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公丕慶再次跟到那個大房間裡的時候,醫生已經在拿着一個記錄冊去記錄其他三個超級戰士當前的數據了,見公丕慶過來,他便像是聊天似的跟他說起了他這三個兄弟的情況。
“其實我們完全沒想到你們會一塊回來,即使是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四個小組是怎麼湊到一塊回來的,當時魔界帶兵入侵地球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意識到這是敵人的圈套,地球都淪陷了,你們應該也回不來了吧?我們Mill研究所裡面甚至都有人提出解散研究所了,要不是最高負責人的阻攔,恐怕我們真就解散了。”
“那樣的話,你們回來之後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個空空如也的Mill研究所了,也不會有這麼多備用的醫護設備來供你們使用。”醫生說着,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麼,“對了,這些醫療設備也是最高負責人下令給你們留的,Mill研究所裡大多數人都以爲你們回不來的時候,只有他還相信你們能回來,現在你們都回來了,我們應該也有希望能扳回一分了吧。”
“最高負責人……是冥王組的總負責人麼?”公丕慶失神般輕聲問道。
“是啊,沒想到你這個小傻瓜記性還不錯,不過以前的最高負責人不是他,而是你的老師,那個經常穿着西裝,一頭白髮梳得鋥亮的老頭,還記得他嗎?”醫生問道。
公丕慶點點頭,沒有說話。
“唉……當初折躍門從這裡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你們所有人一股腦地從裡頭被送了回來,估計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回來的,因爲跟你們一塊被送回來的人裡得有將近一半是屍體,想必你們最後也是經歷了一場血戰,不過你就放心吧,死者已經全部被我們妥善安置,活着的人在對面的房間裡接受治療,我只負責你們四個。”
公丕慶繼續點頭。
“你們四個話說也是命大,除了幽靈之外沒人受致命傷,你是自身能力優秀再加上恢復能力強,因此你回來的時候傷勢是最輕的,蓋亞全身三十七處全面貫穿傷,但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三十七處貫穿傷幾乎遍佈他的全身,但唯獨避開了他的心臟和大腦,最後在你的能力影響和我們的設備雙重輔助之下,今天才算是完全保住了命。”
公丕慶的目光隨着醫生的話落到了蓋亞的身上,早在剛纔其實他就看到了蓋亞現在已經被纏成了一個木乃伊,而且他身上那些紗布也有很多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冥王的傷雖然不致命但也不輕,他從後腰椎位置一直到頭頂,被一道完整的割裂傷所覆蓋,他被送來的時候整個脊柱都是露在外面的,這種情況下如果稍微顛簸一點估計都能把他的身子和內臟給顛散架,不過好在處理得當,現在也基本穩定。”
“幽靈呢?”公丕慶還是情不自禁地問起了幽靈,因爲剛纔他醒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幽靈的情況最爲特殊,因爲他的頭部被一層染血的白布蓋着,要不是旁邊的儀器上還顯示着他當前的生命數據外,他現在這個模樣幾乎就是一個死人了。
“幽靈傷勢最重,整個頭部和頸椎粉碎性骨折,估計他能活着回來全靠你的自愈能力影響了,他這樣的傷連我們都無能爲力,最後還是幽靈組的總負責人找出了當年的數據,利用3D打印功能爲他打造了一個頭骨模型,他的大腦受損極其嚴重,目前還未脫離生命危險,好一點的話他會變成一個跟你一樣的小傻瓜或者是植物人,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他隨時都可能離開我們,所以我想對你說,如果可以的話,儘量在這裡多陪陪他們,只有你能救他們了。”
不知爲何,醫生這番話讓公丕慶淚目了,他從沒見過醫生描述下的幽靈會是什麼樣子,這樣一個號稱“最強刺客”的超級戰士,居然能被傷成這樣……
“好了,關於你剛纔對我說的那個問題……我也無能爲力,現在我們這裡的能源幾乎全部枯竭,維持你們這些醫療設備的供電裝置是我們全研究所裡唯一的大型發電機,我們的人仍然在每天冒險出去幫你們尋找發電機的燃料,一旦燃料枯竭了,你們可能也就永遠醒不過來啦……”醫生無奈地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害怕,情況也許並沒有你想象的這麼糟,我們Mill研究所裡的那些上了年紀的高級指揮官基本都在,少的也只是一些跟你差不多的青年人而已,其實從好的方面來看,Mill研究所跟之前也沒什麼不同,不過是少了些人,能源的話……你就當是我們這裡沒電了就行,不過少人的問題估計很快就會過去,因爲我們最近也在從城裡尋找倖存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這裡應該是全城乃至於世界級的庇護所了,所以你沒事的話最好不要輕易出去,外面很危險。”
醫生說完,合上了記錄本,轉身朝外走去。
“走吧小傻瓜,我現在去把你醒來的情況彙報給上面,然後爲你申請一個特權,讓你在這裡陪着你的兄弟們,你就在這裡等我十分鐘左右不要亂跑,我彙報完了就回來。”說完,醫生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嘴裡還嘟囔着,“沒了電連電腦都不能用了這種原始的生活可真是多姿多彩啊……”之類的話。
看着醫生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了走廊盡頭後,公丕慶呆站在原地半天都沒緩過神來,他至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雖然在醫生說話的時候他也無數次地想要更正說:“你不要再說我是個精神病了我現在的精神病已經好了!難道你沒看出來麼?”
但身邊的蕭瑟氣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說這不是說這種話的場合……
他像是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般沿着走廊向前走着,這條走廊位於Mill研究所的出口不遠,雖然醫生已經叮囑他說不要輕易出去,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看看,甚至他都從心裡巴不得這也是一場夢,這也是張月梅用鏡像空間給他開的一個玩笑,等到鏡像空間結束的時候,這個世界也會破碎,世界就會變成之前的模樣,只不過是比之前少了一些人……
想着,他走到了走廊盡頭,轉身走到了一個跟醫生相反的岔路上,這是通往外面的一條小路,醫生說的十分鐘對他來說足夠,因爲這裡距離出口很近。
這條路他之前只走過幾次,這條岔路走到頭是一個地下停車場,通過那個地下停車場他們就能直接走到外面,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通往地下停車場的大鐵門現在是緊閉着的。
鐵門旁的身份驗證裝置此時也因爲沒電的緣故失效了,他的目光穿過門上的小窗落到了外面漆黑的地下停車場裡,只是當他加持着夜視能力看到外面的時候,他那本來就快要冰封了的心一下子更涼了一些。
其實他的心裡是真的還抱着一絲希望的,那就是當自己通過門上的小窗看到外面的時候還發現外面的停車場並沒有什麼不同,剛剛醫生說的那些也不過是在跟他開玩笑,如果是開玩笑的話他也不會生氣,因爲他現在整個人已經麻木了,他已經將自己這輩子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元素法師身上,跟元素法師做的那些比起來,這樣的玩笑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就算他沒有門的鑰匙,就算身份驗證裝置已經停止運作,這扇門也依舊攔不住他;他將自己的身體進行了低階的分子化,就相當於是進入了初級的混沌形態一樣,分子化形態的他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鐵門來到了門後的停車場裡。
停車場的地面上不知爲何有着一層不淺的積水,公丕慶的身子進行了一系列的突變來應對外面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一時間偌大的地下停車場裡只剩下了他在水中單調的腳步聲,他一點點走向地下停車場的出口,卻發現外面的世界已經變得灰白,宛如世間一切顏色都已暗淡,世界在以此方式祭奠那些在災難中遇難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