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要不要一鼓作氣,幹掉這股官軍。”見到辛企宗逃走,王宗石來到趙朔身邊,詢問道。
經過了這麼多事,王宗石已經默認了趙朔的領導才能,雖然嘴上沒有明說,但是心裡已經歸順趙朔了。
趙朔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雖然本王也想幹掉他們,可是,還是算了吧。”
“王爺,我們大敗官軍,此時正是痛打落水狗的絕佳時機。”何七走了過來,正好聽到王宗石與趙朔的對話。“此時王爺不讓攻擊,是何意思?”
何七的話像是逼問,語氣十分凌厲,雖然叫着王爺,可是卻聽不住一絲一毫的尊敬。
“何七,不得無理,王爺不讓攻擊,自然有王爺的道理。”王宗石臉色難堪,出聲呵斥道。
“王頭領,莫急。”趙朔笑道。“既然何頭領想知道,那本王解釋一番便是。”
官軍撤退,起義隊伍的兵卒還是點燃手中的火把,點點亮光,照亮了整個夜空。
“何頭領你看看我的兵卒。”趙朔環顧四周。
何七左右看了看,目光所及,兵卒不是躺在地上,就是坐在地上,這些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你再看看逃走的官軍。”趙朔指向了遠方。
官軍早已沒入黑暗,只是點點火光暴露了他們的位置,火光移動的很快,此刻距離趙朔等人已經五六百米開外了。
“這~”何七傻眼了。
“何頭領,你覺得靠我們手下這些兵卒,能追得上那些官軍嗎?”趙朔問道。“如果追擊中,官軍突然殺個回馬槍,何頭領認爲,這些兵卒是否可以抵擋的住呢?”
何七語結,趙朔的問題直戳要點。讓這些躺在地上的兵卒去追那些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官軍,確實有些癡人說夢了。並且,官軍要真的殺個回馬槍,那麼戰場形勢瞬間便會反轉,這些追擊官軍的兵卒,恐怕立刻就變成了官軍要屠戮的獵物。
“去統計一下戰果,能帶走的東西統統帶走。”趙朔對何七道。“這裡不宜久留,我們得馬上離開。”
何七木然的點了點頭,很聽話的去執行命令了。
時候不大,戰果便被統計了出來。
“王爺,戰果出來了,殺敵七百四十三人,繳獲戰馬一匹,器械無數。”何七行禮道。
趙朔微微點頭,能有這樣的成果,他已經很滿足了。
辛企宗來到了三千多人馬,而王宗石帶出來的農民軍,一部分已經離開,剩下的加上何七帶來的援軍,總共也就五千人。
雖然人數上佔據着一定的優勢,可是農民軍的素質跟本比不上官軍,一路奔襲,體力早就透支。而官軍,訓練有素,再加上很多都是從北部戰場調回來的老兵,這一比較,如果雙方正面開戰,農民軍必敗無疑。
好在這一次辛企宗狂妄自大,又不想有太大損失,設計了趙朔與何七火併,當發現農民軍兵力所剩無幾之時,才發動攻擊。而漆黑月色,不斷出現的官軍慘叫聲,徹底擾亂了辛企宗的思緒,讓他失去了冷靜,纔會突然撤退。
爲了達到這一效果,除了馮公公和方七佛之外,其餘兵卒都是七八個人一組。他們摸到官軍,分工合作,以多打一,纔有了無聲殺人的本事。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僅僅一刻鐘,官軍還是發出了聲音,這纔有了辛企宗聽到的慘叫,撤退離開那一幕。
雖說距離趙朔的要求,有很大差距,但趙朔還是知足了。畢竟,他們贏了,並且在沒有損失的情況下,殺敵七百三十四,並且打退了官軍,爲離開贏的了寶貴的時間。
“何七,我已經決定跟王爺一起去洪州了,你有什麼打算,是繼續留下來,還是跟我們走。”王宗石看着何七,問道。
“何七是頭領提拔起來的,頭領去哪,我就去哪。”何七爽快的說道。
“好兄弟。”王宗石拍了拍何七的肩頭。
隨後看向了趙朔。“那我們……”
“稍事休息,前往洪州。”趙朔下令道。
“是!”此時的何七已經明白了王宗石的意思,躬身行禮之後,下去傳達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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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企宗一路狂奔,直到跑不動的時候,才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
他喘着粗氣,回身想看一下部隊的損失,這一看,立刻就傻眼了。
他的身後竟然跟着七八百人,而隨着鳴金之聲不斷響起,遠處還有兵卒在不斷趕來。
辛企宗咬牙切齒,他這個時候已經意識到了,他上當了。
“統制大人,我們……”文通跑過來,話到嘴邊又壓了下去,緩了緩,道。“我們該怎麼辦啊?”
“集合隊伍,殺光周圍所有暴民。”辛企宗怒吼道。
“可是,貴溪縣城的暴民都跑了,周邊縣城的暴民隊伍,也都出來了。”文通犯難道。
“王德在幹什麼?”辛企宗面色一寒,問道。
“四處捉拿暴民。”想了想,文通又道。“好像有些不乾淨的百姓,也被捉拿了。”
“哼~”辛企宗輕哼了一聲。“暴民如此猖獗,百姓怎麼可能幹淨。”
“那我們……”文通詢問道。
“王德在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辛企宗陰冷的說道。
三天之後,趙朔到達了紫陽縣,在這裡,隊伍進行了短暫的休整。樂意離開的發放盤纏,留下的,重新編制。
爲了接下來的計策能成功,王宗石改名爲石宗,成爲了趙朔手下的一名中尉。而何七因爲有功,官拜少尉。韋燕作爲王宗石手下第一猛士,官拜少尉。王宗石手下的二十幾員將領,暫時封爲隊長,以後有功,再行封賞。
方雲裳此時已經是摩尼教的教主,趙朔沒有進行冊封。方七佛作爲方雲裳手下的人,亦是如此。
重新編制之後,隊伍在石宗的領導下,直奔洪州,而趙朔則帶着馮公公、小蝶留下了下來。方雲裳因爲還有事情要詢問趙朔,也留了下來,至於方七佛,要保護方雲裳,自然也不會走了。
又等了三天之後,張初九來到紫陽縣,找到了趙朔。
“情況如何?”見到張初九,趙朔急聲問道。
“末將已經讓人通知了居中尉他們,他們此刻應該已經趕往洪州了。”張初九回道。
“初九,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趙朔臉色寒了下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不是居正等人的情況,而是貴溪、弋陽兩縣的情況。
“王爺,這……”張初九爲難了起來。
“說!”趙朔察覺到了不對勁,厲聲喝道。
“王爺逃離之後,王德與辛企宗徹底陷入了瘋狂,不管是逃脫的暴民,還是普通的百姓,只要被抓到,一律殺無赦。”張初九低下了頭。“兩縣百姓和暴民二十餘萬,已被殘殺殆盡。”
趙朔爲防止眼淚流下,揚起頭,閉上了雙眼。本以爲可以改變一切,但是貴溪、弋陽這段慘烈的歷史,終歸還是沒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