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龍從豐學志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什麼,他對豐學志說道:“看來你對村裡的情況很熟悉啊,那個張家兄弟還有什麼同齡的堂兄弟之類的在村子裡嗎?”
豐學志搖了搖頭,說道:“若是還有的話,他們怎麼會讓堂兄的孩子受欺負?霍杜思又不是什麼大戶……”
杜龍道:“我明白了,你可以帶我去張家看看嗎?”
豐學志道:“杜局長,你不會懷疑張家的兩老仨小吧?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掐死洪秋菊打死霍杜思啊。”
杜龍道:“去看看不要緊吧?”
豐學志道:“當然不要緊,不過張家老的老,小的小,您可別嚇着人家……”
村長說道:“小豐,你今天廢話怎麼這麼多,快帶杜局長過去吧,杜局長,我還有工作要做,就不陪你了,小豐對村裡很熟,有他帶着你們,應該足夠了。”
村長離開后豐學志帶着杜龍他們來到了張家,確如豐學志所說,張家的日子也不好過,不過張家兄弟才死沒多少年,他們新建的緊貼在一起的三層樓房還是挺新的。
進入張家便可以感覺到張家的窘迫,樓房裡還沒來得及裝修,電線的線路都是裸露在外的,大廳裡擺的沙發座椅電視櫃什麼的都是舊的,連電視機都是老式的21寸老電視,在城裡那東西不知道已經淘汰多少年了。
杜龍他們來的時候,張家兄弟的老父親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他老伴因爲活動不方便,正在牀上躺着休息。
張老漢因爲常年務農,背已經彎了,膝蓋也疼得必須用柺杖,行動也不方便,自己站穩都有點難,更遑論殺人了。
豐學志向張老漢說明了來意,張老漢一聽就急了,他氣憤地說道:“霍杜思那個混蛋死得活該,若是我年輕那會,早一棍子敲死他了!你們懷疑是我打死他的?好啊,把我抓去坐牢吧,我還巴不得呢!”
杜龍安慰了幾句,老人家依舊氣呼呼地,對杜龍的問話不是不理睬就是硬邦邦地頂回來,張家的三個小孩都在讀書,杜龍看到了掛在客廳的全家福,照片裡有九口人,大家都笑得很開心,可如今張家就剩五口人了,三個小的最大那個如今纔讀高一,唯一男丁還在讀小學,這樣的家庭是不可能把霍杜思殺了的。
杜龍的目光在全家福上停留了一陣,別看張家兄弟長得不怎麼樣,那兩個小丫頭倒是長得挺不錯,尤其那個大丫頭,照相的時候纔讀初中吧,就已經長得挺標緻了,尤其那甜甜的笑容,一定迷倒了不少男生吧。
沈冰清碰了杜龍一下,杜龍回過神來,向依然憤憤不平的張老漢告別,張老漢板着臉根本不理他,豐學志向他道別的時候,張老闆纔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小豐你慢走,我腿腳不便,就不送了。”
離開張家後杜龍笑道:“小豐,你的羣衆關係不錯啊。”
豐學志答道:“還行吧,既然選擇來到村裡,就要踏踏實實地工作,跟大家一起下田一起吃飯,慢慢地也就熟了。”
杜龍笑道:“說得好,能有這覺悟將來肯定前程遠大,我很看好你啊……”
豐學志笑道:“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罷了,杜局長才前程遠大呢,年紀輕輕就是處級領導了。”
杜龍笑道:“行了,咱們不是一個系統的,你拍馬屁也沒用,說正事吧,我知道你對這個案子有點看法,你覺得村裡誰會想殺霍杜思或者洪秋菊呢?”
豐學志道:“這個我可不敢亂說,霍杜思在村裡得罪的人不少,但是都沒有達到要命的地步,至於洪秋菊就更沒人會想傷害她了,相對張家跑掉的那兩個女人,洪嬸可是個好女人啊。”
杜龍道:“是啊……連你想不出誰會殺他們,這個案子還真有點麻煩了……”
豐學志欲言又止,杜龍眼尖,看了個正着,他說道:“小豐,你是不是還隱瞞着什麼?快說,我會替你保密的,人命關天,不是開玩笑的,知道情況卻隱匿不報,這可是要犯錯誤的哦!”
豐學志掙扎了一會才說道:“杜局長,我只是覺得有點那個,沒有確鑿證據,若是說錯了你可別怪我……”
在杜龍的鼓勵甚至威脅之下,豐學志終於吞吞吐吐地說道:“杜局長……我覺得……洪秋菊……的家公可能有問題……我曾經見過他拿着棍子想打洪秋菊……會不會……會不會是曾老漢見到洪秋菊跟霍杜思在一起,於是就……”
杜龍轉頭問沈冰清道:“冰清,洪秋菊的家公有能力把人殺瞭然後拖到禾草堆上藏起來嗎?”
沈冰清想了想,說道:“這個……曾老漢身材挺高大的,身體還算強健吧,不過能否把一個一百四十斤的人拖到近一米高的禾草堆上……這就難說了。”
豐學志說道:“要不……杜局長您也去曾家看看?”
杜龍看了看時間,說道:“好吧,那就去吧。”
杜龍他們來到曾家,只見曾家情況也挺貧苦,但是曾家家裡還比較整潔,跟王家差不多吧,他們來的時候,曾家老漢正在院子裡劈柴,看他穿着汗褂掄起斧頭肌肉強健的樣子,杜龍也不敢說他究竟有沒有能力殺人藏屍了。
“怎麼又來了?”曾老漢斜瞥了杜龍他們一眼,然後大喝一聲,一斧頭劈下,將一塊大腿粗的木頭劈成了兩片,這一斧頭若是劈在人身上還了得?
“曾大伯,現在有點新情況,需要再找你問點兒情況。”豐學志搶着說道。
曾老漢放下斧頭,說道:“有什麼新情況?找到嫌犯了?”
杜龍笑道:“曾老爺子,您今年多少歲了?身體還真強壯,我看很多年輕人都不如你啊。”
曾老漢斜瞥了豐學志和沈冰清他們一眼,傲然道:“那是,想當年我打越南鬼子的時候跟你們年紀差不多,班長讓我去摸個舌頭回來,我直接扛了倆!現在的年輕人能扛起自己的啤酒肚就不錯了。”
杜龍呵呵輕笑起來,說道:“是啊,我們當然不能跟曾老比,曾老,聽說霍杜思曾經來過幾次都被你打跑了是不是啊?您一隻手也能把他掀出幾米遠吧?”
曾老漢目光一凝,他寒聲道:“怎麼?你們懷疑是我殺了那畜生?我若要殺他,他還活得到今天?”
杜龍的目光在曾家院子裡掃了一眼,突然停留在一把靠在牆上的鋤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