要命了?!”,穆克一臉驚詫和氣憤,“難道你對我還不放心?這北城門就是缺口,黎明之前,我一定攻破宜城!”
不料,凌旬只是搖了搖頭,“天魅神音不能停!”
“爲什麼?”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凌旬淡淡說道,語氣卻格外的堅決。
北城門上,牧天正杵着鬱金槍休息,突然看到天邊似乎有一些黑色的小點。
他凝神看去,突然面色一變。
那些小黑點竟然在不斷變大。應該是什麼東西飛了過來。
“看那邊!那是什麼?”
他猛然高叫了一聲,指着遠處的天空。
已經受傷的樑布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無數針尖般的小黑點不斷向戰場移動。彷彿即將下雨的陰天裡,傾巢而出的螞蟻。
“是魂獸!只是……只是怎麼會有這麼多?!”,他臉色大變,眼中甚至有些恐懼。
他突然想到牧天在作戰室的問題。
他以爲敵人根本辦不到的事情,沒想到敵人竟然真的辦到了。
牧天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越發的蒼白。
魂獸集中使用,沒想到是這麼個使用法。
小黑點的速度極快,不過片刻,他已經能夠看到這些魂獸的些許輪廓。
這些魂獸大小不一,但無一例外,雙目都一片赤紅,顯然已經是處於狂暴的狀態。
就在這時,身後的大地突然開始不斷的震動,轟隆隆猶如地裂一般。
他急忙轉身,就看到南城門之外很遠的地方,一道煙塵沖天而起。
樑布臉色大變,急忙衝着牧天喊道:“地面的魂獸衝着南城門去了。牧天,這些黑麪我留下,你快去南城門幫忙。夫人絕不能有失!”
牧天點了點頭,收起鬱金槍,就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大約幾分鐘後,他就跑到了南城門。
“你怎麼來了?”,秦思月微微皺眉。
牧天急忙行禮,辯解道:“北城門有黑麪支援,暫時沒事。樑將軍讓我過來看看。”
“黑麪?薛府的黑麪?”
牧天點了點頭。
秦思月看了他一眼,沒有追問。
牧天暗暗鬆了口氣。
宜城敵軍壓境,這位夫人以一屆女流扛起如此大的壓力,他非常佩服。
若是這位夫人當真問起,他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撒謊騙她。
他擡頭看了一眼遠處,臉色就是大變。
不計其數的魂獸或張開兇惡大嘴露出那無比鋒利的獠牙,或發出巨大的恐怖吼聲,直震的樹木顫抖,枝葉凋零。
牧天的臉色更是難看。
直覺告訴自己,宜城要完了!
然而,就在這時,秦思月卻是突然道:“獸羣之前有人!”
牧天仔細一看,那滾滾煙塵的最前方果然有些狼狽不堪的人影。人數還不少。
應該是城外的那些遠修家族的人。
“放箭!”
秦思月突然一聲令下。高舉過頭頂的右手猛然向下一揮!
嗖!嗖!嗖!
數十隻特殊的元力箭頓時在獸羣中炸開,紅色的煙霧將百米之內的魂獸全部籠罩。
牧天愣了愣,就見原本齊頭並進的魂獸們發出此起彼伏的震天怒吼,那血紅的眼睛看見旁邊的魂獸就如同見到了天敵,彼此撕咬着,迸發出野獸最原始的力量!
牧天想了想,頓時恍然。
這些元力箭的前端應該捆綁着類似薛府狂暴藥粉那樣的東西。
一入獸羣立刻炸開。
雖然還不知道敵人是如何讓這些獸羣不攻擊其他魂獸的。但在這狂暴藥粉的刺激下立刻就失去了作用。
“隨我下去救人!”
牧天愣了一下,就見秦思月大步走到了城牆邊。
“跳下去?”
“要不然呢?”,秦思月轉頭看了看他,“當初西城門的時候,你都上得來。如今下去對你來說應該更容易吧。”
她將一根繩索系在城牆邊,然後就當真一躍而下。
牧天大驚,急忙趴到城牆邊一看。這位嶽夫人卻如一片秋葉飄飄蕩蕩,無比輕鬆。
牧天這纔想起來,這位夫人可是一品星武的修爲。
雖然還沒到古將御空而行的境界,但二十幾米的城牆對她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他看了一眼已經不遠的獸羣,無奈的跟着跳了下去。
牧天可沒有秦思月這份修爲。只好老老實實的抓着繩索降到了地面。
“我已經吩咐過,等他們靠近,城門上就會放箭。到時候我負責擋住獸羣,你負責救人。”
“可是……”
“別婆婆媽媽的。我最多隻能給你爭取十幾秒的時間。必須把這些人都給我救上去。”
牧天一臉苦笑,點了點頭。
心中不由胡思亂想。這位夫人如此霸道。那位嶽城主怎麼受得了?
莫不是天生的妻管嚴?
“他們來了,準備!”
秦思月自然不知道牧天心裡的想法,她渾身的元力開始不斷凝聚。
事實上修爲到了她這個階段,雖還不能說元力隨心而動,但也可稱的上如臂使指。
需要凝聚才能發動的,通常都是超出自己現有階段的戰技。
面對如此強大的獸羣,若不是古將級別的戰技,又如何能支撐數十秒呢?
可另一方面,她能夠以一品星武的境界發動古將級戰技,也足以說明她不是普通的一品星武。
否則,戰技還未成,人就已經被狂暴的元力反噬而死了。
不遠處狂奔的元修早已看到了秦思月和牧天。
牧天他們不認識,可這位堅決抵禦外敵的城主夫人,如今可是無人不知。
看到她竟然親自出城來救他們,衆人都是無比感動。
就在這時,漫天元箭和巨弩突然射入他們身後的獸羣。不時爆發出驚天巨響。
雖然令獸羣短暫騷亂一陣,但對於整個宜城來說,卻是杯水車薪。
城牆之上,巨弩射速雖慢,但威力卻極爲驚人。每一根刺入獸羣,都能清空很大一片區域。可是剛剛清空的區域不過轉瞬之間便會被其他的魂獸填補。
就在這時,秦思月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
一道光幕突然出現在牧天眼前。
這光幕不斷向兩側延伸,然後向後彎曲,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光罩,將衆人籠罩在內。
那些魂獸不斷撞擊,光罩卻只是微微顫動。
牧天看着心驚不已,急忙高喊,“有力氣的順着繩索上,沒力氣的到我這來!”
牧天將一個明顯已經沒有力氣卻依然將手伸向繩索的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要是讓這樣的傢伙順着繩索上,後面的人只怕都別想上了。
只見他大喝一聲,雙臂猛然發力,託着這人的腰部,突然狠狠向上一扔。
這人慘叫着就被他直接扔到了二十多米的城牆上!
身後的人看着他竟是這樣送人“入城”的,都是心驚肉跳。
牧天卻冷笑着指着他們的背後,“看看你們後面是什麼?這個時候哪還有這麼多顧及?要是擔心我扔不準,那你們就死在這裡好了!”
他說完,就直接走向兩個已經累的癱倒在地的人。
兩人連連搖頭,牧天卻根本不理會。
他猛的抓住這兩人的腰帶,用盡全力再次扔了出去。
這一次,只聽咚的一聲,應該是直接摔在了城門的地板上。
牧天不以爲意。
這種情況下,沒死就已經要燒香拜佛了。
受點傷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