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船長是什麼人?豈能輕易讓人抓住把柄?”張連勤的眉毛又跳了一下,“他是搞船出身,對船舶和海況的瞭解,就跟了解自己器官一樣。事實上,在陸上所有的案子中,只要是殺人,難免留下蛛絲馬跡。可是大海能夠淹沒一切證據,只要是沉船事件,調查起來都非常麻煩,這是第一點;第二點,如果蘇老船長與此海難無關,他的兒子失蹤了兩年,他爲什麼沒有任何行動?除非他希望自己的兒子死或親自安排了這起海難;第三點,在這起海難的鑑定結果出來後,先後又有幾批調查人員來大港,然而都有頭無尾,最後不了了之,試問誰有這麼大的本事?我看就連咱們的書記市長都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第四點,當蕭邦出現在大港以後,先是遭到你放的那三個黑社會分子的襲擊,再就是在海邊遭到槍擊,而槍擊蕭邦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蘇老船長的養子馬紅軍;第五點,他曾給我打電話,說要來大港,可是卻沒有來,而是派他的嬌妻林海若帶着小兒子前來,來了之後,小兒子又神秘失蹤,這分明是故佈疑陣,別有用心。你是刑偵專家,我說的這些事情,你也比較清楚,你說說,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想,這一切,只爲一個目的:阻止有人對海難進行調查,好讓自己逍遙法外。”?
靳峰認真聽完,做出猛然醒悟的樣子,說:“唉呀,經張書記這麼一提醒,還真是那麼回事!我以前一直不敢往這上面想。像蘇老船長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呢?”?
“當然,今天我們的談話,只限於我們兩人知道。”張連勤鄭重地說,“你可能不太清楚,這位老船長,是位通天人物,很多人受過他的恩惠,並不見得能像我這樣拎得清。至於他爲什麼要製造這起海難,我就不得而知了。”?
“張書記,我明白了。”靳峰說,“現在,馬紅軍在我手裡,我會嚴加審問,爭取讓他招出幕後的指使者,進而順藤摸瓜,查出海難的原因。”?
他說完,趕緊給張連勤倒了一杯酒,等待上司的肯定。?
然而,張連勤卻使勁地搖了搖頭,不急不緩地說:“兄弟啊,你沒明白,你真的沒明白。”
“那,請張書記指示,靳峰一定執行。”靳峰倒完酒,又坐得很直了。?
“我剛纔是說懷疑蘇老船長製造了這起海難,並沒有說一定是他,明白了嗎?小馬之流,只是其門下走狗而已,打死他又能怎樣?事情並不那麼簡單。不信,你去打聽打聽,蘇老船長在大港以及全國的勢力,是超乎你想像的,沒有那麼容易就可以扳倒的。弄不好,你這頂小小的烏紗帽,就會被莫名其妙地摘掉,懂嗎?”?
“那,請張書記明示,我該怎麼做?”靳峰小心地問。?
“四個字。”張連勤微彎拇指,亮出四個指頭,“停止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