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敖不傻,他很快就明白了玄武的意思:“將軍!您想讓我帶隊把您剛纔說的巴克什驚走?”
玄武笑了,轉過臉去看着谷依古:“看看,這個多隆敖雖然沒有骨氣,但是爲將之智慧還是有的?你說呢?”
谷依古苦笑:“玄武將軍說的是!不過如果讓他當我的將軍,我肯定不幹!”
玄武笑了笑,轉過臉來,正色對多隆敖說道:“你剛纔只說對了一半,我們不光是要把這個巴克什驚走,而且要全殲他們。”
“全殲他們?”多隆敖一下呆住了,“剛纔你說他們有多少人?”
玄武好象輕描淡寫一般:“三千人左右吧。”
多隆敖又問:“那我們現在有一千人?”
玄武笑了:“九百人吧,有一百人死在你‘飛鷂軍’的手中,特別是火槍隊,讓我們的兄弟陣亡不少。”
多隆敖先是吃驚:“你們只用一百人的傷亡就殲滅了我們兩千人?確實厲害!所以,你們現在還想以較小傷亡爲代價去殲滅這三千人……”
玄武點頭:“你覺得我們辦不到是吧?”
多隆敖結巴起來:“不敢不敢!將軍虎威,我們親眼所見!但是,你們剛纔殲滅我們‘飛鷂軍’是伏擊戰,現在可是遭遇戰……”
玄武神情嚴肅起來:“你說得對!這是最要命的問題!你現在儘管演好你的帶隊將軍,要演出那股飛揚跋扈的勁兒,讓他們無所適從!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辦!”
多隆敖知道多問無益,看來眼下這場仗是場前途未卜的賭博,只有跟着他們豪賭一把了。
“王大刀”這時經過軍醫的治療,把箭拔出後敷上了金創藥,經過包紮後,已經止住了血。可勇武好戰的他並沒有聽從醫生讓他休息的建議,站起身就來到了隊伍當中,正好聽到了玄武與多隆敖等人說話的內容。
他悄悄貼近了玄武:“將軍!咱們一會兒怎麼辦?”
玄武笑着對他說了一句:“一會兒聽我號令就行!執行兩個命令,一是擒賊擒王,另一個是讓他們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
“王大刀”愣住了:“將軍,這第一個好理解,這第二個……”
玄武衝他眨了眨眼:“你說他們從斷崖那兒摸上來,又是拉人又是拽馬的,得費多大勁兒!現在他們的體力肯定都沒有完全恢復,他們的戰馬肯定也是這樣。戰馬的體力不夠,一旦衝起來,在短距離根本不可能止住衝力……”
“王大刀”一下子恍然大悟:“將軍!您的意思是把他們統統趕下斷崖……”
玄武點了點頭。
“王大刀”笑了:“將軍!此計大妙,您是怎麼想出來的啊?”
玄武也笑:“都是被逼的!你一會兒傳令下去,咱們先活捉巴克什,然後我脅迫他,把他們反向引往斷崖,你再讓我們的所有龍驤軍下馬,想辦法讓馬使勁向前衝,把這三千龜孫子統統攆下斷崖去!”
“是!末將遵命!”“王大刀”一拱手,傳令去了。
……
巴克什的三千“雲豹軍”此時已在小樹林外的空地上整隊完畢。
巴克什剛剛做了一個決定,不管樹林裡的部隊是誰,哪怕真是舍圖翰和多隆敖的“飛鷂軍”,也一律格殺勿論。
當然,首先必須套出他們如何與王杲聯繫的暗語來才行。
把他們殺光以後,完全由“雲豹軍”來替代“飛鷂軍”的職能,直接進入到絕谷內去伏擊覺昌安和王杲,直接殺掉,不留活口。
這個巴克什也是夠狠的,居然不用和努爾哈赤商量,就敢做這樣的決定。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達到戰略目的就行,至於過程並不重要。
……
巴克什還真是猜對了,從小樹林內列隊緩緩而出的部隊,正是“飛鷂軍”。因爲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他們的副主將多隆敖。
巴克什心裡一緊,看來眼前這是一場硬仗。這個多隆敖他很瞭解,一向深得王杲器重,所以飛揚跋扈得很,而實際上卻非常膽小怕死,正所謂色厲內荏,是這個傢伙最好的寫照。
如果是打遭遇戰,現在“雲豹軍”已經列好了攻擊陣勢,而“飛鷂軍”正從小樹林中走出,立足未穩,如果現在發動衝鋒,一定有極大的勝算。
不過巴克什有別的想法,他還是覺得等多隆敖走到自己面前來再說,雖然他也知道這個飛揚跋扈的傢伙一定會藉機訓斥自己一頓,那也得忍着。最好是等這個傢伙靠近了,直接將他活捉,逼他說出與王杲聯繫的暗語,然後再血洗“飛鷂軍”。
雙方的明爭暗鬥,這纔剛剛開始。
多隆敖雖然心裡打着鼓,但是玄武要求他本色出演,務必要把那股子飛揚跋扈的勁兒展示出來,所以他不得不狠狠心,威風八面地走在最前面。
玄武騎着“西風烈”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
爲了避免被人認出來,他故意找了一頂大的頭盔戴上,而且把頭髮前沿拉下來,幾乎遮住了整個臉,低着頭緊貼着多隆敖,看上去就象是他的小跟班兒。
在離巴克什還有近六十丈的地方,玄武悄悄對多隆敖說了一聲:“停!讓他往前走走!”
多隆敖會意,止馬停下了步伐,用馬鞭朝巴克什一指,不可一世地叫嚷道:“你!過來!”
巴克什的眼裡差點兒噴出火來,恨不得手一揮,三千軍馬一擁而上,把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踏成肉醬。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忍。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必須得通過多隆敖的口把他們與王杲聯繫的暗語套出來才行。不然的話,驟然翻臉只會使王杲和努爾哈赤聯手對付覺昌安的密謀流產,這第一步達不到,就更別說突襲王杲這第二步了。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多隆敖身後的士兵現在已經大部分都從樹林中走出,看上去只有一千人左右。
“飛鷂軍”不可能只有這麼少的人來,而且多隆敖是副主將,主將舍圖翰還沒有出現,看來他們還留有後手,至少還有一千人,要麼在絕谷守着,要麼就作爲後續部隊準備從
兩側包抄自己。
他的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舍圖翰和多隆敖這兩個老傢伙,看來最近長進不少,居然知道把哨衛前移,迅速發現了他們從斷崖摸上來的動作,而且還留有後手,想把自己吃掉。
不過,再有長進也沒用,我巴克什可是最有眼光的青年才俊,這點小把戲可騙不了我。
他傳令下去,兩翼和後隊加強敵人包抄的防衛,隨時準備變陣。
然後,他朝身後的副將使了一個眼色,前隊一千兵馬隨着他前行,朝多隆敖的方向縱馬緩緩走來。
多隆敖眼見巴克什沒有中計,居然不是獨身前來,而是帶上了與己方人數對等的一千兵馬。當下就緊張起來,悄聲問玄武:“他沒中計,帶了這麼多人來,怎麼辦?”
玄武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沒事,以不變應萬變,咱倆繼續往前走!你還是得張揚一下,繼續用言語撩撥他。”
說完,他仍然跟着多隆敖向前走,然後將右手背在身後,向後推了推。
“王大刀”明白,玄武這是讓他們大隊人馬原地不動,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不由得有些擔心,但是軍令如山,只得執行,讓龍驤軍停步,列好陣勢。
多隆敖一邊向前走着,一邊大聲地叫嚷着:“巴克什!按年齡論,我怎麼也算是你的叔叔吧。你說你,就算是少首領親自派你來的,你怎麼也得先行向我問聲好吧!現在的年輕人都已經失掉了禮數了麼?”
“老東西!一會讓你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巴克什悄悄罵了一句,但是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迎着他拱起了手:“哎呀呀!小侄在這兒有禮了!多隆敖叔叔最近可好?”
多隆敖頓時板起了臉:“嗯!孺子可教!看來你還算懂些道理,不象他們說的那樣恃才放、年少輕狂!既然你叫我一聲叔叔,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你帶這麼多人來這兒幹嘛?是少首領讓你來的?還是你自作主張來的?”
巴克什又在心裡罵了一句:“老不死的!”但眼見多隆敖只帶着一個親兵走上前來,他便伸手讓隊伍停下,給副將使了一個眼色,二人一起迎上前去。
面對這位倚老賣老、飛揚跋扈的多隆敖,他只能繼續拱手陪笑:“哎呀呀!叔叔莫怪,當然是少首領讓我來的哈,我怎麼敢自作主張呢,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啊!哈哈哈!”
這時候,雙方又向前走了五十步左右,已經隔得很近了。
多隆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悄悄看了一眼玄武。
玄武讓他別害怕,輕輕把盾牌舉了起來。
四人打了一個對面,停住了馬。
多隆敖勒住了馬,放低了聲音,但是語氣非常地嚴厲:“小兔崽子,你到底來這兒幹什麼?現在人少,你可別給我打馬虎眼,現在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要是有半句謊話,看我不擰斷你的脖子!”
巴克什的臉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見他的眼睛狡黠地轉了轉:“多隆敖叔叔!真是少首領派我來的啊。對啊,舍圖翰叔叔他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