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
陸天虛弱地擡起頭。
他的雙眼佈滿血絲,渾身疲憊無比。
現在還能夠堅持保持清醒,完全是憑藉一股想要拯救沈雨霏的意氣支撐。
聽到葉明璃的話。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沒錯。”
“金蟬衣能夠位列禁器排行榜第七位,就是因爲這堪稱無解的替死能力。”
“區區一個剛覺醒不久的超凡者,居然能逼我用金蟬衣保命。”
“你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葉明璃冷聲說道。
她的臉色依舊是病態蒼白,雙眼之中,卻閃過一絲興致。
葉明璃難以想象,剛剛覺醒成爲超凡者不久的陸天,已經擁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若是他加入聖教……
恐怕任何人都難以估量,他會有怎樣的成就。
覆滅曙光,讓永夜吞噬整個世界,恐怕不是空談!
但若是他不加入聖教……
葉明璃可想,僅憑今日的仇怨,聖教將來,會多出一個無法估量、卻時刻想着覆滅聖教的敵人。
如果自己今天沒法帶走陸天,那麼,哪怕抗命,此子,決不可留!
“咦?”
葉明璃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她擡眼望向遠處,眼中精芒一閃,“曙光的人這麼快就到了?”
她迅速來到陸天身邊,這一次,她沒有再提防陸天會出手偷襲。
葉明璃能夠看出來,剛剛那一劍,陸天已經毫無保留,將身家性命都賭在了一劍之上。
若非她有金蟬衣在身,硬接這一劍,就算不死也絕對會重傷。
現在的陸天,根本不可能有餘力再次出手。
她伸手一把抓住陸天的衣領,將毫無抵抗能力的後者拎了起來,便準備撤退。
“曙光……嘻,不知道你們可做好了準備,迎接人家留給你們的禮物?”
說到這裡,她目光玩味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沈雨霏。
“咱們山不轉水轉,後會有期。”
葉明璃說罷,身形逐漸變得透明,眼看着就要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的禁忌十分特殊,不僅能夠讓她短暫隱形,還能讓被她所接觸的人和物體,也跟着隱匿。
甚至,就連精神力波動,也會完全消失。
正因爲如此,她纔會不慌不忙地等待曙光衆人找上門來。
“你走得了嗎?”
就在葉明璃準備帶着陸天跑路時,忽然,一道沉悶的聲音,從她身旁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
葉明璃的眼眸微動。
她的禁忌已經成功發動,現在她,還有被她拎着的陸天,都處在完全隱形的狀態下。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同爲六珏境的超凡者,張開精神力探測,也絕對不可能發現自己的蹤跡。
可她又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有一道氣機牢牢鎖定了自己。
這種感覺。
和剛纔她被陸天那道劍氣鎖定時,幾乎一模一樣。
“從在下的地盤。”
“傷了在下的主人,還想將他擄走……”
“恐怕,有些不妥吧?”
沉悶的聲音再次響起。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葉明璃發現自己的禁忌正在迅速失效。
剛剛進入隱形狀態的自己還有陸天,竟然開始迅速顯形。
“禁忌序列099:歸虛遁。”
沉悶的聲音一語道破葉明璃的禁忌,語氣毫無波瀾地說道,“姑娘若是識相,乖乖將你手中之人放下,我可以給你離開的機會。”
“否則。”
“我不介意替你觸犯限制,讓你遭受禁忌的反噬。”
“限制?!”
葉明璃瞳孔驟然一縮,好像想到了什麼,立馬回過頭,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那沉悶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穿古裝的青年儒士,此時正用淡泊無比的眼神看着她。
“若我沒有記錯的話。”
“剋制此種禁忌的,應該是某種特殊礦石燃燒,所散發的能量。”
“在下身上,恰好有這種礦石。”
青年儒士遠遠看着葉明璃,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神淡泊地看着葉明璃,卻給了對方巨大的壓力。
“你是什麼人?”
葉明璃神情凝重了幾分。
她本以爲避開了曙光,對付陸天便可以手到擒來。
卻沒有想到陸天臨場爆種,險些一劍斬了自己。
如今陸天失去了戰鬥力。
她本以爲,自己可以趕在曙光之前輕鬆離去。
卻不想,半道又殺出個青年儒士。
“你惹不起的人。”
“莫說是你區區一個小姑娘。”
“便是你身後的神。”
“在下,一樣是祂們惹不起的人。”
青年儒士面帶微笑,一副謙遜有禮的模樣。
可他眼神卻是驟然變得銳利,葉明璃頓覺身上壓力大增。
“七星境?!”
葉明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儒士,片刻之後,又搖了搖頭,“不對,你不是七星境。”
“在下並非超凡者。”
青年儒士坦然答道,一邊說着,他屈指一彈,一道白光如匹練般從他指尖射出,沒入一旁的沈雨霏體內。
原本渾身痙攣,俏臉蒼白如紙的沈雨霏,在這道白光入體之後,竟然迅速平靜下來。
青年儒士也重新看向葉明璃,臉上多了一抹厭惡之色,“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狠辣,居然將濁氣種入普通人體內。”
“僅此一點。”
“當誅。”
話音落下。
剛纔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青年儒士,緩緩邁起腳步,向前輕輕踏出一步。
他僅僅是邁了一步,可葉明璃卻感覺,這一步無形中帶着天地大勢,彷彿有一座巍峨大山向自己壓了過來。
“噗。”
葉明璃渾身劇震,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地從她口中噴出,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變得一片慘白。
“你別過來!”
“你再敢前進一步,當心我殺了他!”
葉明璃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恐慌之色。
她擡起手放在陸天脖頸威脅道。
“看來姑娘是要執迷不悟了。”
青年儒士果真沒有再向前邁步。
他目光平淡地看着葉明璃,神色中毫無忌憚,反而是充滿戲謔之色。
“被你所挾持之人。”
“乃是在下的主人。”
“姑娘連在下的勢都扛不住,居然還敢拿主人的性命威脅在下……”
“屬實滑稽。”
青年儒士微微一笑,語氣充滿毫不掩飾的鄙夷。
“你若是想以他的性命威脅在下,那在下可以提前告訴你,大可不必。”
“因爲,在你動手殺他之前。”
“你將會見到,連你背後的神明,也要在其面前搖尾乞憐的恐怖存在。”
青年儒士再次開口。
“請問姑娘。”
“可還有第二片金蟬衣……”
“用來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