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也在場,屍體是我們一起發現的,當時看到草垛裡突然冒出只腳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另有兩個村民嘰嘰喳喳地說道。
杜龍指了指他們三人,對跟來的謝波道:“給他們做筆錄,另外,所有來過後院的人都留個鞋印,拉起警戒線,無關的人站在警戒線外邊。”
那個叫彭丁宏的村民問道:“警官,我們發現了屍體,有沒有獎勵的啊?”
杜龍道:“這又不是懸賞尋屍,哪來的獎勵,快退出去,別影響了查案。”
那三人失望地退開,其他村民鬨笑着也退到了警戒線外,杜龍目光在這些兔死狐不悲的村民臉上掃了一眼,對他們來說霍杜思死了或許還是件好事,責任既不討人喜歡,還佔了一份田地,如今他死了,這一戶就斷了根,他家的田和地基就可以由村裡回收再分配,所以他們才毫無悲痛之感。
杜龍記住了這幾張臉,然後他來到草垛旁,拍了兩張照片後輕輕地把蓋在霍杜思身上的茅草拿開,屍體便漸漸完整的暴露出來。
‘喀嚓……喀嚓……’杜龍又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叫人跟他一起把屍體從草垛上搬到地上,杜龍開始驗屍,屍體身上衣服雖然有些舊,但基本完好,明顯可以發現霍杜思身上的衣服有點兒少,還光着腳穿着拖鞋,就算天南省冬天不算太冷,但是寒冬臘月的天氣,穿成這樣也不可能在屋子外暴露太久,杜龍懷疑霍杜思是半夜起牀上廁所或者做什麼的時候,突然遇襲死亡的。
很快別的證據證實了杜龍的猜測,霍杜思的前身並無傷痕血跡,但是他的身體被翻轉過來的時候,可以明顯見到他後腦勺上的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鈍器傷口,而霍杜思的雙腿從屁股開始到腳跟都有曾經在地上拖拽的痕跡,可見這裡並不是案發第一現場,霍杜思有可能是被人打死後拖到這裡藏起來的。
從霍杜思後腦上的傷口來看,他很有可能是被一擊致命,就算當時沒死,至少也是陷入深度昏迷,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在這種大冷天,霍杜思根本不可能支持支持多久。
確定霍杜思的死因之後杜龍開始在地面上尋找拖拽的痕跡,剛纔閒雜人來得太多,地面上留下了許多腳印,但是細微的血滴和兩道拖痕還有一個深陷的腳印依然引起了杜龍的注意。
血滴取樣拿回去檢驗,拖痕拍照留證,那個深陷的腳印很可能是一個重要的證據,杜龍讓人拿膠泥來,他要拓個鞋印回去慢慢分析,至於別的腳印因爲太淡沒有辦法拓印,只能用濾光鏡頭拍下來,等取了那些看熱鬧的村民的腳印之後再慢慢排除了。
杜龍在這邊忙碌着的時候,沈冰清走了過來,見杜龍正在一茅廁前忙活,他躲得遠遠地,說道:“你在幹嘛?茅廁裡也有線索?”
杜龍戴着口罩,回頭悶聲悶氣地說道:“這裡是案發第一現場,那個男的就是在這裡遇到襲擊的,你那邊怎麼樣?”
沈冰清道:“那家人的情況跟這裡差不多,如今只剩一老兩小,生活挺不容易的,據村裡人說,這個霍杜思最近經常到他們家幫忙,但是洪秋菊的家公堅決否認,說那是村裡人對洪秋菊的污衊。”
沈冰清邊說邊向茅廁那邊接近,他煞有介事地摸出口罩把嘴巴鼻子都捂了起來。
杜龍道:“問了他們家孩子沒?孩子的話往往沒有摻雜太多個人情感。”
沈冰清道:“問了,那倆孩子什麼都沒說。”
杜龍道:“冰清,你盤問人的功力還不夠火候啊,這麼說你在那邊是什麼線索都沒搞到咯?”
沈冰清白了他一眼,說道:“你才那麼差勁呢,事實很清楚,不用問我也知道答案,你說還有什麼好問的?”
杜龍道:“這還差不多……這麼說這兩個案子很可能是有關聯的咯,霍杜思和洪秋菊兩個一個孤一個寡,想不讓人聯想翩翩都難啊。”
說着,杜龍的目光掃過那一羣圍觀的村民,冬天來了,大家都沒什麼事,好不容易村裡出點事,這會兒已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大人小孩都來了,大家喜氣洋洋,跟過年似的,就差沒放鞭炮慶祝了,剛纔杜龍就聽到有人在談論霍杜思和洪秋菊的事,還說得挺齷齪的,估計整個村的人差不多都是這麼想的。
沈冰清道:“也難怪大家這麼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啊,何況他們還死得這麼巧……”
杜龍道:“據我初步分析,他們差不多是同一時間死的,確實有些蹊蹺。”
沈冰清問道:“是不是同一個兇手?難道誰看他們在一起不順眼了?”
杜龍搖搖頭,說道:“事情挺蹊蹺,霍杜思手臂上有幾道抓痕,而且他身體也足夠強壯,說不定是霍杜思殺了洪秋菊,然後被人尾隨到這裡幹掉了。”
沈冰清疑惑地說道:“可這是爲什麼呀?霍杜思沒理由殺了洪秋菊啊。”
杜龍道:“這個問題只能問兇手了……”
杜龍來到圍觀羣衆面前,大聲問道:“大家前天晚上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有人大聲道:“有,那天晚上野貓一直在發|春,叫了一整晚啊!”
大家鬨笑起來,杜龍嚴肅地說道:“你們村死了兩個人,你們當看戲呢?若是今晚兇手再次出動,把你們之中的某一個殺了,明天大家是不是繼續看戲?”
大家安靜下來,杜龍肅然道:“我再問一遍,那天晚上誰聽到或者看到了什麼沒有?誰再胡言亂語就以妨礙公務罪抓回去關幾天!”
大家面面相覷,過了一會纔有人舉手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吵架……不過我也不是太確定……”
大家陸續提供了點線索,不過經過分析排查之後發現都跟這兩起兇殺案無關,案情暫時沒有了進展。
就在這時,有個偵查員彙報說有人不久前曾經跟霍杜思打過架,霍杜思把那人打得挺慘的,霍杜思曾威脅說要廢了那人,那人事後離開了村子外出打工去了,但是難保他會不會溜回來把霍杜思給幹掉,那個人於是進入了警方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