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間,公丕慶的病房裡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副院長此行本身就是帶着問題而來,如今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他便第一個跑路,得出的結論就是公丕慶是個實打實的神經病,而且讓他在外邊野了這段時間後病情加重,需要重新迴歸一線治療方案。
而那個剛剛幫公丕慶收拾完爛攤子的男護士,大概是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跑到自己的實習主任辦公室裡哭訴去了,這回沒了看護人而且還脫離了之前的四人間住上了現在的豪華單間,公丕慶終於尋回了久違的自由……
“系統系統,你快告訴我,我眼前這玩意怎麼弄掉?什麼條條框框的,擋着我觀察世界!”公丕慶半跪在牀上,像是一隻玩毛線的貓那樣伸着手在面前的空氣中比劃着。
不過這也不是啥好品種的貓,而是那種壞事做絕的胖肥貓,還是隻有神經病的胖肥貓……
的確,從他這次醒來之後,他的眼前就多出來了一個半透明的框框,框框的角落裡還是跟以前一樣顯示着他的生命值之類的東西,只是這次平白無故地多出來了一個不是很醒目的進度條。
他醒來的時候就以爲這個進度條滿了之後就不見了,可誰知這半天下來,進度條硬是一點都沒動,而是卡在了大約五分之一的位置,讓他看着心煩。
“那個就是你與我的合作進度,你忘記了當初我跟你說的那些了嗎,你的那部分時間已經跟我用來交易了。”系統還是跟以前一樣用一副和藹可親的口氣回答道。
但不知爲何,每當他們說到這一話題的時候,公丕慶就會感覺脊背一陣發涼,他不清楚“時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當初還以爲如果系統把他覺得很難熬的那段時間拿走後剩下的就都是開心好玩的時間了,可現在一想,竟真的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算你拿走的是我最不開心的時間,但如果這些時間沒有了,是不是除了開心的時間外就只剩下空虛了?如果以後你拿走了我所有的時間,一個沒有了時間的生活,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公丕慶難得地抓住了一個問題深刻思考到了這般境界。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等這個進度條滿了之後,我的時間就都跑到你那裡去了對嗎?”他一臉驚恐地跪坐在牀上,雙目無神地盯着某個東西自言自語道。
“沒錯,這便是你可以與我交易的東西,因爲除了這些,你什麼都沒有了,不是嗎?”系統依舊是曾經那副語氣,可對公丕慶來說,它卻已經不再是那個能夠隨時給他幫助的、總部派來的貼心小管家的形象了。
“不過你不用害怕,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逼你做交易的,畢竟這也是總部派給我的任務,我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證你的安全,而不是奪取你的時間,而且我還白送你了一次免費的機會呢,你忘記了嗎?”
公丕慶一愣,“什麼免費的機會?你能帶我白嫖?”
他說到這,眼睛中閃過一絲淺淡的喜悅,因爲他酷愛白嫖……
“當然,不過不是帶你白嫖,而是你已經白嫖過了,你想想,當初在那個巨大的鐵籠子裡的時候,你是怎麼擊敗的那個人首蛇身的領主,又是怎麼保住的你身邊那個護士?”
公丕慶一愣,因爲這一問題曾經也的確困擾過他一段時間,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只記得用那個護士的手機激活了很多很多的武器,但後來他自己也成爲了那些武器的目標,他隱約記得那隻領主級別的怪物扛過了第一波攻擊,而且還打傷了那個救過他命的護士,不過再往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一次,你被自己召喚出來的武器重創,如果不是我出手幫你的話,你和你的恩人現在就已經是埋在地下的灰了。”系統的這句話又變成了那種陰森森的語氣,聽得公丕慶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你說……我的恩人現在成了埋在地下的灰?”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止不住地顫抖,眼睛裡居然也泛起了一汪漣漪。
“不是啊!我是說那次如果我沒幫你們的話,你們纔可能成爲埋在地下的灰!但我不是幫你們了嗎?所以你們就沒成爲埋在地下的灰!”系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躁,因爲公丕慶的腦回路的確有些超出常人。
公丕慶愣了會神,大概是明白了系統的意思,“所以,你自己成了埋在地下的灰?”
系統吐血,心說自己當初怎麼沒直接用公丕慶的身子來個超級自爆呢……
“是!我是埋在地下的灰了,我的身體早就已經死了,現在跟你說話的其實是一個鬼魂!你要是以後再給我不老實瞎惹事,你看我搞不搞你!”系統暴躁,讓人感覺像是已經炸了毛的小貓。
不過炸毛的不是系統,而是公丕慶。
“哇啊!總部!你給我派了個鬼魂兒過來,你要嚇死我哇!你快把它弄走,快把它弄走!!”
公丕慶發瘋似的咆哮着,也不管自己的手上還扎着輸液針,便匆匆奪門而出,在整個住院樓的走廊裡狂奔着,像是一隻發了狂的巨大蒼蠅……
與此同時,住院部監控室裡。
包括西裝男在內的幾個研究所高層領導,親眼看着公丕慶突然跑出了那間病房的監控屏幕,轉眼間就出現在了走廊的監控上,他們旁邊的一個負責評定的醫生在診療記錄上奮筆疾書。
“幾秒鐘前還挺老實的,哪怕是坐在那裡自言自語也罷,不至於突然就跟活見了鬼似的一下子跑掉吧,臨走的時候針都不拔,他不疼麼……”西裝男看着監控上狂奔的公丕慶吐槽道。
“人家可是超人,這點痛算什麼,前幾天被處決場裡的武器飽和攻擊現在都活的如此茁壯,要是哪天他真的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也就是說咱們把他扔進處決場裡也解決不掉他了,這纔是真正棘手的吧……”旁邊的一個B級官員說道。
“不……這次不一定了,我們新訂的那一批武器來了,經過這段裝修,咱們的處決場可能成了地球上爲數不多的超級武器研究院,甚至院長已經下達了新的命令,利用遺蹟裡的神秘力量來研發一種魔法能源武器,雖然聽着有點異想天開,不過我覺得裝備部那幫人能做得出來。”西裝男在湊在那個官員耳邊小聲說道。
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因爲旁邊那個負責做記錄的醫生不是他們研究所的人。
“不是吧……這樣弄的話咱們可真成罪人了,這種事要是曝光下來,咱們真的槍斃八回都不夠啊……”那個官員唏噓道。
“我這也只是聽說,這種秘密應該還不會這麼快地落到咱們的手裡,所以還是該幹嘛幹嘛吧,上頭給錢能養活家裡的老婆孩子就行,反正咱們現在做的這些事如果傳出去的話也差不多夠槍斃了,所以這種事……還是少在外邊說吧……”
他們說着,旁邊那個醫生也做完了診療報告,“好了兩位,差不多能判定了,這傢伙的病情很嚴重,之前沒離開原病房的時候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沒好好接受治療,病情得到了回彈而且更加嚴重,已經屬於嚴重精神疾病外加精神分裂症了,兩位可以憑這份報告再把他送回一線治療部去接受治療。”
醫生說完,將公丕慶的診療報告遞了過來,上邊的確是白紙黑字地寫明瞭:“重度精神病&精神分裂症”。
“不是,醫生,咱們真的不需要把他叫過來,您當面問他一些問題或者是做一些實質性測試之類的東西嗎?”西裝男有些疑惑地問道。
“您放心,我的這份報告出的絕對不倉促,那樣的測試已經沒必要再做了,如果他真的沒這些毛病的話,他也不至於一直從咱醫院裡住到現在……”一聲苦笑一聲說着,聽着門外的吼聲越來越近,想必是公丕慶那傢伙已經跑到了他們這一層來;不僅如此,公丕慶的身後還跟了一大羣嘈雜的腳步聲,只是不知,那些跟着他的,是跟他一樣的病人,還是那些負責維持紀律的值班醫生與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