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身份矜貴,王府廟小,容不下公主這等金枝玉葉,爲了不貶低公主的尊軀,公主還是早早離去吧。”太王妃神色很是難看,嘴裡雖然講着客套話,卻是怎麼聽怎麼刻薄。
看來,太王妃仍對納蘭邀影悔婚之事耿耿於懷,甚至護犢心切,怨恨到大膽將其阻攔於門口,就是不讓她進去再與慕子幻見上一面。
“按照太王妃這麼說,本宮的到來豈非要讓王府蓬蓽生輝了?既然如此,你們應當歡天喜地將本宮迎入門纔是,又怎可一再阻攔不讓本宮進去看子幻哥哥呢?”這個邀影公主也是一個難纏的角色,太王妃給了恁多的臉色,卻生生讓她給故意曲解了用意。
“老婦惶恐,公主既是金枝玉葉,這麼粗鄙的陋室又怎敢讓公主登門呢?”太王妃雄赳赳把關,愣是不願給這個邀影公主半分的面子。
“太王妃真是好笑,本宮都說了不嫌棄,又何必一再以這個可笑的藉口橫加阻撓?”納蘭邀影丹脣勾起一抹冷笑,美眸輕揚,“有什麼話太妃還是明白來說好些,莫要再搞這麼些虛的讓人看了笑話去。”
“你——”納蘭邀影的冷嘲熱諷令太王妃一時氣急,卻無奈對方身份擺在那兒,自己又不能對其訓斥,最後只狠狠甩了甩衣襬,冷哼,“不是老婦不願公主進去,是幻兒不願再見到公主,是以,您還是放過他罷!”
納蘭邀影怔了怔,但很快又嫵媚一笑,梨渦輕陷,“本宮知道子幻哥哥心中怨懟我出口悔婚,今日本宮來便是要向他解釋的,只要他聽了本宮的解釋,自是會明白理解,心中的鬱結也會解開的!”
她驟然提高聲音,雖是與太王妃說話,但怕是更想裡邊那位聽見耳裡去吧?
只是,待她們這般無邊際糾纏下去,怕是補湯都要涼了。
滄離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所端的補湯,冷冷地勾了勾脣,驟然邁步向那陣容龐大的
門口而去。
“給太王妃請安。”盈盈施禮,滄離垂下眸去,不去看太王妃的臉色,亦裝作不識身側的金枝玉葉。
“這是什麼?”
滄離深知太王妃對她深惡痛絕,是以當她不冷不熱詢問出口時,也不意外,只淡淡地應了:“回太王妃,是王爺的補湯。”
“進去吧。”
心裡雖然厭惡她,但比起對邀影公主的恨,她滄離也就算不得什麼了。也不知是否故意爲了氣邀影公主,太王妃微微側身,讓滄離輕易地進了房門。
“一個小奴才尚可隨意出入,本宮好話說盡卻不能登門,太王妃,羞辱本宮就如此令你快樂嗎?”睨着滄離堂而皇之登門入室的背影,納蘭邀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有時,笑得越是美的女人,也就是越加致命的。
“公主多慮了,這小奴才是貼身照顧幻兒的,手裡端着的不是幻兒的藥,便是他的補湯,爲了幻兒的身子着想,試問,這房間老婦又怎會阻攔她進入呢?可公主您就不同了,您的出現非但不會讓幻兒感到半分的舒適,甚至會令他病情惡化,老婦萬萬不能讓幻兒冒了這個險。”
“夠了!”納蘭邀影驟然怒斥,眸間已是翩然冷怒,“本宮不過是想看一眼子幻哥哥便走,你竟然一再找託詞,一再出口折辱本宮!我告訴你,你不讓我進去,我還偏要硬闖了!”
言罷,猛力揮開太王妃橫亙出來的手臂,邁步就朝着裡邊闖去。
“你——”太王妃心中一急,也忙跟隨着跑了進去。
滄離端着補湯走進房內,看到靈兮坐在慕子幻的牀沿,正專注爲他把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尚且氤氳着白煙的補湯,脣角涼薄地微微扯了扯,隨手將端盤放在房中的桌子上,靜默地看着靈兮爲他把脈。
“子幻哥哥!”
一聲急切的叫喚,隨之入室的,還
有嫋娜動人的身影。然而,這個伴了些許期盼的嬌柔叫喚,在睇見慕子幻蒼白如無暇白玉的面頰時,莫名地戛然而止,看向他的眸光也有原本的殷切期盼變得訥訥悻悻。
“子幻哥哥……”微微垂眸,納蘭邀影輕咬脣瓣,支支吾吾着,原本的自信和氣勢莫名地湮沒在他淡漠輕茫的眸光之中,“我真不是故意要悔婚令你難堪的,你可明白,出身皇家,我的婚姻大事是萬萬不能由得我做主?我……”
“公主,您難道看不到幻兒正在就診嗎?這時候,公主還是安靜着些較好。”隨後追來的太王妃冷冷出聲,眸中的厭惡更是不加掩飾。
“你——”聞此言,納蘭邀影心中怫然,可美眸流轉間睇見躺在牀上的男子,只化作一聲冷哼,便沉寂不語。
“無妨。”適時,靈兮將放置在慕子幻脈搏之上的纖指收回,站起身來,對納蘭邀影嫣然綻笑,“王爺今日的脈搏已把完,並無異樣,公主有何話便說吧。”
“靈兮你……”太王妃蹙顰,不解靈兮這時爲何要幫邀影,可纔剛要開口詢問,便收到了靈兮若有所示的眸光。心中雖仍是疑惑,但也不好當着納蘭邀影的面問仔細,便只好一時作罷。
滄離看着她們二人之間的眸光來往,心中卻忍不住冷笑連連,靈兮對慕子幻的心思,但凡是一個明眼的人都可以窺探得出來。如今是情敵見面,本應分外眼紅,可納蘭邀影畢竟是公主,這個高貴的身份是她靈兮萬萬不能冒犯的。既然不能大打出手,那麼靜觀其變,讓納蘭邀影此刻在這裡將話說明白,她靈兮就在房中聽着,知己知彼,至少可以撿個現成的便宜不是麼?
“哼……”甚是不屑地對太王妃冷嗤一聲,納蘭邀影向牀榻邁步而去,並在靈兮方纔所坐的牀沿坐下,瀲灩的眸光深深凝着慕子幻蒼白如玉的面龐,猶豫着開口,“子幻哥哥,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