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旁男子眸中的笑意卻瞬間消弭，他忽然起身，慢慢行至她的背後，伸手攬住她的腰，臉貼着她有些冰涼的頰，“清染，你答應過的，你說過你會好好的。這些，都還作數的，對嗎？”
“自然作數。”清染回頭，笑看着他，感覺到他眸中暗暗的沉痛，心莫名地微微一窒。半晌，她伸手輕撫着他的頰，深看着他，“我會好好的......”至少，在事情了結之前，她會努力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我相信你，所以，不要讓我失望......”束在她腰間的雙手不自覺地收攏，緊緊地抱着她，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那顆在顫抖不安的心，“就算你讓我失望了，我也會不惜一切，不讓你離開的。”真的......不惜一切。
“你現在不是已經有佳人相伴了麼？又何須擔心我離開？”講完這話，清染就後悔了。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怎麼有吃醋的嫌疑啊！
本以爲身後的男子會抓住這個機會對她調侃戲謔許久，然而他卻只是僵了僵身軀，旋即，更緊地攬住她，頭輕輕放置在她的肩上，發出一聲輕輕的沉笑。
“清染，我說過，這一生，唯一愛上的，且想要一直好好愛着的人，僅有你一人。”輕輕的呢噥，卻更像重若泰山的承諾，太重太重，她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便會幸福。”
“即便因此而傷到了你的孃親？”清染回頭看他，故作一臉的輕鬆，“她得知你用了靈符對付她，傷心欲絕，所以才選擇了重回空門這條路。她，真的是被你傷透心了。”
“我知道......”墨曦眸光微微的悵然，眸底有些放空，“只是，我更知道，在你和她之間，我選擇的人，永遠只會是你。我知道我傷了她，更沒有資格叫她孃親，假若有下輩子，我希望可以好好地當她的兒子。只是這輩子，我註定要傷她了。”
她和祭空之間，選擇
的人，永遠只是她麼？
清染有些茫然地凝着前方蔚藍乾淨的天空，一顆心，卻好像被倏然間丟擲入石的平靜湖面，被掀起漣漪，亦被亂了心緒。
直至，一個甜美而動人的聲音自外面飄飛而至，將這份寧靜驀然打破。
“皇上，原來您來這兒了呀！臣妾剛入宮的時候聽宮裡的嬤嬤說，皇上平日最愛到辰林宮了，一開始還不相信，卻沒有想到是真的。”
未見其人，先聞其香。這位天香公主的芳名還真不是白叫的，在門口恁遠的地方，那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已然飄飛了過來，嗅入鼻息，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這種香氣美人，若是再加上一張傾國之顏，應該沒有什麼男人能夠扛得住吧？
香氣越來越濃郁，清染擡頭，凝着那款款而來的美人兒，確實是難得的絕色。不是那種華麗的美，卻是高貴的美，像高高在上難以企及的聖品，是世間所有男子瞻仰膜拜的對象，卻沒有人敢起了那等覬覦之心，因爲深覺得自己配不上，甚至連想一想都是褻瀆。
這種美人，也僅有像墨曦這等同樣高高在上的君主方能駕馭自如。現在她終於明白，這位美人爲何會對他一見傾心了，因爲他超越了那些所有圍繞在她身旁的男人，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凜冽霸氣，正是她一直想得到卻沒有得到的。
“天香？你來這裡做什麼？”看到美人盈盈而來的嬌軀，墨曦放開清染在她旁邊坐下，臉上並沒有顯現出不悅，但也絕對沒有所謂的欣喜。
“什、什麼？”對於他類似責怪的問題，天香有些微怔，暫時沒能緩過神來。看來平日，墨曦真是將她寵上天了，所以才稍稍露出一點點的不耐煩，便讓這位高貴的美人心碎欲裂。
清染有些慵懶地趴在桌上，饒有興致地看着一臉無措的美人兒，並沒有打算cha話。
“朕是在問，你不好好在沁芳宮呆着，大熱天的到處亂跑，要是中暑了怎麼辦？”墨曦嘴
裡說着類似關切的話，可是眼底，卻是令人讀不懂的深沉。
天香怔了怔，反應過來他這是在關心自己，霎時間綻放了笑靨。
這就是所謂的一笑傾城吧！清染凝着她臉上綻放的炫目光彩，同爲女人，連她也禁不住感嘆起她的美貌來。這種女人，就該好好供奉着纔好，並不適合娶回家生孩子。
“臣妾見皇上今日遲遲不來，不由擔心皇上是否哪裡感到不適，心裡甚是焦灼。後來詢問了嬤嬤，她告訴臣妾，說有人看到皇上往這邊的辰林宮來了，臣妾心想着自己進宮恁久，尚未過來與姐姐打過招呼，便讓默默帶路過來了。這位便是最得皇上寵愛的唯妃姐姐罷？”天香雖然在與墨曦講話，當那雙眸子卻時不時將光芒掃射至清染的身上。那是一種警惕的目光，帶着打量，還有戒備，這是女人與女人初次見面習慣的目光，尤其是擁有同一個男人的女人之間。
“既然來了，那便打一下招呼吧。”墨曦掃了掃他身邊的清染，再將目光放置在天香的身上，依舊是那種難明意味的眸光。
“姐姐。”天香展脣，且不說這笑有幾分真幾分假，但這動人的笑靨，倒是任何一個視覺動物待見的，“妹妹進宮不久，對宮裡頭諸多事務尚且陌生，望姐姐還要多多擔待纔是。”
清染手託着香腮，脣角微揚，眉眼間帶着盈盈的笑，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美人兒，卻並不打算就此開口。不管她是什麼天香公主，還是墨曦親自自邊疆帶回來的女人，與她半點干係都沒有，不是麼？後宮女人之間的虛情假意，綿裡藏針，她已經厭倦至極，並不打算在這位天香公主的身上延續下去。
卻不想，她的沉默，竟惹得美人兒柳眉微蹙，雙眸蒙淚，瑩瑩欲滴，“皇上，看來姐姐並不喜歡臣妾。在姐姐看來，定是覺得臣妾威脅了她的地位，所以已經在心中將臣妾歸爲敵人一隅。”
墨曦微微勾脣，“沒有人，會威脅她的地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