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裡還抓得住,小倩的身子已經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下墜去,長鞭的末端只離她的身子差了一點點。
“公主!”朱雀大叫一聲,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子也已經墜下了山崖。
她還想再度甩去長鞭去救小倩,發現已經不可能了,微微的火光照映中,小倩一隻白衣,就象一個美麗的仙女一樣,身子越飛越遠。
“鈞郎!我走了!你要好自爲之!來生再見了!”最後呢喃的話語,不知道遠在京城的他能聽到麼?
生命終結,與之最後相伴的,是驚豔的美麗,還是無法抑止的淚水,是口中念念不忘的喃喃囈語,還是如夜一般無窮無盡的憂傷。
想着他
想他那夜說的話
木棉花
怎能燦爛一季夏
怪只怪那時不明白話中話
木棉落盡我才發現我好傻
真的好傻
忘了吧
忘了他的眼光
不再讓
雨絲飄入我心窗
燈火不再閃爍醉人的光芒
卸了妝的愛情原來是憂傷
是憂傷
迷惑的心四處張望
不見熾熱的胸膛
多情的淚縱然溫暖
暖不了黑夜長長
落寞隨風飄蕩輕輕唱
今夜好淒涼
也許我該邀請星光
共度這憂傷
舒爾哈齊這時已經翻身下馬,見小倩和朱雀都墜下了山崖,當即呆坐在了地上,只剩下嘴裡喋喋不休的唸叨:“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麼多美人都沒了,都沒了……”
這時候半空中的朱雀,已是淚如泉涌,眼見小倩如此剛烈,忍不住感嘆不已,也有一種隨她而去的衝動。後來想起了她最後對自己的囑咐,這才定了定神,甩出長鞭捲住了一棵大樹。
她先把左手的火把扔了,右手加力,牢牢抓住長鞭,先將自己下墜的勢頭穩住,再慢慢攀附到樹幹上,沿着樹幹慢慢滑到了崖底。
她靜靜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發現沒有什麼異常,眼睛也已經適應了黑暗,看清前面有一條不起眼的小河,估計順着這條小河就能夠走出崖底,於是摸索着向前走去。
她本來想找尋小倩的屍首,準備將其好好埋葬。可因爲天黑,又沒有火把,只得作罷,希望女真人過些天發現她的屍首後會以禮遇厚葬。
於是雙手合什,向着她剛纔摔下來的大致方向拜了拜,口中念道:“小倩!你交待給我的事情沒有忘記,我一定說到做到!把這兩個包袱和信件交給皇上!”
拜畢,她繼續沿着小河摸索而去,走不了多遠,發現有一羣如幼狼一樣的動物在啃食着什麼。她急忙用長鞭將這些幼獸打死,這才發現並不是小倩的屍首,而是兩具男子屍首,估計是前不久失足摔下來的,已經被幼獸們啃得身肉模糊了。
她這才放心,邁過去繼續往前走,突然又象是想起了什麼,折返了回來,把外面的盔甲和穿在最裡面的白色素衣
都脫了下來,扯成幾段,分別扔在這兩具屍首的旁邊,自己僅穿着一身原來穿在中間的黑色戰袍,倒也輕便,快速向前走了。
……
舒爾哈齊在地上頹然坐了很久,幾個心腹過來問他是立刻下崖去搜索,還是等天亮了再說。
他沒好氣地答道:“人都死了!還搜什麼搜?這處斷崖也下不去,得繞到西峰另一側從河谷進入,沒有半天都到不了,等天亮再說吧!搜索到她們的屍骨後好好埋葬,以首領夫人的禮遇。”
有一個不太懂事的心腹問道:“大首領,她們兩個和阿珠是分別與覺昌安、王杲他們合葬,還是另葬?”
這一下顯然如刀子一般戳到了舒爾哈齊的心窩上,旁邊的心腹急忙去拉他,可是根本攔不住,話已經出口,讓舒爾哈齊當然就是一震!
舒爾哈齊憤怒地咆哮起來,口水噴了他一臉:“滾!合葬合葬!合葬你個大頭!本來都是老子的女人,自殺了一個,你們又出這什麼餿主意把這兩人逼到斷崖這兒來,又跳崖了兩個,全他奶奶的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好意思在這兒和我說合葬!統統給老子滾蛋!”
旁邊的心腹們匆忙躲開了去,不敢再觸他的黴頭。
頹坐了很久,他才擡起頭來,見這幾個心腹眼巴巴地望着他,嘆了一口氣:“還是把阿珠、小倩與父親和王杲合葬吧,也算是給族人們一個好的交待!這個朱雀估計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就作爲陪葬放在他們各自的合墓之外,合葬禮式抓緊開展,與即位大典同日進行!”
“是!”心腹們這才放下了心,紛紛貼近過來。其中一個將嘴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大首領莫要煩躁!事已至此,只能節哀了!再說了,您還有阿苗姑娘呢。我們已經把您父親原來的大帳收拾出來了,您以後就用這個大帳,阿苗姑娘此刻已經洗好澡在您的大帳等您了!”
“哦?”舒爾哈齊聽到這兒,臉上纔有了些笑容,又呆呆往小倩和朱雀縱身躍下的方向看了一眼,重重搖了搖頭,翻身上馬,用馬鞭一拍馬屁股,下了命令:“吹響號角,收兵回營!明早天一亮,速去搜索她們二人屍首,中午前後舉行儀式!”
……
中軍大帳內,舒爾哈齊這麼多天在外面行軍,早就憋悶壞了,抱着阿苗就要辦事,阿苗緊閉着眼睛,涌出一絲淚花,也不敢喊痛,任由他如野馬一般在自己身上縱橫馳騁。
雖然心裡非常牴觸,仍然想着努爾哈赤對自己的好,但是人畢竟死了,想也沒有用。現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舒爾哈齊,已經是女真人的大首領,從這一刻開始,自己就已經是大首領的女人了。
過了明天的儀式,自己就是名正言順的大首領夫人了!
想到這兒,她才輕輕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迎合着他越來越兇狠的衝擊。
“啊!”新任的頭狼發出了吼叫,在這樣的夜裡傳出去很遠……
就在他攀上雲巔的時候,他手下的那些心腹們也四散開去,紛紛溜出軍營,到附近的部落裡找女人行歡。
當然他們一時半會兒
找不來漢家女子,大部分人都找起了自己原來相好的女真女子,有的則趁機把已經隨着覺昌安等人葬身絕谷官兵相好的姑娘霸佔了,甚至還出現了有幾個校官爲了爭奪同一女子拔刀相見的場面。
一些有地位的校官膽子更大,直接用毯子裹着女真姑娘回到自己的帳蓬中。
一時間,千山西峰大營不少帳蓬裡都是燈火通明,徹夜不熄。
男女的纏綿叫聲不絕於耳,根本不象是軍營,如同到了煙花柳巷一般。
就在這些癡男怨女歡聲不斷的時候,有一個校官卻悄悄帶了幾個人,警覺地出了大營。守衛見是他,以爲他也是出去找姑娘的,也不相攔。
他也不多言,大步向前,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黑暗中。
這人正是原來努爾哈赤的衛士長——巴彥,影子軍師龔正陸的間士。
一直到第二天,所有去尋歡的將官們都已經回到了營中,他也沒有再回來。至於他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舒爾哈齊知道他是哥哥最信任的人,估計他是怕自己主政後受到冷落,也就沒有深究,任他去了。
……
第二天一早,舒爾哈齊派出去的尋找小倩和朱雀屍首的部隊就出發了。
找尋了半天,只找到朱雀在旁邊留下盔甲和白色素衣的兩具屍首,旁邊躺着好些野獸,後來又有不少野獸循味來咬,兩具屍首已經沒剩下什麼了,更分不出男女,於是收拾了衣服和殘存骨肉,裝在兩個棺木裡,拿回去向舒爾哈齊報告。
舒爾哈齊和阿苗一夜狂歡,近午時方起,此刻懷抱着阿苗的纖纖玉體,仍然愛不釋手,聽到說小倩和朱雀的屍首找到了,這才站起身來,來到帳外。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讓心腹掀開棺蓋來看了一眼,聞見一股惡臭。
美人再美,化爲屍骨後一樣奇臭難聞。
他急忙掩住口鼻,揮了揮手:“運走!運走!馬上合葬,午飯後叫齊族中長老,舉行即位大典!坐穩這個寶座後,咱們就兵發寧遠,與雅爾哈齊合兵一處,用李成樑和玄武的腦袋給父親他們祭奠!”
“是!”心腹們應聲而去。
……
而此時的朱雀,已經走出了斷崖底部的谷底,喝了些水,打了只兔子烤着吃了後,又悄悄潛回了女真大營附近,探聽到女真鐵騎們已經將那兩具屍首當作自己和小倩入棺,這才放心。
不過心中還是有一個疑問,爲何他們沒有搜索到小倩的屍首呢?難道已經被野獸吃沒了?還是……
她也沒太多想,就發現大營門口有一個象是舒爾哈齊的心腹模樣的校官提着一個鴿籠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和旁邊一人大聲說話。
“這新任大首領就是爽快!一下子就把原來大首領夫人養的漂亮鴿子送給了我!還真是好看!我這就拿到相好兒那去,她一定會喜歡!今天晚上一定更加努力地侍奉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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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