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林子中,鳥兒連叫都不敢叫上一聲。
“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不要總是把什麼過錯都推到別人的身上去!”
溫皇后看着臉上帶着明顯的失望和憤怒的兒子,趕緊找了一個藉口,想要把這件事情就這樣掩飾過去。
但是曲瀾銘已然起了叛逆的心理,此時對溫皇后的教訓,也是十分地不願意聽。
“在母后的眼中,其實兒臣從來都沒有對過是吧?”
曲瀾銘眼中帶着憎恨,道:“還是說在母后的心中,我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曲瀾銘恨的咬牙切齒。他不懂爲什麼,自己的母后對那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如此之好。
那個醜鬼比父皇差多了好麼?
曲瀾銘也曾經想過,溫皇后跟殷幽冥兩個人之間是不是那種關係,這個猜測一直都是讓他心中惶恐。這也讓曲瀾銘的心中很是嫉妒。
雖然他跟自己的父皇曲靖康有矛盾,可是作爲一個男人,他也不會縱容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溫皇后對殷幽冥的態度很是曖昧,這讓他異常地受不了。
溫皇后有些慌亂,瞪着一雙眼睛看着曲瀾銘,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鳳饒雪早就看出了母子之間的問題所在,連忙上去打圓場道:“母后,今日的事情確實不能怪殿下。殿下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更是在那處地方安排好了一切,無論是那些刺客還是殷幽冥,都應該是做到萬無一失的,但是沒有想到,無論是殷幽冥還是這個那些刺客,竟然都沒有得手。”
這也是讓鳳饒雪不理解的一點,殷幽冥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如果說殷幽冥真的想要刺殺曲靖康的話,絕對會手到擒來。
但是結果卻是,失敗了。
本來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是卻因爲亂了一個環節,全盤皆輸。
這個環節,就是殷幽冥。
溫皇后見鳳饒雪過來打圓場,也不願意再跟他們僵持,直接道:“這件事情就這樣吧。事已至此,絕對沒有挽回的餘地了。當務之急,就是先解除自己的嫌疑,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被查出來。”
鳳饒雪見溫皇后也不再計較,連忙道:“母后放心,我們都已經處理好了,那些能留下蛛絲馬跡的人,已經開不了口了。”
聽鳳饒雪竟然這樣書,溫皇后才鬆開了眉頭,道:“如此便好,你們自己看着處理吧,本宮先走了。”
臨走前,溫皇后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僵持在那裡的兒子,微微嘆了口氣,心中十分不忍心。
在殷幽冥的這件事情上,溫皇后三番五次地敲打過曲瀾銘,一定要對殷幽冥恭敬,然而不知道她這個傻兒子,到底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竟然還是對殷幽冥如此無禮。
還是說,其實曲瀾銘已經有些猜測了,所以才當着自己的面對殷幽冥這樣,以此來試探自己的反應?
溫皇后自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到底在想什麼,心中始終擔着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安放不下來。
這邊,曲靖康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這兩個兒子,心情很是沉重。
本來好好地狩獵,竟然演變成了這幅模樣。
這倒也沒有什麼,最讓曲靖康擔心的是,今日那個黑衣人是否真的是曲遊敏?而那些刺客,是否真的是讓他安排過來?如果是的話,那他現在手中到底有多少的勢力?又是否會繼續威脅自己的皇位?
殷幽冥不知道的是,他忍耐不住把自己的身份告訴曲靖康,想要讓他在臨死前懺悔,結果卻失敗了,曲靖康被曲瀾修救下,他卻功虧一簣。但是弄巧成拙,殷幽冥的出現,反而把曲靖康查找刺客的目光,從曲瀾銘的身上轉移了,再加上曲瀾銘也算是被刺客傷了,曲靖康現在對他簡直是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你們知道今日在林子中想要截殺朕的人是誰嗎?”
曲靖康掙扎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最可靠的兩個兒子。
曲瀾楓成熟穩重,曲瀾修內斂睿智,其實都是作爲皇帝的好料子,可是因爲某些原因,他曲靖康卻只能把太子之位,交給曲瀾銘那個草包。
但是曲靖康現在關注的,並不是曲瀾銘,而是曲遊敏。
“父皇可是認識那刺客?”
曲瀾楓和曲瀾修當時並沒有在場,但是從曲靖康的反應中,卻也知道那個人應該跟曲靖康之間認識。
曲瀾修垂了垂眸,涼薄的脣緊緊地閉着,並沒有說話。
他早對殷幽冥的身份有所懷疑,不過一直沒有敢確定而已。
之前流風他們一直在詳細地查探殷幽冥的身份來歷,以及關於他的一切。
但是資料上只是顯示,殷幽冥是二十年前忽然橫空出世的人,江湖上對這個人的信息,知之甚少,即便是有,也都是這二十年的,再往前,殷幽冥的生平就是恐怕一片。
二十年前,正是朝中政變的時候。
曲瀾修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心中卻早就懷疑了。而且曲瀾銘溫皇后以及殷幽冥之間的關係很是複雜,三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曲瀾修還真的不知道。
“那個人,是你們的本來該繼承皇位的皇伯父。”
曲靖康說到此處,心中竟然有一絲愧疚。
曲瀾楓皺了皺眉,很是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可是父皇,他不是早就死了麼?”
奪嫡之爭的時候,曲瀾楓已經出世,雖然年紀還小的,但是也已經知道了什麼,再加上老人的描述,當初的事情他也能夠還原一些。
但是沒有想到,本該死去多年的曲遊敏,竟然很有可能沒有死。
曲靖康心情沉重地看了一眼兩個兒子,繼續道:“在他想要殺我的時候,告訴朕,他沒有死。”
當初的場景,曲靖康還是印象深刻,直到現在,都想是在夢中一般,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是細想之下,曲靖康也知道,知道自己那麼多的武功套路和習慣,知道自己真正的性格的人,真的不多,而曲遊敏就是其中一個。
曲靖康看了一眼曲瀾修,問道:“修兒,似乎與他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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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瀾修知道,今日在密林中殷幽冥對自己說的那幾句話,曲靖康一定不會漏過去的。
縱然再慌亂,縱然面臨的是生死攸關,曲靖康也不會放棄觀察一切。
“父皇,此人是江湖中人,二十年前橫空出世,如今是江湖排行榜上第一的高手。”曲瀾修不慌不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來:“兒臣與他認識是因爲,又一次他想要去兒臣的府中去刺殺兒臣兒和傾城,後來被抓了起來。”
曲靖康聽到此處,皺眉道:“既然已經被抓了起來,後來爲什麼又放了出來?”
不多日之前,他也聽說端王府裡進了刺客了,但是曲瀾修和鳳傾城都是安然無恙,他也就沒有當做回事。
但是他不知道,那個試圖去刺殺,曲瀾修和鳳傾城的人,竟然是殷幽冥,也是曲遊敏。
曲瀾修皺了皺眉,道:“那時候,兒臣並不知道他是誰,只是以爲是一個奇怪的江湖中人,但是後來,柳侍郎來了端王府,說此人是兒臣侍妾柳清揚的義父,是想要來給柳清揚討個公道的,兒臣沒有放在心中,便把人放了。但是兒臣確實不知道,此人竟是”
曲瀾修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很是愧疚地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直接在地上跪下,誠懇地道:“是兒臣的疏忽,竟然讓父皇陷入了危難之間。”
曲靖康嘆了一口氣,知道今日如果沒有曲瀾修,他這個東辰國的皇帝,一定就是殷幽冥的掌下亡魂了,又覺得不知道殷幽冥的身份確實不是曲瀾修的錯,便走上前去,親自把曲瀾修扶了起來,沉聲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被人矇蔽了。”
但是曲靖康的臉色隨即陰沉了下來:“曲遊敏怎麼會是柳侍郎家的親戚?如今這些人,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柳侍郎雖然手中並沒有多少的實權,但是他的妻子可是溫皇后的妹妹,想來殷幽冥跟溫皇后之間也有關係。
再聯想到那日溫皇后把宮中所有事情都想要推到那個年輕刺客的身上,來替殷幽冥開脫的時候,曲靖康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明朗了。
曲瀾修不經意見擡眸,瞧見了曲靖康眸中的神色,嘴角不可覺察地牽動了一下。
這招是跟着鳳傾城學的,對於那些疑心重的人,就應該讓他們慢慢地去發現,而不是直接點破。
柳侍郎早就已經官復原職了,不過今日狩獵,他並沒有參與。
如今皇帝曲靖康念起他來,坐在家中看着自己的兒子柳青嵐讀書的柳侍郎,只覺得身上一涼。
“父親,怎麼了?”
柳青嵐察覺到父親的不適,擡頭問了一句。
“沒事,嵐兒,你好好讀書,爲父出去一趟。”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中有些慌亂,只覺得,似乎有什麼的大事情要發生了。這種感覺很是微妙,讓他心中很是不安。
事情千萬要順利啊!
柳侍郎站在院子裡,期盼而緊張地看着天圍山的方向,不住地搓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