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陽光正好,不冷不熱,不驕不躁,遠遠地照在人身上,十分地舒服。
鳳傾城打了一個哈欠,優雅地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王妃娘娘醒了?”半月見自己家王妃娘娘睡醒了,連忙上前道:“趙小侯爺帶着一個大夫在前廳等了好久了,王爺說您睡醒了再讓您過去。”
鳳傾城拿下了披在身上的白狐皮毛製成的毯子,心中一陣無語。
如今曲瀾修真的是寵她無度了,來了大夫給她看病,他竟然讓人家在前面等着。虧得她只是小憩了一會兒,如果這一覺睡到了晚上,那他們王府豈不是還要留人家在這裡過夜了?
“扶我起來吧。”
鳳傾城站起身的時候身上一陣無力,扶額對着半月說了一句。
半月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王妃扶了起來。
自從那天鳳懷德跟自己說明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秘密,以及沒日沒夜地折磨他的殘酷想法之後,鳳傾城也就沒有再敷衍他,而是直接給了鳳懷德一個讓他的心落到谷底的答案。
“沒錯,鳳饒雪已經不是以前的鳳饒雪了,更不是你的女兒。”
那天,鳳傾城波瀾不驚地看着鳳懷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出了讓鳳懷德吃驚,卻又在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也只有這樣,鳳懷德才會徹底相信她。
“怪不得,那,如今她在太子府胡作非爲,這件事情可如何是好?”
想起了這段日子鳳饒雪把太子府弄得血雨腥風的,鳳懷德的心中一陣慌亂。
如果被皇上知道了自己把一個妖孽嫁入了太子府,別說他的丞相之位了,就是他們鳳家,恐怕都要被誅九族了!
久在官場的鳳懷德豈會不知道皇家最是無情?縱然你爲他們效力多年,犬馬之勞,到最後倘若有任何一點兒的過失,還是她不過去被責罰的命運。
更何況,這次,還不是小錯誤,而是事關國家根基的大事情。
鳳懷德沒有想到,本來就有些驚慌的他在從鳳傾城的耳朵中聽到了自己預料已久的答案的時候,竟然會更加地惶惶不安。
“這件事情,父親還是不要到處說了。”鳳傾城神情淡淡地看了鳳懷德一眼,冷笑道:“了雲大師都處理不了的事情,我們只好靜觀其變了。”
“可是太子可是國家的未來”
鳳懷德猶豫了一下,遲疑地道。
“那父親的意思就是,讓所有的鳳家人都爲她陪葬了?”鳳傾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
她知道這個老狐狸,說出那樣一句話,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心安而已,按照這麼多年鳳懷德自私的習慣,是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鳳饒雪就把自己經營了多年的鳳家給毀掉的。
鳳懷德沉默了許久,又道:“以前一個道士曾經到家中來,說你們兩姐妹中有妖異的存在,爲父爲了掩人耳目,派人把他打了出去。”
“然後父親就又給饒雪妹妹送去了一個助力。”
鳳傾城把自己的目光從路邊的落葉轉到了鳳懷德的臉上,淡淡地笑道。
鳳懷德心中一虛,竟然垂下了頭。在面對鳳傾城那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的眸子的時候,他竟然有些慌張。
那天,鳳傾城對鳳懷德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父親回去吧,這件事情,傾城會跟王爺商議的。”
最後鳳懷德深深地鞠了一躬,知道從此以後,自己跟端王府再也脫不開關係了。
因爲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讓鳳懷德對投靠端王府有了思想準備,鳳傾城這幾日的心情都很是不錯。
奇怪的是,雖然體內不時依然會出現那種拉扯的感覺,可是鳳傾城卻再也沒有頭疼過了。
但是玉面小侯爺趙承軒好不容易找來了江湖的神醫,鳳傾城不見見,未免有點兒太不給面子。
“你來了。”
鳳傾城剛踏入大廳的一瞬間,就被一雙溫潤的眸盯住,那人眉目修長,鼻樑英挺,嘴脣微薄而性感,輪廓好看的像是地雕刻而出。此時那人一身藍色的錦袍,從上首走下來,遞了一隻修長溫熱的手給鳳傾城扶着,端的是挺拔如鬆,俊朗若神。
“王爺王妃真是珠聯璧合,感情好的羨煞旁人啊。”
趙承軒酸溜溜地說了一句,想到自己近在咫尺的婚事,和未曾謀面的馮姑娘,心中是忍不住一陣嫉妒。
垂首看身邊的女人的時候,曲瀾修的嘴角含笑,雙眸在不再是微冷的寒光,更像是漆黑的夜空,終於迎來了漫天的星光。
鳳傾城的心情也是很不錯,對着曲瀾修微微一笑,輕輕上挑的眼角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又多了一些以前的俏皮味道。
曲瀾修的心中一陣悸動,彷彿看見以前的鳳傾城又回來了。
“勞煩薛神醫給看看。”
雖然激動,可是也不能耽誤了正事,更何況,承軒把這薛神醫吹得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弄的曲瀾修對這個一臉嚴肅的中年人也很是期待。
鳳傾城早就注意道,趙承軒的身邊坐着一個臉色嚴肅的中年男人,從她一進來就開始盯着她看。
薛神醫躬身行了一禮,走到了鳳傾城的旁邊,沒有接鳳傾城遞出來的皓腕,直接瞪着一雙眼睛在鳳傾城的臉上身上細細打量。
鳳傾城微笑以對,但是在幾分鐘過後,在她笑的快要繃不住的時候,薛神醫才冷冷地開口:“王妃最近可是覺得腦袋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牽扯着,幾乎都要把意識拉出來?”
曲瀾修和趙承軒皺了皺眉,心中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像是這個薛神醫說的那樣的話,恐怕就有些嚴重了。
“薛神醫如何得知?”
鳳傾城本來以爲,這個所謂的“神醫”只是一個江湖騙子,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一語中的。
這便引起了鳳傾城極大的興致。
因爲事實,確實如同這個薛神醫說的那樣。她的腦袋裡時常有拉扯牽痛之感,出現短暫的意識空白,也是常事。
但是在那天帶了燕公主送給自己的玉之後,這種症狀很明顯地有所緩解了。
曲瀾修的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病情竟然真的這麼嚴重,更加重要的是,她還從來都沒有告訴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