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宮殿裡,氣氛十分尷尬。
皇帝,曲靖康一身龍袍,端坐在上座,身邊坐着的是太后,而皇后則是立在一邊,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
看着自己的兒子和皇上劍拔弩張,皇后勸道:“皇上,此事到底不是銘兒的錯,主要是鳳家的那個小女兒太過囂張又不知廉恥,這纔給我們皇家造成了傷害,如果皇上有什麼不開心的儘可去向鳳家要人啊,太子也只是受害者而已,皇上何必要爲難他呢。”
聽着皇后一番狡辯,曲靖康頓時冷笑了一聲:“怎麼?皇后的意思是讓朕去鳳丞相大鬧一番了?”
看着曲靖康眸中閃着冷光,皇后心頭一跳,連聲道:“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不過是,不想看你們父子傷了和氣罷了。”
這個時候跪在地上的太子忽然擡起頭來說話:“父皇,當初還是年輕,識人不明,沒有聽父皇的勸告,執意娶了鳳饒雪那個賤婦,如今給咱們皇室造成了莫大的傷害,兒臣願意承擔這個責任,還請父皇處罰。”
說完之後,太子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皇后心中一跳,着急的看向了曲靖康。
曲靖康並不是太子的親生父親,可是他自己如今尚且不知道這一點,所以,皇后還敢仰仗着他對太子的僅有的一點餘情,來要挾皇上。
可是如今太子主動認錯,倒是叫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曲靖康卻讚賞的看了太子一眼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如今能夠有這番覺悟,下次就不會再在此道上上當受騙。”
其實曲靖康所要的,也不過是太子一個認錯的態度而已。
曲瀾銘再怎麼不好,可是如今端的也是太子的身份,他狠狠地懲罰東辰的太子,只會讓那些楚國的人和西涼國的人看了笑話去。
相比抵死不認錯,一直想把所有的錯誤都推給鳳家,又想做和事佬的皇后,曲靖康如今反而更加欣賞太子的態度。
太子有些愕然的擡起頭來,不安的看着皇上。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承認了錯誤之後,皇上竟然如此寬宏大量的,沒有懲罰他。
“無論如何,你也是東辰國的太子,雖然這一年來做錯了不少事情,但是也改變不了你的身份,如今,我們國家內憂外患,父皇今日懲罰你,也是爲了促使你成長,朕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如此一來,連皇后都有些愕然了。
不是說皇上曲靖康廢除太子的心思很是明確嗎?可是如今看來,他爲什麼像是一個慈父一般?
太后坐在上面,意味不明的看了皇上一眼,又掃了一眼皇后母子。
皇上的內心對太子和皇后起了疑心,太后是知道的,可是如今他爲何又像是轉變了態度,對皇后和太子如此寬容呢?
曲靖康出聲讓太子起來到一邊坐下,隨後又說了幾件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推說自己御書房還有事情就先走了。
齊妃絞着帕子站在一邊,心思十分複雜。
因爲他是陪着太后娘娘來的,本來想看一出皇上責罰太子和皇后的好戲,可是沒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寬容的就放過了曲瀾銘。
直到送走了曲靖康,太子站在一邊,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他臉色複雜,眸色深沉。
難道以前是自己想錯了父皇說廢除自己只是爲了威脅自己,讓自己好好上進嗎?
想到了自己這段日子的胡作非爲,太子不禁一陣後悔,幾乎把腸子都悔青了。
在這一段落魄無比的時間裡,他先後被自己最寵愛的女人戴了綠帽子,淪爲了天下人的笑話,但是縱然如此,父皇都沒有說他任何一句話。後來,殷幽冥又告訴了他他的身世和事情的真相,太子更加頹廢,直到如今,他與母后商議着如何把曲靖康害死謀奪天下,或者是,再次淪爲皇家的恥辱,他都沒有想到,今天曲靖康教育他的時候,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態度!
太子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雙拳,一雙眸子深沉如水。
如果能夠再選擇一次的話,他真的寧願曲靖康來做他的父皇,而不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殷幽冥。
至於自己的母后,她已經做錯了一次,自己卻要承受他二十多年錯誤的帶來的痛苦,如今他更是要,讓他錯上加錯,謀害這個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人!
太子的心中有了一絲的不確定,但是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太后,他又低下了頭去。
“皇上既然已經教訓過你,哀家就不再說什麼了。”
太后拿着一雙深沉如水的眸子看着曲瀾銘,長了斑斑皺紋的臉上,再也沒有了昔日的慈祥:“今日當着你母后的面兒,我有幾句話要說與你聽。”
“孫兒謹遵皇祖母教誨。”
太后發話,太子自然不敢從,恭敬地行了一禮,站在一邊垂耳聽着。
“你是這東辰國的太子,行爲舉止就要有個太子的模樣,心胸更要寬廣,不能學那些善妒不能容人的。你父皇對你嚴厲些,都是爲你好,你可不能因此記恨於他。”
太后說着,目光有些不善的看着太子,道。
曲瀾銘動了動脣,還未來得及想出措辭,就聽太后身邊的皇后連忙笑道:“母后說的是哪裡的話?太子自然知道皇上是爲了他好,心中對他父皇自然是感激無比的,縱然有時候真的兩人有些傷了和氣,可是到底有嫡親的血脈在此吧,父子更是沒有隔夜的仇,母后不必如此擔心。”
聽皇后如此說,曲瀾銘都眸中閃過了一絲譏笑。
嫡親的血脈在此?父子沒有隔夜的仇?真是笑話!他到底跟曲靖康是不是嫡親的血脈?皇后難道還不知道嗎?
縱然心中帶了一絲不屑的嗤笑,但是太子還是躬身,道:“皇祖母,請放心,孫兒不會這樣的。孫兒知道父皇一直是爲了我好,一定會謹遵父皇和太后以及幕後的教誨。”
說到此處,太后才鬆懈了下來,淡淡地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對着齊妃道:“時辰也不早了,哀家也有些乏了,這就回宮去歇了。”
齊妃連忙過來攙着太后,皇后和太子以及宮人趕緊來行禮,送了太后出去,才心有餘悸的,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