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徐府裡已經點上了燈籠火把,衆人守在徐家獨苗徐凌的門外,等的焦灼不已。
徐山川是個暴躁性子,幾次三番想要闖進去看看自己的兒子到底怎麼樣了,到底是被半月和徐梵攔了下來。
徐山川正在焦躁的快要火山噴發,卻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緊接着,自己的兒子恭恭敬敬地把那個江湖遊醫送了出來。
“神醫,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來做。”
徐凌親自給鳳傾城打開了門,點頭哈腰地把鳳傾城送了出來,其恭敬程度讓一院子的人驚掉了巴。
作爲徐家的獨苗兒,徐凌可是被寵着長大的,即便是對自己的父親,徐凌也從來都沒有如此恭敬過,不過今日對着這樣一個江湖遊醫竟然是這般態度,真是讓人懷疑他的腦子是不是被燒掉了。
徐山川有些遲疑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凌兒,你毒解了?”
徐凌神清氣爽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有些激動地道:“是啊,這位大夫真是神醫啊。如果不是這位大夫,孩兒這輩子的說不定就毀了。”
徐山川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又看了看鳳傾城,不解地問道:“凌兒,你什麼意思?”
徐凌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掩飾道:“沒事,父親,孩兒的意思是,神醫對孩兒有再造之恩。”
徐山川沒有再說話,可是眼底的疑雲並未散去。
“父親,快拿酬金來!兒子要親自給神醫奉上!”徐山川心中正在想着該如何把這個江湖遊醫打發了,來挽回自己幾萬兩黃金,可是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竟然興奮至極地要把銀子雙手給那江湖遊醫奉上!徐山川頓時氣的吹鬍子瞪眼,恨不得把自己這個兒子塞回他孃的肚子裡再回爐重造一次!
真是個不爭氣的敗家子!
徐梵到底是太子妃,不像自己的父親那樣小家子氣,更倒沒有像自己徐山川那樣的心機,此時一臉淡定地道:“既然如此,那父親還是先把答應的酬勞奉上吧。”
徐山川的臉色更加難看,雖然他家財萬貫、身居高位,但是他朝中處理關係花銷的地方也很多,手中剩餘的流動資金並不算多,再說了幾萬兩黃金,無論放在哪兒,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徐山川臉色鐵青地對管家下了命令,心中心疼不已:“去庫房把先生的酬勞取出來。”
管家得令而去,一邊的林二慌忙跟了過去,生怕現在已經得到了少爺無比尊敬的“無名神醫”怪罪與他。
鳳傾城看着臉色難看不已的徐山川,笑眯眯地道:“徐將軍,今日我救回了你們徐家的獨苗,您還是對我沒有笑臉啊?”
徐山川虎目中冷光微動,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鳳傾城,直接問自己的兒子道:“凌兒,今天你是怎麼中的毒還記得嗎?”
徐凌被自己的父親點到了名字,不知爲何心中一虛,勉強笑道:“孩兒本來是與幾位好友相約赴宴的,可是中間過程中不知怎麼了就忽然癢的難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徐山川看着自己這個沒有一絲主見和心機的兒子,很鐵不成鋼地道:“以後少與你那羣狐朋狗友來往!”
徐凌被自己父親嚴厲的聲音嚇了一跳,此時當然不敢忤逆,連忙點頭應是,接着就看見管家帶着酬勞過來,徐凌喜滋滋地衝上前去,邀功般地道:“神醫,您看,這些酬勞夠麼?不夠的話,徐凌在另相酬謝。”
徐山川一口老血差點兒噴了出來,怒瞪着雙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心中恨不得衝上前去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怎麼長的!
鳳傾城也不是不知足的人,知道這些已經是徐山川這個老狐狸的底線了,笑眯眯地道:“不用了徐公子,這些已經綽綽有餘了。我就先告辭了,不過我交代你的話,你可千萬記得。”
徐凌連忙點頭答應:“記得記得,我肯定謹遵神醫教誨,好好地調理身體!”
徐山川又是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謹遵教誨?他白白養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這麼多年,也沒有從他的嘴裡聽到過一句謹遵教誨!
旁邊的半月看着自家王妃忽悠人的功夫,忍不住一臉崇拜地笑了起來。徐梵眉頭微皺,看着這個“神醫”身邊的這個細皮嫩肉的小侍童,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神醫,注意腳下石頭!注意臺階!您慢點兒!”徐凌也不顧身上的傷痕和中毒後的虛弱,興奮不已地跑前跑後,張羅着給鳳傾城這個無名“神醫”叫了豪華的馬車,又是一路恭敬地引路,真是叫徐山川又是憤恨又是嫉妒。
真是白白養了這個臭小子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徐山川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個兒子這麼殷勤過!
鳳傾城帶着半月和兩箱貨真價實的黃金坐上了馬車,心中不禁感嘆,在古代坑錢,好像是比現代容易多了。
車馬穩穩地前行,鳳傾城一邊注意着路程,一邊閉目養神。折騰了一天,她也是身心疲憊了。不過該想該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鳳傾城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在這個自己不熟悉的世界裡混下去,是時刻都不能放鬆警惕的。
“王先生,我們到了。”半月差點兒把“王妃”二字脫口而出,但是顧及到了坐在外面的車伕,連忙換了稱呼。
“嗯。”鳳傾城睜開眼,眼中已經是一片清明,擡步下車,鳳傾城和半月把箱子擡了下來,隨手扔給了車伕一塊兒碩大的銀子,“麻煩你了,就到這裡吧。”
那車伕眼睛結果白花花的銀子,一雙眼睛在夜色中晶亮不已,連聲感謝道:“多謝神醫!多謝神醫!”
直到鳳傾城和半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那車伕還是感激涕零地對着她離開的方向感謝不已。
興奮地回到了徐府,本來準備回去告訴自己妻子這件好事兒的車伕,卻看見管家守在院子裡等着。
“徐管家。”車伕心裡一個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溢上了心頭。
“可有查清那兩個人去了哪裡?”管家的聲音伴着牆角蛐蛐的叫聲,在有些混亂的夜中卻有一種獨得的清明。
車伕心頭一震,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犯下了大錯,慌忙跪了下去:“徐管家饒命!那兩個人只讓小的把他們送到了半路啊!”
“真是廢物。”管家陰測測地冷哼了一聲,“我也救不了你,你自己去向將軍說吧。”
那車伕嚇得魂飛魄散,呆呆地跪在地上,手中還緊緊地攥着那塊兒沉甸甸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