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宮。
太醫院裡的御醫聞聲匆匆趕來,幫楊皇后止血,去泡,上藥,包紮……忙了整整兩柱香的時間,這才擦拭着額間的汗水走出來,一臉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李太醫,皇后她怎麼樣了?”墨曦坐在主座之上,慵懶地斜倚在椅背之上,纖長的指尖有節奏地敲着檀木桌面,嘴角微微噙着笑,像一隻冶豔慵懶的狐狸。
楊皇后一出事就有太監跑去通知他了,可他是在半柱香之前才姍姍遲來的。走進鳳鸞宮,看到菩淚站在內殿他面上倒是有些詫異,但可能還在賭着昨晚的氣,也不看她第二眼便繞過她直接坐在了主座之上。
菩淚自他進來後一眼都沒有投放在他的身上,只盯着忙裡忙外的鳳榻,也不給他請安,心裡下意識地想將這個男人隱身化。一想到他所做的事,她就不禁打寒顫,這麼心狠手辣的殘戾男人,她真的能鬥得過他嗎?
第一次,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回皇上,已經止了血,還上了藥,只要按照老臣開的藥方細心調養,那頸項上的傷,一個月之內便可痊癒。”
“朕知道了,你去藥膳房給皇后抓藥吧。”墨曦突然從桌面上收回方纔的那隻手,用另一隻手邪肆地撫玩着,微微擡眼,淡淡地掃了一眼李太醫,講出來的話也是再平淡不過。
“老臣遵旨。”李太醫躬身作揖,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奴婢給皇上請安。”李太醫走了,方纔圍在楊皇后榻前的幾個小宮女便也紛紛走過來,跪在地上向墨曦請安。
“皇后可醒了?”墨
曦玩着自個兒的手指,這期間還漫不經心地向站在一旁垂着臉的菩淚瞟去一眼。他也惡毒,就是不開口讓這些人起來,就讓她們一直這麼跪在自己的面前。
“回皇上,方纔李太醫怕娘娘熬不住上藥的辣疼,先行給娘娘喝了一碗迷湯,娘娘睡下之後,至今仍未醒來。”方纔紅着眼睛指責菩淚的宮女跪在最前頭,也是率先開口回答的。
“朕還有大量奏摺未批,既然皇后還沒醒來,那朕先走了。”墨曦霍地一聲站起身來,甩了甩袖擺,便邁步向外面走去。
這可怔住了一室烈士扼腕般等着皇帝來質問皇后傷情的來因,好挺身而出爲自家主子出口氣的奴才們了!
“皇上——”又是那名宮女,她忍不住一臉焦急,慌慌忙地喊住了那已經行至門口的明黃色身影。
“怎麼?你還捨不得朕了?”墨曦頓住,悠悠轉回過身來,邪魅如妖的雙眼笑意盈盈地看向那名宮女,那魅光徐徐的眼神,勾魂攝魄!
就只見那宮女的魂魄被勾走似的怔在原地,目光癡迷地凝着那妖媚之人,好半晌回過神來,雙頰立即染紅,羞澀萬分地低垂下臉,“奴……奴婢不敢……”
“那還有何事啊?”
“回、回皇上……娘娘此次負傷,並非意外。”那宮女雙手伏地,頭埋得深深的,講出來的話卻鏗鏘清晰,毫不含糊,畢竟是楊皇后親自選的人。
“哦?”墨曦微微挑眉,似來了興趣,“那照你的意思,皇后還是爲人所害?”
“正是。”那宮女腦袋伏地,重重地磕了一下,然後擡起頭
來,目光含恨地睨向一旁一臉淡然,甚至還帶着很冰涼的笑的菩淚,“這人不是她人,正是宸妃娘娘!奴婢當時就站在娘娘的身邊,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娘娘看戲正看得入迷,宸妃娘娘在一旁卻瞧準紫煙端了茶回來,突然出手推倒娘娘,將她推向了紫煙!”
“奴婢們皆可作證,確實是宸妃娘娘將娘娘推倒的!”其餘宮女“不約而同”地高聲呼喊。
在這片高喊聲中,就見墨曦眼底的笑意越發的深沉了,他微微勾脣,終於將正眼睨向了一邊的菩淚,“宸妃,她們說的可是真的?”
菩淚淡淡勾脣,向他微微低身福了一下福,聲音清涼如水,“臣妾有冤,希望可以單獨向皇上申明。”
未待墨曦出聲,那名宮女已然冷聲道:“宸妃娘娘既然覺得是奴婢們冤枉了您,爲何不當着衆人的面證明自己的清白呢?還是說,您心虛了?”
“放肆!本宮與皇上說話,有你這狗奴才插嘴的餘地嗎?”菩淚猛然厲喝一聲,夾霜帶雪的雙眸倏然橫掃過去,冰徹入骨,那小宮女被她這麼一瞪,竟不寒而慄,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冷冷地掃了一眼那跪了一地的宮女,菩淚轉回過臉面對着站在門口的墨曦,低垂下眼簾沒有看他的表情,繼續淡聲開口,仿若方纔的勃然冷怒只是衆人的幻覺,“臣妾有話要獨自與皇上說,請皇上給臣妾一個機會。”還特意把“請”加重了語氣。
“給!當然要給!”墨曦臉上的笑意絢爛綻放,妖嬈如那冶豔的黑玫瑰,“宸妃難得求朕一次,朕怎麼可以不給你這個機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