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正旦過後,隨着北京東站刺耳的汽笛聲響起,穿着簡陋的一家子正在錦衣衛的監督下朝着站內走去。
兩名少年人停下腳步,向着西邊已經看不見的北京城眺望。
一身布衣的男子見狀駐足,轉身走到自家兩個兒子身邊,伸出手拍了拍他們二人肩膀。
“父親,我們這次走了,還能再回來嗎?”
一名少年人詢問自家父親,而他的父親便是剛剛被釋放,如今正被遣返鄉里的前殿閣大學士王回。
面對兩名兒子期盼的目光,王回看了一眼北京城:“會回來的,到時候再回來,我們便不會那麼被動了。”
“王大人,火車進站了。”
兩名錦衣衛作揖提醒,王回聞言也只能帶着妻子在他們的監督下走上了火車。
上車之後,車廂上不少人得知他的身份,當即熱情送來食物與水,口中感激着他懲治那些貪官污吏。
這一幕讓兩個孩子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而王回則是禮貌的迴應任何一個上前的百姓,並謝絕了所有食物和水。
望着眼前一幕,王回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只要有這份名聲傍身,他不愁回不來。
當然,除了這份名聲,他還有其他的後手,那就是張孟存……
“這個張孟存怎麼回事,南直隸時辦案如此神速,現在到了浙江卻畏首畏尾。”
武英殿內,朱瞻壑拿着張孟存上奏的浙江杭州、紹興二府貪官污吏名錄奏疏,心裡生出了許多不滿。
他轉頭看向自家父親,卻見他老神在在,並不在意這件事。
“父親,這張孟存沒了王回指揮,果然又變回了此前那副模樣。”
“不出奇。”朱高煦淡定迴應,同時翻閱手中的西南戰事奏疏,滿意點頭。
沐春、王瑄、傅讓等人趁着冬季孟養等地氣溫略微降低出兵,大部分土司已經被清剿完畢,被殺者上萬,被俘者數萬,可見孟養等地土司實力。
不過即便如此,面對明軍的迅猛攻勢,這些土司還是隻有被改土歸流這一個下場。
由於進程太過順利,沐春與王瑄決定由王瑄鎮守孟養,沐春與傅讓率兵前往孟墾和木邦改土歸流。
只要把高原地區全部拿下,屆時修好道路,那拿下大金沙江平原就輕而易舉了。
面對三人的謀劃,朱高煦硃批:“甚好,勿忘齊民編戶,上呈雲南行都司黃冊及魚鱗圖冊。”
硃批結束,朱高煦這纔將目光投向朱瞻壑。
“類似王回這種膽大心細且有名聲傍身的人甚少,放他回去算是給他個教訓,朝廷現在的國庫還能撐三年,三年後再復起他,屆時他也不過才四十三歲。”
“這人用好,大明朝才更容易昌盛。”
朱高煦說完,朱瞻壑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後詢問道:
“父親此前說,朝廷是從百姓身上收稅,而百姓若是無錢則無法交稅,只能低價賤賣作物來換銀錢交稅,故此朝廷要把得到的稅收都發給百姓,讓百姓手裡有錢才行。”
“如此做法,其實與中學政治所教導的二次分配是一個道理,不過若是這個道理能長長久久,那豈不是說朝廷和百姓能一直平衡下去?”
朱瞻壑討論起了二次分配的問題,二次分配本質上是在初次分配的結果上各收入主體之間通過各種渠道實現現金或實物轉移的一種收入再次分配過程,也是朝廷對要素收入進行再次調節的過程。
大明早在朱高煦推行新政,均分土地的時候就已經重新分配過一次,而如今則是回收貪官污吏和海外金銀聚集在朝廷手中,再通過大工程分配下去。
大基建是如今大明朝二次分配錢糧的手段,這也確實讓北方百姓就此富裕起來。
凡是鐵路建設的地方,百姓基本不會憂愁工作問題,完全可以趁農閒工作,農忙種地。
通過大基建,大明朝在過去九年時間裡將八千餘萬貫的財富發放給了百姓。
當然,這其中也有貪官污吏攔吃卡要,但癸卯案無疑將他們攔吃卡要的那部分連本帶利的給回收了。
現在的顏李案本質上來說也是資源回收再次分配的一個過程,社會財富在一些小國還能以金字塔的結構存在,但在大明朝卻是以釘子的結構存在。
千分之一的人佔據社會大部分財富,這看似不多,但放在人口數量上就很多了。
以大明現在的情況來看,就是十萬人掌握了社會上大部分財富。
現在他們掌握的財富還達不到九成的程度,那是因爲朱高煦不斷在回收分配。
本質上就是抄富人的家,用富人的錢來創造工作崗位給窮人,讓窮人得到工作和賺錢的機會。
這手段比收富人的稅發給窮人要更殘酷,但卻很實用。
什麼樣的時代背景用什麼樣的手段,大明朝的背景雖然因爲朱高煦的佈置而比原歷史上要開明、更靠近近代,但他畢竟是封建統治的背景。
這種背景下,掌握權力的官吏必然是掌握財富的一羣人。
那他們動刀不僅能解決吏治腐敗問題,還能充實國庫來幫助朝廷扶持百姓,而百姓也會樂見這些貪官污吏被抄家流放。
“顏李案涉案的官吏數量和牽連的親眷數量達到多少了?”
朱高煦開口詢問,亦失哈本想動手,但朱瞻壑卻先一步找出刑部的文冊翻閱道:
“貪官三千四百五十七人,吏員四萬二千四百五十四人,牽連親眷五十七萬六千九百五十四人。”
父母兄弟、妻舅岳父,這是牽連的標準,總的來說就是貪官污吏夫妻雙方的三服。
四萬五千多人,牽連出五十七萬人,這個數量已經不少,並且主要以江南爲主。
遷徙這些人能解決江南的人口壓力,還能充實地方。
想到這裡,朱高煦不假思索道:“貪官污吏夫妻子嗣發配漠北,其餘發配大寧。”
“是!”聽到朱高煦的話,朱瞻壑果斷應下。
他去過大寧和漠北,很清楚這五十幾萬人如果發配大寧和漠北,能給大寧和漠北帶來多大的變化。
別的不說,當下漠北那麼多資源,但只有十幾萬蒙古人和漢人開採。
如果發配十幾萬人過去,那當地的資源開採速度也會提高。
至於大寧,眼下松原、白城、鶴城的鐵路正在籌備修建,大寧人口卻只有四十萬人,而每年五個月的封凍期加上兩個月的農忙,留給建設的就只有五個月時間。
這麼點人,這麼短時間,還有這麼多事情,發配四十幾萬人過去正好。
反正鐵路在修建,也不用擔心糧食運輸問題。
有了鐵路後,大明朝只要國庫足夠充裕,那完全可以組織數十上百萬的人口遷徙,只是遷徙時間問題罷了。
就比如這五十幾萬人的遷徙,以兩京和東北鐵路的運力,起碼要發上千班次才能將他們運往大寧。
按照現有的運力,哪怕把兩條鐵路專門用來發配,也需要最少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把五十幾萬人發配到大寧。
這看似很慢,但相較於曾經發配幾萬人前往大寧需要一年的時間來說,這已經很快了。
兩條鐵路停擺,兩個月最少會造成六十幾萬貫的虧損,但從長遠來看,這六十幾萬並不算什麼。
光是這些人前往大寧、漠北帶來的收益,就遠遠超過這六十幾萬貫。
如今的大明朝開墾田地六億八千餘萬畝,但耕地主要還是在吉林以南的土地上,吉林以北的許多地方還是沼澤、窪地。
這些地方需要用到大量的建設資源來修建水利設施,然後一點點把沼澤窪地變成可以開墾耕種的荒地。
這個過程很漫長,哪怕大明朝有水泥和火車,也需要幾十年乃至上百年時間才能馴化這片廣袤的東北平原。
想到這裡,朱高煦便讓朱瞻壑擬出一個治理大寧、漠北的方針,朱瞻壑聞言也連忙開始梳理思緒。
這父子二人理政已經漸漸融洽,而相比較他們,在距離北京數千裡外的山區之中卻爆發着一場激烈的戰事。
“放!”
“嘭嘭嘭!!”
沉悶而猛烈的炮聲在長山之中響起,數千明軍此刻正在圍攻一座山頭。
這座山頭叫做牛頭山,是交趾叛亂頭目黎利的藏身之地。
黎利的頑強超過了傅讓的估計,原本傅讓以爲黎利頂多一個半月就會投降,但沒想到黎利在牛頭山上儲藏了足夠多的食物,並且牛頭山上還有足夠的水源。
與明軍作戰多年,黎利早就知道了該如何防備明軍的火炮。
他們壘石爲牆,厚達數丈,所有的山道都被他們用這種厚牆堵住,加上道路狹窄崎嶇,火炮根本上不去,所以只能在山下炮擊。
由於距離太遠,迅猛的炮彈在飛出二三裡後,僅能在厚牆上留下幾個白印。
黎利所率的萬餘賊寇將明軍的炮彈熔鍊爲兵器和甲冑,不斷的裝備自身。
“這羣傢伙哪來的那麼多糧食和水源、柴薪?”
火炮陣地前,朱瞻圻用望遠鏡觀望着不斷冒出炊煙的牛頭山,心裡的懷疑越來越重。
由於戰功出衆,現在的他已經以千戶官的身份在牛頭山鏖戰三個月了。
“張千戶,指揮使傳令,讓您搜索四周,看看牛頭山是否有通往外面的洞口。”
一名塘騎策馬而來,在馬背上對陣地上的朱瞻圻作揖行禮,朱瞻圻聞言頷首:“知道了!”
得到軍令,他很快率領自己麾下除炮兵外其餘八百人開始搜索,並時間持續了好幾天。
元宵前夜,他率人在距離牛頭山戰場的七裡外的一處河流遭遇了上百名砍伐樹木並帶回的賊寇,朱瞻圻身先士卒,拔刀砍翻兩名賊軍,帶着幾十名明軍便將這羣人砍殺殆盡。
“千戶,都殺了會不會有點不太好?”“這羣人從這河道里出來,這河水應該是從溶洞裡出來的,順着這裡走進去應該就能找到他們。”
朱瞻圻對身旁的百戶說道:“況且只要找到這裡,派兵把守,沒有了柴火,你覺得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派塘騎把消息傳回去,其他人繼續搜索,這溶洞應該不止一處出入口。”
“是!”接到軍令,衆人紛紛開始繼續搜尋。
不多時,數十名騎兵從遠處奔走而來,手持的旌旗爲“傅”,但並非是傅讓,而是與朱瞻圻有着親戚關係的傅榮。
“張祈,還有沒有別的入口!”
一名長相威武,身姿挺拔的三旬將領翻身下馬,同時詢問起朱瞻圻。
朱瞻圻聞言作揖道:“已經派人搜尋,目前在方圓十里只發現這一個。”
傅榮,字龍庵,其父是傅友德的長子傅忠,其母是朱元璋的第九女壽春公主。
傅友德死後,傅忠帶着傅榮、傅瀞兩兄弟返回了老家生活。
永樂十年,傅榮、傅瀞兩人離家投奔了交趾的傅讓,傅讓也開始磨鍊他們。
如今兩人擔任分別擔任廣平衛、清化衛的指揮使,雖然比父輩不如,但也算勳貴二代中的中流了。
“帶你的人繼續搜尋,如果沒有找到,那就派兵把守這裡,沒了薪柴,他們撐不了多久。”
“若是成功圍剿了黎利,此戰你就是首功!”
傅榮交代過後,便匆匆翻身上馬離開了此地。
朱瞻圻率領本部除炮兵以外八百人駐守在這處河道,期間時不時有叛軍從其中蹚着水走出,但朱瞻圻有令在先,所有叛軍均被格殺當場。
時間一點點過去,牛頭山上的炊煙越來越少,最後甚至有了推倒房屋的舉動。
朱瞻圻把守溶洞河口,斬殺數百名試圖突圍的叛軍。
兩個月後,黎利自刎身亡,僅存的七千多名叛軍和五千多名老弱被傅榮派人鎮殺。
至此,爲禍交趾近二十年的叛軍黎利終於消亡,而這一捷報也被送往了北京。
“此戰二弟爲首功,交趾都司爲其請功。”
武英殿內的朱瞻壑雙手將奏疏遞出,朱高煦接過後閱覽一番,隨後放下道:
“此前我曾說過,圻兒若是能再度拔擢,便讓他繼續留任軍中一年,你是怎麼看的?”
朱高煦在試探朱瞻壑,朱瞻壑聞言畢恭畢敬道:“二弟有如此才能,在軍中多歷練也是好的。”
“現在歷練多了,日後就藩也能爲朝廷鎮守好地方,不至於讓地方叛亂不斷。”
朱瞻壑早已瞭解到了自家父親的佈局,說到底就是讓自己的那十幾個弟弟戍守當下最爲險惡的三宣十慰。
對此,朱瞻壑倒不覺得有什麼。
三宣十慰最爲兇惡的是瘧疾,其次是蛇蟲鼠蟻。
可即便如此,當地的人口也有數百萬之巨。
如果這數百萬人能利用起來,那開闢一塊塊宜居地並不困難。
當然,想利用好這幾百萬人,就必須有足夠的錢糧才行,而大明並不缺乏錢糧,至少就眼下而論並不缺乏。
西南一個黎利就作亂近二十年,若是三宣十慰也冒出幾個黎利,那沒有宗室和地方都司聯合絞殺,那還真有些困難。
“不知父親準備將二弟就藩何處?”
朱瞻壑詢問自家父親,朱高煦聞言也道:“若是他明年還在軍中歷練,那就等對緬甸宣慰司改土歸流後再讓他就藩緬甸宣慰司。”
朱高煦確實要冊封諸王,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要把自家的兒子往窮山惡水去送。
緬甸的平原面積並不小,而且開發的力度也不大。
在這塊偏遠的東西南北各自冊封一個藩王,不僅能協助雲南行都司圍剿高原和山脈中的叛軍,還能對當地平原進行開發。
在這其中,西部的若開山脈聚集着不少土司,而且還要直面天竺的威脅,需要一個有能力的藩王駐守。
就眼下來看,朱瞻圻的能力駐守就藩此地剛剛好。
“蒲甘這地方不錯,既是前蒲甘國的國都,又是麓川主要民族的聚集地,這裡能管好,其它地方就好管多了。”
“至於阿瓦(曼德勒),這座城居中,還是交給雲南行都司作爲治所比較好。”
“你覺得如何?”朱高煦看向朱瞻壑,朱瞻壑點點頭:“兒臣覺得如此甚好。”
雖然自家父親沒有明說,但朱瞻壑已經知道自家父親將自家弟弟冊封蒲甘的原因了。
朱瞻圻在交趾那些殺俘的事情朱高煦並非不知道,甚至連朱瞻壑也略有耳聞。
以他這心狠手辣的手段來看,拿他用來對付喜歡叛亂的土人無疑是最好的安排。
這般想着,朱瞻壑也拿起了戶部的一份奏疏作揖道:“這是戶部的奏疏,過去三個月時間裡,顏李二人牽扯出了許多官吏,基本都由楊士奇及張孟存所處置。”
“不過這張孟存瞻前顧後,沒了王回指點後,他反倒是沒有那股狠辣的勁了。”
“他在浙江查了四個月,就只查出四百餘名官員,兩千餘名吏員有問題,雖說也查抄出二百餘萬貫,但對朝廷來說杯水車薪。”
“相比較下,楊士奇倒是一直維持之前的狠勁,三個月就查出七百餘名涉事官員,牽扯出三千多名吏員。”
“就連上繳戶部的賬目,也足足有三百餘萬貫。”
單說過去這三個月的成果,遠不如王回在南直隸攪動的風雨要大。
楊士奇是看人下菜,他不需要抄家多少,只需要比張孟存多就足夠。
張孟存沒了王回這個閣臣庇護,他自然不敢下太狠的手。
被他所查的那四百多名官員,大多都是清流之中地位不高,背景不深厚的官員。
不然以浙江如此富裕的地方,但凡稍微查查,上千萬貫收入根本不在話下。
“你說王回在想什麼?”
朱高煦詢問朱瞻壑,朱瞻壑略微思考,隨後才道:“大概是在想朝廷什麼時候啓用他。”
“興許吧。”朱高煦看向亦失哈:“他回吉林也兩個月了,在吉林日子過的如何?”
亦失哈回禮作揖,緊接着回答道:
“他返回吉林後,家中僅有昔年王府發給他們的老宅,以及六畝城外耕田。”
“現如今他家中還有父母、弟弟與弟媳和三個侄子,算上他一家四口,便是三戶十一口人了。”
“他父母早年務農,手中有六畝薄田,現如今已經租借給其它人家耕種。”
“他弟弟擔任吉林縣主官之一的刑房司吏,正九品官員,每月三十貫的俸祿和五貫的邊疆補貼,另外還有多年累積購置二十畝耕田,還有一個三進出的院子。”
“王回返家後,他弟弟便出資二十貫爲他在附近買了一座二進出的小院,王回平日裡則是以爲人書寫對聯,販賣字畫爲生。”
“他所繪的鳥獸山水畫極爲傳唱,許多閒逸在家的老兄弟都出高價購買,不過他每幅畫賣一貫,也不賣多,而且幾日才只賣一幅”
“他回家兩個月,賣出十幾幅畫,在家中日子倒也十分滋潤。”
“四周鄰里從最新刊的《大明報》上了解了他的經過,也常常送菜、送米給他,但他都堅決不受。”
“聽聞他近來準備前往吉林的中學任教,只是不知道現狀如何。”
亦失哈將王回的情況給道出,不得不說王回如果真的想賺錢,以他的才學還是十分容易的。
知道他過得還算可以,朱高煦也就放下心來了。
“先晾他兩年,若是朝中無人可替代,再召回他也不遲。”
原本朱高煦是準備晾他三年,但就現在楊士奇和張孟存的情況來看,顏李案讓他們查兩年恐怕也查不出多少錢糧。
到時候說不定還得讓王回覆出,這樣才能籌集到大明其餘鐵路的修建款項。
這般想着,朱高煦想到了殿外的殿閣,隨後纔開口道:
“殿閣原設五人,如今王回被罷免,便少了一人。”
他如此說着,腦中卻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而這個人便是在外闖蕩二十餘年的王驥。
在外爲官二十餘年,文治有巡視山西,懲治貪官污吏,亦有治理交趾,使交趾漢口增長至如今一百六十餘萬,歲入田稅六百餘萬石。
武功有擊退叛軍,解清化之圍,協同傅讓對西南改土歸流,爲大軍運送糧草,甚至還親自帶領兵馬司的兵員圍剿交趾境內大小三十餘處山寨。
以他的文治武功,朱高煦理應給其更高的待遇,甚至封爵都不爲過。
但考慮到王驥如今不過四十七,而他歷史上活了八十多歲來看,他以後的道路還長,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思緒落下,朱高煦這纔看向朱瞻壑交代道:
“傳我旨意,拔擢張孟存爲禮部左侍郎,准奏交趾都司拔擢名錄。”
“此外,調交趾布政使王驥入京擔任武英殿殿閣大學士,加授太子少師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