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老闆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也不催促，杜龍終於來到那套茶具旁，手裡拿起的卻是一隻青花花瓶，裝模作樣瞧着的時候，杜龍眼角餘光發現老闆好像有些緊張，目光頻頻向杜龍偷瞥過來。
杜龍不動聲色地放下那隻青花花瓶，拿起了旁邊的朱泥茶壺，這茶壺入手很輕，表面像是上了釉一般有光澤，但是那紅潤甜美的色澤卻比釉色更來得自然和淳樸。
杜龍翻來覆去地看着手裡的朱泥壺，眼角餘光偷偷地向老闆看去，只見老闆好像暗鬆了口氣，雖然還不時看過來，但是頻度明顯降低了一半多。
杜龍有些奇怪，難道剛纔拿着的那隻青花瓶纔是真傢伙？自己手裡這個壺難道只是普通工藝品？
杜龍沒有在壺上找到任何標記，他呼喚道：“張宏利，你過來看一下，這個壺怎麼樣？我正打算買一套茶具回去泡茶喝呢。”
張宏利走了過來，他接過那壺子看了看，又拿起茶杯瞧了瞧，然後說道：“我對朱泥壺不太瞭解，不過……應該不是太舊的東西，否則老闆就不會擺在這賣了……”
杜龍笑道：“我只是想買個喝茶的東西，又沒打算投資發財，老闆，這套茶具怎麼賣？”
老闆走了過來，說道：“這是去年一個年輕人拿來賣的，他說這是他家的傳家之寶，我看這壺還不錯，就給了他兩千塊，警官你若是想要的話……兩千五怎麼樣？”
杜龍哧地一聲笑，說道：“老闆，你知道我一個月工資纔多少？我還等着存錢娶媳婦呢，買個茶壺兩千五？除非我瘋了，給你兩百就算天價了。”
說罷杜龍把那茶壺放了回去，老闆尷尬地說道：“警官，這可是隻上等的紫砂壺啊，兩百塊……那些工藝品批發的成本都不止兩百塊了，警官你再擡一點？”
張宏利道：“就兩百，多了是浪費，你這店裡我看就沒有什麼真貨，我們可是警察，想騙我們你不怕我們轉身就帶着城管和稅務來找你麻煩？”
老闆苦笑道：“警官，這朱泥壺真的不止這個價啊，我可以找賬本給你看，我花了四百買的，你們總得給我賺一小點吧？”
杜龍道：“湊個整數，五百，賣就賣，不賣拉倒。”
老闆暗暗盤算了一下，雖然放了一年多才賺個兩百塊實在不划算，不過總比擺在這一直賣不掉強，他一咬牙，割肉般心疼地說道：“五百就五百，我給你裝起來吧。”
老闆剛一回頭，只聽張宏利咦的一聲，他拿起朱泥壺旁邊的那隻青花瓶，捧在手裡顛倒着看了幾轉，他說道：“老闆，這隻青花瓶有點意思，開個價吧。”
老闆回頭一看，說道：“警官你眼力真夠厲害的，這隻青花瓶可是乾隆年間的貢品，說不定乾隆爺還把玩過呢，一口價十萬，不講價。”
“十萬！”白洪印驚呼起來，說道：“就一隻破瓶子，一百塊給我還嫌多。”
換了別人老闆早翻臉趕人了，眼前的警察他可不敢得罪，只好嘆了口氣，說道：“警官，這不是工藝品，這是古董啊，古董無價知道不？若是買的人覺得值，一億他也肯出呢，這位警官，你說對吧？”
張宏利嗯了一聲，說道：“說得不錯，可惜十萬貴了，我買不起，還是算了。”
張宏利其實是有點拿不準，而且這東西就算是真的，價格大概也就差不多十萬，買回去短期內也沒有多大升值空間，既然看不準那還是別買了。
老闆把杜龍買的那套朱泥壺包好，杜龍付了錢，提着壺就離開了花鳥市場，上車的時候，張宏利對杜龍道：“組長，你這套東西可買虧了，照我看最多給他三百就夠了。”
杜龍笑道：“這東西買來準備送人的，也不差這一兩百，我看着覺得挺喜歡。”
張宏利說道：“喜歡就好……唉，那瓶子其實我也挺喜歡的，就可惜太貴了。”
杜龍笑道：“你有幾個錢，敢玩古董投資？你不怕一眼看錯賠得傾家蕩產啊？”
張宏利嘿嘿笑道：“其實我也很少買，就算買也是幾千以內的，我的工資基本上都投在這裡頭了……都是跟我老爸學的，他可沒少賠錢，家裡擺的古董九成都是假的。”
“呵呵……”杜龍說道：“現在假貨太多，還是自個拿捏着點好……”
警車沒回公安局，而是直接來到了一片工地，興盛建築工程公司正在這裡打造一片住宅小區。
停好車之後杜龍沒有直接進去，在車上他給汪立斌打電話問道：“老唐他們有消息嗎？”
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後杜龍道：“你幫我查三個號碼，看他們最近有沒有聯繫。”
杜龍把陳慶眀兄弟和杜時傑的號碼告訴了汪立斌，汪立斌很快答道：“其中兩個號經常聯繫，另外一個號在十二點前曾經聯繫過其中一個號，通話時間爲一分三十六秒。”
經常聯繫的兩個號是陳慶眀兄弟的號，十二點前也就是差不多杜龍碰到了李瑞珍的時候，看來杜時傑及時將自己跟警察談話的事告訴了陳慶眀兄弟。
“知道了，你繼續努力吧。”杜龍說道。
杜龍在工地裡很快就找到了陳慶眀，一番自我介紹之後陳慶眀疑惑地說道：“今天早上不是有位唐警官找到我問了不少問題嗎？怎麼還要問啊？”
杜龍說道：“因爲有新的情況，所以要再次找你和你弟弟確認一下，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陳慶眀，你見過這種東西嗎？”
杜龍將自己的手機遞給陳慶眀，在手機交出去的剎那他問道：“你覺得誰會是兇手呢？”
陳慶眀接過手機，皺眉道：“我哪知道是誰幹的？警官，我沒見過這種東西，我們村裡好像也沒有誰家會買這種東西。”
杜龍說道：“你仔細想想，會不會忘記了？”
陳慶眀搖頭道：“這種東西不洋不土的，也就錢多得沒地方花的暴發戶纔會買，杜警官，我真沒見過這東西。”
杜龍接回手機，微笑道：“是嗎？你們兄弟倆憑空得了一筆錢算不算暴發戶呢？”
陳慶眀臉色一沉，說道：“是杜時傑告訴你的吧？我們可沒法跟他比，老闆給的那點錢建房子已經花得差不多，我們是從小吃苦大的，除非錢多得沒地方花，誰會買這種沒用東西擺在家裡？”
杜龍似有所悟，他說道：“噢，原來如此，謝謝你的提醒，我沒什麼要問的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