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被端王府的管家趁着夜色連忙叫了過來,跑了一路,自然是氣喘吁吁。
“王爺,微臣到了,不知王妃現狀如何?”
看着鳳鳴苑並沒有什麼人,裡面傳出一陣陣的哀鳴,曲瀾修一臉擔心地守在裡面,緊緊的握着鳳傾城的手。
“把門關上,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端王冷冷的對着身邊的小廝和丫鬟說了一句,又轉向孫太醫道:“太醫何故來遲?不知事態緊急麼!”
孫太醫無故躺槍,一臉愕然地擡頭道:“王爺,微臣聞訊就趕了過來,實在是已經盡力了。”
曲瀾修卻緊緊地揪着他不放:“本王早就派人去請了,你卻推遲到現在纔來,難道不知道王妃娘娘危在旦夕嗎?”
端王府的衆人,自然知道王爺是因爲王妃小產心急,唯恐引火燒身連忙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間的門,卻聽見李嬤嬤在裡面勸道:“王爺,孫太醫也不是有心,如今王妃娘娘危在旦夕,當務之急是給王妃娘娘診治啊!”
房間裡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躲在外面偷聽的衆人也不敢再偷聽了,扼腕嘆息道:“今日恐怕王妃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要不然一向待人和善的王爺也不會發如此之大的脾氣。”
“是啊,王爺對孫太醫一向都是禮敬有加的,可是今日竟然衝他大吼,可見王爺心中的着急。”
“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竟然屢次加害我們王爺和王妃娘娘,難道非要害得我們王妃娘娘小產不成?”
“對!王爺和王妃對上次的事情忍了,所以這次他們纔敢更加胡作非爲!依我之見,這下就鬧到皇上面前去,把事情徹底查個水落石出,讓誰都討不了好去!”
院子裡的衆人心急如焚,義憤填膺的討論着,好像受過的不是鳳傾城,而是他們。
房間之內燈火通明,鳳傾城微弱的聲音逐漸停了下去。
孫太醫莫名其妙的被曲瀾修那了一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但是想起王爺和王妃從前對自己的好,又看了看如今鳳傾城危急的形勢,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並沒有跟端王計較。
門被關了起來,房間裡便只剩了,鳳傾城,曲瀾修,孫太醫,以及李嬤嬤。
“王爺不要心急,微臣會盡力爲王妃診治的。”
孫太醫輕聲安慰着端王,道。
卻想不到,端王那張英俊清冷的臉上,卻忽然看着他閃出一絲笑來。
孫太醫心中一驚,眼神複雜的看着曲瀾修。
他知道王爺和王妃之間感情素來很好,難道今日王妃娘娘生死不明,腹中胎兒不知是否還活着,竟然把王爺給急瘋了嗎?
想到此處,孫太醫再也不敢怠慢,連忙走到了鳳傾城的牀邊,立刻就去給她號脈。
“辛苦孫太醫了。”
鳳傾城卻忽然半坐了起來,靠着靠枕,笑吟吟地看着孫太醫道。
孫太醫大吃一驚,眼神複雜的看着鳳傾城:“王妃娘娘不是中毒了嗎?怎麼如今看起來……”
他回頭不解地看了曲瀾修一眼,道:“王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曲瀾修含笑看他,李嬤嬤卻笑着開了口:“孫泰英,其實王妃並沒有中毒,在用那安胎藥之前,王妃娘娘和王爺就已經發現那裡面被放了毒藥。”
鳳傾城卻輕笑着搖了搖頭道:“不今日之事,都是李嬤嬤的功勞,如果沒有李嬤嬤,興許我一時大意之下,真的就用了那湯了。”
李嬤嬤知道這是王妃給自己面子和尊重,不盡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對着孫太醫道:“這些日子以來,段王府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相信孫太醫也有所耳聞吧?這世界上的衆人都盯着我們家王妃娘娘腹裡的小世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他扼殺在王妃娘娘的腹中。”
“所以王妃娘娘根本沒事?”
孫太醫似乎剛剛反應過來,那些啞然的看了一眼鳳傾城,眼睛裡的驚訝卻被欣慰和慶幸所代替:“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鳳傾城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今日請孫太醫過來,不過是配合我們演這一齣戲罷了。”
如果單單是她和曲瀾修,即便是再加上李嬤嬤作證,恐怕這世上的許多人還是不相信她已經沒有了孩子,依然會繼續騷擾探尋,直到證明這一點。
但是有了孫太醫就不一樣了。孫太醫德高望重,是以前太醫院的老人兒了,無論是醫術還是人品,都在太醫院的衆位太醫裡面遙遙領先。但是此人素來不愛參與那些黨派之爭以及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后才許了他在端王府裡任職,但是依然叫做孫太醫。
“王爺和王妃娘娘請說,只要微臣辦得到,一定幫忙。”
孫太醫眼神堅定的看着鳳傾城和曲瀾修,語氣誠懇地道。
如果不是眼前這兩個人,恐怕他這一生都要在那深宮之中伺候人了。
雖然說在太醫院裡並沒有什麼不好,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那爭高比低,結黨營私的勾當,所以才求了太后出來,來到端王的府上任職。
這麼多年以來,王爺一直對他敬重有加,讓他能夠專心的鑽研學術,修補醫書,孫太醫對王爺自然是感激不盡。
如今王爺和王妃有難,他哪裡有不幫忙的理由?
這樣一想,孫太醫心中一股豪氣便升了起來,豪氣干雲地看着王爺和王妃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孫太醫對外宣稱,王妃小產了就行,然後再給她開些補藥,每日裡煎着,千萬不能被人看出端倪來。”
曲瀾修好看的嘴角輕輕一勾,狹長的眸子之間彷彿帶了清冷的星光。
“臣明白了。”
孫太醫穿了一身青色的袍子,更是稱得四十有餘的他,面色深沉,穩重不已。
“王爺和王妃的意思是說,略施計策,將計就計,讓外面那些人認爲,王妃娘娘已經小產,然後便不會再打斷王府的主意了。”
“就是如此。”
曲瀾修讚賞地看了孫太醫一眼,頷首道。
孫太醫果然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人,竟然一點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