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丕慶的一隻手悄無聲息得突變成了一把刀,心裡想着要是這感染體再突然跳起來的話,他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一刀將它的生命徹底了結。
可還沒過幾秒,冥王便將手從它的腦袋上拿了下來,他看到冥王的手微微顫抖,只是不知道冥王是不是從它的腦袋裡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怎麼樣?看到了什麼?”公丕慶趕忙問道。
冥王卻無奈地搖搖頭,“什麼都沒看到,它的大腦已經死了,剛纔……那大概是迴光返照。”
公丕慶皺皺眉,輕聲嘟囔道:“這回光返照也太短了吧……”
冥王苦笑,“是啊,這倆喪屍都是臨死前出現了那麼幾秒鐘的迴光返照,確實挺短的,這下好了,半夜裡跑到這邊來,白捱了頓毒打還什麼情報都沒撈着,回去又要挨處分了。”
公丕慶也懊惱地坐到了冥王的身邊,他身上的突變也隨之解除,因爲現在有冥王在身邊,他就不用再提心吊膽地提防着敵人的偷襲了。
“處分倒不至於,今晚還是有一點發現的。”他輕聲說道。
“你是說那個手電筒的電路板殘骸?”冥王問道。
“是啊,從我一開始在高架路上看到的手電筒光芒,到咱倆趕來之後在走廊裡發現的手電筒殘骸和兩個剛屍變不久的喪屍,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公丕慶解釋道。
冥王的臉上浮現出來一抹疑惑,“你覺得能說明什麼?”
“我們現在看到的西關仁愛興許只是一個假象,我剛試圖從外牆爬上來尋找手電筒光源的時候,這倆感染體就跟知道我會從哪扇窗戶裡進來似的在後面等着我了,所以我剛來的時候就被它倆給一腳踹了下去,再爬上來之後就跟它倆打起來了。”公丕慶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從進入西關仁愛之後就被監視了?”冥王問道。
“不然呢?那你覺得這兩個感染體是怎麼發現我並知道我會從哪扇窗戶進來的?難不成這倆感染體也跟你一樣擁有意念感知能力?”公丕慶反問道。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倆喪屍剛屍變不久的?”冥王接着問道。
“我們之前見過的所有喪屍血液都不流動了不是麼?而今天我第二次爬上來的時候,僅憑它們倆體內的血液流動聲就能確定它倆的位置,那時候它們身體內的血液簡直就是一股洪流,想必都是病毒導致的,病毒需要讓它們的身體進行突變,所以就大幅度加快了它們的血液流速來適應急劇增強的身體機能。”公丕慶說道。
冥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光隨後又落到了地上那兩個感染體的屍骸上。
“怎麼樣,緩過來了嗎?緩過來了咱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公丕慶說着,將自己的身子從地上撐了起來。
“緩是緩過來了……不過我感覺……這次還得讓你把我給揹回去了……”冥王有些無奈地說道。
公丕慶接着低頭看了看他肚子上那片血漬,隨即無奈地嘆了口氣,“每次都是我傷的比你還重,但還要揹着你回去……”
冥王也無奈地笑笑,“是啊……誰讓你恢復得這麼快呢,明明傷得比我嚴重這麼多,站起來的卻比我早,要是敵人提前知道了你是個這麼難纏的怪物,恐怕纔不會在這裡跟你打吧……”
說完,冥王抓住了公丕慶伸過來的手,公丕慶還是跟上次似的把他背到了自己身上,隨後光明正大地沿着醫院那躺滿了喪屍屍體的樓梯間走了下去……
與此同時,“西關仁愛研究所”。
“監控室”內,幾個高層領導聚在一起,通過監控畫面看着屏幕中的兩人沿着樓梯一點點地走了下去,兩人中途還有說有笑,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對出來遛彎的親兄弟。
不過他們面前的畫面是經過了增亮處理的,他們都知道,實際上畫面中的兩人現在是在堪稱“絕對黑暗”的樓梯間裡行走的,那裡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夾雜着福爾馬林和腐肉的氣息,地上的屍體多得像是慘烈的戰場,而這倆人居然還能有說有笑地下樓,而揹着另一個人下樓的那個人還像是“開了天眼”似的能夠準確地找到落腳點而不至於讓自己踩在某個喪屍身上絆倒……
“他們的狀態很不好,爲什麼不現在派人去把他們做掉?”一個領導質問道,“冥王連路都走不成了,世界樹的肚子到現在還在流血,錯過了這個機會,難道你們又要等到個猴年馬月?這倆人這幾天來咱這裡鬧的事情還算小麼!”
“不不不……請你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這倆人,可是號稱Mill研究所裡的王牌組合,他們可是能聯手在機械之國裡大鬧一番的存在,你以爲他們是真的被打得不行了麼?”另一個領導說着,瞥了一眼剛纔說話的那個領導。
“你!什麼意思!”第一個領導有些惱怒。
“你以爲……冥王這樣強大的存在僅僅是肚子被喪屍掏了一下就走不動路了麼?這可是Mill研究所裡的智囊啊,從最現實的角度來說,任何與冥王爲敵的人都是可悲的,因爲他呈現在你面前的,也許全部都是陷阱,你眼中的他是因爲受傷而走不動路了,實際上他只是在騙世界樹把他揹回去而已,而且……他不僅是在騙世界樹,還在騙我們。”
“騙我們什麼?!”
“騙我們……一旦再次派出感染體去伏擊他們的話,他會第一時間鎖定感染體出現的地方,然後帶着世界樹以那裡爲中心,把我們這裡夷爲平地。”
“可你不覺得你這樣說,有種漲敵人士氣滅自己威風的嫌疑麼?”
那領導笑笑,“如果你覺得我說的這些,是在漲他們士氣的話,大可按照你的想法,再派幾個高階實驗體去會會他們,只是你不知道,在你派出的感染體剛剛走出牢籠的時候,我就已經離開了這裡,然後躲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們把這裡移平。”
“你!”
“好了,你們倆夠了!”最終,還是一個長者開口叫停了他倆之間的爭吵,“他們倆馬上就要走出醫院了,再派感染體也沒用了,出現今天這種事,需要反思的是我們所有人,而不是到現在了還想着怎麼殺掉這兩個傢伙,世界樹和冥王的確是Mill研究所裡的王牌組合,但他們也絕非是無懈可擊的,也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擊敗的,今天的事,就先這樣吧!”
監控室內陷入了沉默。
“傳下去,以後沒有裡區的A+級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研究所,也不得組織讓人離開研究所的任務!”
說完,長者走出監控室,留下監控室裡的幾個高官看着監控畫面上的兩人走出了他們“西關仁愛精神病院”的圍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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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中的高架路上,公丕慶揹着冥王,兩人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
“怎、怎麼樣,那件事你想清楚了沒有,要不要在下次會議的時候提出來?”冥王在公丕慶身後,打着寒顫說道。
“在今晚之前還是沒想清楚的,但這次從西關仁愛走出來後我就想清楚了。”公丕慶說道。
“想清楚了?那是說還是不說?”冥王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鉤了起來。
“必須說。”公丕慶說着,回頭看了看冥王,“你難道就感覺不出來麼,我們對付的敵人越來越強了,從一開始我在西關仁愛遇見的那些喪屍開始,那時候的喪屍連精神病一面的我都能輕鬆對付,到現在,就算是從街上隨便遇到一個喪屍都得正兒八經地去打甚至都要被逼到開大招,再這樣下去,我們過不了多久豈不是就會被喪屍給連窩端?”
“可如果你這樣說的話,也並不能代表着西關仁愛還在運轉,他們會說興許我們遇到的都是第一批感染體,時間讓這些感染體產生了超強的突變,所以才這麼難對付的。”冥王說道。
公丕慶隨即深吸了一口氣。
“要是會議上有人這麼說,你怎麼辦?”冥王接着問道。
“要是真有人這麼說……”公丕慶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我就會把刀架他脖子上問他是不是西關仁愛派來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