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人們肆無忌憚地沉浸在夜生活與狂歡之中,卻沒人看到高空之中的那場殘酷的戰鬥。
散落的碎片像是落雪一般從空中灑下,人們都詫異地擡起頭來看向空中,心裡想着這可能是某位大明星在通天塔上開了演唱會,所以才把這些人造雪花撒得遍地都是。
他們是都記得是有某位大明星的存在,此時卻都像是齊刷刷地遭遇了記憶抹除那樣,怎麼都想不起那所謂的大明星是誰來了。
但也同樣地沒有人注意到,在這座巨大的城市裡,正有越來越多的事物陷入靜止狀態當中,街上有的汽車走着走着就戛然而止,路邊的行人也是如此,甚至他們都沒有一點慣性作用,就好像是有某位神暫停了他們的時間那樣,就這樣隨着時間的推移,陷入靜止的事物也越來越多,最後直接將近有半座城都進入了這種死寂狀態當中,而那些還能活動的事物仍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沒人發現這一切……
殊不知,這一切的怪異現象全都來源於高空之中的那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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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
冥王和那巨人的戰鬥已經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僵局之中,巨人起初用於束縛冥王的那些銀白色的絲線此時已經完全被冥王掙脫並擊碎,冥王用無影無蹤的意念攻擊將這個巨人打得遍體鱗傷,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所謂機械之國的大BOSS,居然也是一個機器人,巨人受到攻擊之後堅硬的皮膚破碎,露出了裡面那些精密的機械零件,冥王就針對着它身上那些傷口進行重複攻擊,將越來越多的零件從它體內打了出來。
巨人不惜將城市中的那些銀白色絲線拿出來用於戰鬥,冥王雖然將這巨人打的遍體鱗傷,但他自己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巨人身上的傷再多也沒有多少致命傷,就像是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刀去同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進行戰鬥,小刀再怎麼劃也不過是造成一些皮外傷,更何況這個巨人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失血過多,因爲它就是一個巨大的機器人,它的體內沒有血液一說。
再反觀冥王,他同巨人戰鬥之初體型像是一團大型的球狀閃電,但戰鬥進行到現在他的“塊頭”已經縮小了將近一半,乍一看上去像是他變得更小更靈活了,實際上那消失的一半都是他的意念,對於當前這種狀態的他來說,那就是他的生命。
這場戰鬥進行到現在都是一種難分勝負的僵局,巨人似乎也能夠感覺到冥王的攻擊正在愈發地無力,冥王也在通過巨人身上的那些傷口從內部發動攻擊,因爲這巨人的皮膚實在是太堅硬了,而他的意念力剛好可以通過巨人身上的傷口進入到巨人體內,這個巨人恐怕是用了上千噸甚至是上萬噸精密的機械零件組成,這些零件精密到彼此互不牽連,就算冥王破壞掉了一部分零件也不影響巨人繼續對他發動進攻,但他也知道,這還是因爲他破壞的不夠多,只要他一直這樣從內部拆下去,這巨人總會有垮掉的時候。
巨人也發現了冥王爲數不多的軟肋,用那些銀白色的、有生命的絲線持續地對冥王進行着消耗攻擊,冥王的意念攻擊雖然強大,但也遭不住這些絲線的數量太多了,這些絲線在這巨人的手中原本都能夠控制半座城市的運轉,現在將這些絲線全部轉移過來用來攻擊冥王,冥王一旦被這些絲線纏上就要被迫進入防禦狀態,一旦防禦起來就得一直等到消耗掉所有這一波絲線後才行。
但現在,他自己也都感覺到了自己的疲弱,如果現在他還待在自己的身子裡的話,恐怕他早就快要跟公丕慶在訓練室裡似的把自己累死了。
漸漸地,連他自己的心裡都開始發慌了,他害怕自己真的會死在這高空之中,如果他在這場戰鬥中失敗了的話,那下面的公丕慶幾乎是沒有任何活路的,即使是公丕慶把他家女王召喚出來都無濟於事,因爲這怪物一共製造了兩個陷阱,冥王這邊正在做着衝出陷阱後的最後掙扎,他的掙扎只有兩個結果,成功和失敗,而他現在就站在這兩個選擇的正中心,他當前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有可能讓他的掙扎出現一個結果……
可再看公丕慶那邊呢,仍然沉浸在那場爲他而精心準備的演唱會當中,這個巨人像是會預言術那樣早就料到了他們會來到這裡,於是提前製作好了這麼一個局等着他們,就好像……這座城市乃至於這一層,都是爲他們準備的一個陷阱,而公丕慶現在仍然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這些異樣。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冥王因爲想這些事而分了心,讓那巨人抓住了他的把柄,最後一股還沒被冥王撕碎的銀白色絲線從天而降,直接像是一羣觸手那樣把冥王給抽飛了出去,而且就當冥王還沒飛走的時候,這些絲線再度將他從空中套住,像是一個掛在超高空之上的繩套那樣把他掛在了半空中。
正當冥王快要陷入絕望之際,一陣來自下方的嘈雜聲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向自己的正下方,果真看到了那個像是浮空平臺一樣的演唱會現場,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打着打着就來到了這棟樓的正上方,而那巨人恐怕也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給冥王帶來的絕殺一擊卻直接把冥王打到了公丕慶的面前。
但冥王卻在下方看到了更加讓他絕望的一幕。
只見公丕慶整個人都站在那個由熒光棒和鐳射燈組成的舞臺當中,炫目的燈光成了那些觀衆們絕佳的煙幕,每個觀衆的手裡都拿着一把類似於利刃一樣的東西,他們一隻手拿着熒光棒,另一隻手手持那把利刃藏在身後,他們全都圍聚在公丕慶的舞臺邊緣,那些牢籠一樣的護欄就是公丕慶最後的防護。
但偏偏,跟公丕慶同處一“籠”的那個“冥王”,也就是巨人控制下的他的身體,手中也同樣有着一把那樣的利刃,他跟其他觀衆一樣將持有利刃的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着話筒跟公丕慶一同高歌,所有人都在狂歡之中慢慢地靠近了公丕慶……
冥王竭盡全力地想要再往下一點,因爲現在他的精神體已經快要被巨人打散,現在的他意念控制所能達到的範圍其實是很小的,而公丕慶偏偏就在他範圍之外一點的地方,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再讓他向下三米甚至是兩米,他都可以通過意念力將這一切的真相告訴公丕慶,可他就是做不到這一點微弱的距離,因爲那巨人,將那隻手中所有的絲線都用在了對他的束縛上。
下一秒,不知道是誰按動了舞臺上的一個機關,那些圍在公丕慶邊上的護欄同時落下,臺下數不清的觀衆們一時間全部丟掉了手中的熒光棒,歡呼着從臺下衝了上來,公丕慶甚至還張開了雙臂準備給他們來個擁抱,他卻不曾想到自己即將擁抱的將會是成百上千的利刃……
最終,第一把刺入公丕慶身子裡的利刃,居然是從後方襲來的,公丕慶甚至一時間都沒回過神來,直到他看到那把帶着血的利刃從他胸口處刺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還帶着燦爛的笑容,他慢慢轉過身去,看到了那把利刃的主人、也就是冥王,正用那種自帶一絲霧氣般的迷離眼睛看着他,冥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
下一秒,數不清的利刃從四面八方襲來,公丕慶的身子在那一瞬間裡不知道同時刺進來了多少把利刃,直到靠近之後公丕慶才發現,這些利刃上全都鑲刻着他看不懂的符號,就像是古代巫師手裡的佩刀一樣,刀上除了致命的毒藥外,還有恐怖的咒語。
“再見了,世界樹。”
公丕慶親眼看着冥王對他說完這番話後,將那把刀從他的後心處拔出,隨後指在了自己的心臟位置刺下,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就好像往自己的心臟裡捅一把刀這件事對冥王來說就跟呼吸那麼簡單似的。
整個舞臺頃刻間便覆了一層殷紅的血液,公丕慶和冥王雙雙跪在地上,聆聽着那陣來自高空之中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