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晃用一秒種的時間就撕開了董所長送來的月餅袋，拿出裡面裝月餅的鐵盒子，又打開盒蓋，裡面四塊圓圓的月餅一塊也不少，還飄出一股奶油的香味。
董所長沒有收到徐大牙的錢，那派出所裡別的警察更不可能收到了，看來收到錢的只有肖晃自己而已。
徐大牙爲什麼給自己送錢？原因很明顯，因爲肖晃是派出所新來的副所長。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徐大牙不需要肖晃爲他消災，只需要肖晃別亂管他的事，對他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天上午，肖晃去了徐大牙開的棋社，下午就收到了錢，徐大牙的效率確實很快。
“徐大牙啊徐大牙，你也太看不起我肖晃了，我就值三萬？”肖晃臉上泛起輕蔑的笑容，他想通了，這錢他不能收。
他拿起大信封敲門走進董所長的辦公室，董所長不知道看什麼文件呢，年紀大了，還帶着老花眼鏡。
擡頭看見來的是肖晃，董所長很迷糊。
“哎，小肖，你不是要休息嗎？”董所長摘下了眼鏡。
“董所，今天我收到的月餅裡有餡。”肖晃把大信封扔到董所長辦公桌上。
“有餡？月餅不都有餡嗎？沒餡那叫烤饅頭。”董所長莫名其妙，拿起肖晃的大信封，往桌面上一倒，嘩啦嘩啦掉出一大堆錢。
辦公室裡立刻陷入沉寂，肖晃站在桌前不說話，董所長看着桌上那些錢也不說話，只有牆上的石英鐘滴嗒滴嗒地在走。
過了一會兒，董所長不慌不忙將錢又裝回大信封裡面，隔着桌子遞迴到肖晃面前，然後淡定地說：“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肖晃怔了下，沒想到董所長會把錢還給自己，但他什麼也沒說，接過大信封就走了。既然董所長讓他自己解決，事情很好辦，他離開派出所開車來到西街那家棋社，一腳踢開門走進去。
門動靜很大，裡面打麻將的人都嚇一跳，同時望向肖晃。
看場子的流氓急忙過來，不敢跟肖晃放肆，只能和顏悅色地問：“呵呵，肖所，您有事啊？”
“給我告訴徐大牙。”肖晃甩手將大信封摔在他臉上，然後又揪住他衣領，一字一頓對他說，“下次想玩這套，先準備三十萬，不然就準備蹲苦窯。”
“啊？我……哎哎，肖所……肖……”那流氓都傻了，眼巴巴看着肖晃揚長而去。
還了錢，心情輕鬆很多，肖晃一路哼着歌回到派出所，然後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發呆，就這樣混到下班。
因爲董所長的原因，派出所裡不給肖晃分配工作，肖晃願意找活幹，別人管不了，肖晃不願意幹活，別人更管不了了。
現在有了自己的車，回家不用坐公交了。肖晃開着車來到花鳥魚蟲市場，估計老九又在後門那裡欣賞電線杆子，果然沒錯，不過這一次肖晃沒有抱起老九就走，他覺得應該解決這個問題，不然老九天天來這裡看電線杆，時間長非傻了不可。
肖晃解開警服外套的扣子，看一眼電線杆，除了空氣什麼也沒有。
“老九，來吧，讓我看看那個東西到底長什麼樣。”肖晃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真想看？”老九爬上肖晃肩頭，尾巴盤在肖晃脖子上，像個毛圍脖。
“快點吧，我還得早點回家做飯呢！”肖晃還是有點點緊張。
“行，你注意了，看着那邊，一，二，三……”老九讓肖晃盯着電線杆，查了三個數，突然用兩隻前爪蒙上肖晃的眼睛。
“靠，你個死貓擋我眼睛，我用屁股看嗎？滾下來。”肖晃揪住老九，把它扔回到地上，差點再踢它一腳。
“你猴急什麼？”老九急忙跳開，它真怕肖晃揍它，“你現在再看看啊！”
“我看什麼，我……嗯？”肖晃轉回頭，目光立刻凝固了，如同上次看到陳佳佳的靈魂那樣，他真的看見一個淡淡的虛影坐在電線杆下面，後背靠着電線杆，眼睛非常迷茫地望向遠方。
這個靈魂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穿着皺巴巴的西裝，頭髮也很亂，一臉胡茬子，看起來好像剛嫖過七八個小姐，快精盡人亡的樣子。
“不用看了，要飯的，不知道怎麼地死在這裡。”肖晃轉身要走。
“他不是要飯的，老肖，他很可憐。”老九一動沒動，還盯着那個靈魂。
“可憐？唉，我說你好歹也活五百多年了，不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道理嗎？李嘉城爲什麼不會這樣？走吧！”肖晃嘆了口氣，又叫老九跟他回家。
“你說的對，但反過來也成立，他真的很可憐。老肖，要不你幫幫他吧！”老九轉過頭，用請求的目光望着肖晃。
肖晃看看那個男人的靈魂，又看看老九，估計自己要是不管這事，老九就離不開這個花鳥魚蟲市場了。
他從身上摸出個記事本，用白板筆在上面寫“你是超人還是乞丐？”，然後走到男人靈魂面前，舉起記事本讓他看。
男人靈魂在這裡已經很長時間了，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來來往往的人都看不到他。最近有隻黑貓，經常在這裡望着他，可他不確定黑貓看的就是他，直到他看見肖晃手裡的筆記本，眼神才突然變得熾烈。
男人靈魂激動了幾秒鐘，突然又跪在肖晃面前。
“哎，這不過年不過節，我沒壓歲錢給你。”肖晃急忙去扶他，可惜靈魂是虛幻的，肖晃只扶到了空氣。
這時候老九又跳到肖晃身上，湊近他耳朵說：“他想讓你幫忙，去找他老婆孩子。”
“我去哪找他老婆孩子？”肖晃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一件麻煩事。
老九沒有回答，用下巴努了努跪在地上的男人靈魂，意思讓肖晃問他。肖晃無可奈何，把問題寫在記事本上，再放在男人靈魂面前給他看。
看到肖晃的問題，男人靈魂更激動了，站起來指手劃腳，嘴巴也不停地一張一合，明顯是想說話。
老九探知到男人靈魂的思維，情不自禁僵了下，綠幽幽地眼睛睜得更大了，然後一字一頓對肖晃說：“他老婆孩子就住在你家的那個小區裡。”
“啊？”
花鳥魚蟲市場的後門附近沒有什麼人，屬於比較偏僻的地方，所以肖晃和老九的舉動不會引起注意。
肖晃將自己的問題一個一個寫在紙上，老九再將男人靈魂想說的話告訴肖晃，一人一貓一靈魂就這樣交流了大概二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