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
素來冷清的晉王府,到了冬天更顯蕭條。
這裡本來就沒有多少奴婢下人,到了冬天,更是蕭瑟一片,只有幾個灑掃的丫鬟婆子在穿梭着打掃落葉和枯枝,整個王府都顯得沒有多少生氣。
“王爺。”
虞山跟上了晉王的步伐,皺眉叫了一聲。
“本王讓你查的事情你可查清楚了?”
看見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回來,曲瀾鈺的臉色卻並不是那麼好看。
虞山的神情頓時更加凝重。
“屬下都查清楚了,端王妃確實小產了。”
說完之後,虞山悄悄觀察着晉王的表情,卻發現他那張冰冷的俊臉上,彷彿閃過一絲不悅。
對,沒錯,就是不悅。
虞山的心中一跳,暗中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端王妃娘娘小產,這對他們家王爺來說應該是天大的喜事,因爲只有這樣端王跟王爺爭取的皇位的籌碼便又少了一些,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晉王竟然是這個反應。
“可查清楚到底是誰做的了?”
晉王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嘶啞,他頭也沒擡的問道。
虞山對自己主子的情緒捉摸不定,猶豫一下,只能慢慢地道:“這件事情屬下並不知道,到目前爲止,端王府那裡也沒有得到什麼結論。”
“端王府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嗎?”
聽到此處,晉王頓時嗤笑了一聲,彷彿有些不悅。
虞山連忙改了口:“也不盡是這樣。不過查出來的只有一個後廚的廚娘,彷彿是上次下毒事件的漏網之魚。”
“愚蠢至極。”
晉王聲音冰冷的罵了一句,虞山不知道他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端王府,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裡,不敢再發一詞。
“你去把這件事情給我查清楚。”
晉王冷冷地說了一句,擡眸看了虞山一眼。
那冰冷的彷彿刀子一般的眼神,頓時嚇得他一跳。
虞山連忙道:“屬下遵命。”
可是端王府都查不出來的事情,他到底也沒有幾分把握。
想到了這一點,又想到了自己家主子對端王妃的關心,虞山不禁有些猶豫。
動了幾下嘴脣,他還是道:“主子,屬下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冰涼的話從晉王的好看的嘴脣中冒了出來,似乎不帶任何一絲的感情。
“屬下一直不知道,主子爲什麼對端王妃如此關注。”
虞山斟酌了一下,繼續道:“端王府,按理來說應該是,主子的大敵,不知道王爺爲何三番四次的幫他們?”
晉王冷冷的視線朝自己掃了過來。
這次虞山卻並沒有閃躲,而是挺直了脊背,毫不畏懼地直視着他。
但是他的心中還是慢慢的打起了小鼓。
王爺的眼神,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
“如今你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是誰教你這些話來質問我的?”
晉王的臉上彷彿鍍了一層冰霜,嘴角也不帶一絲的笑意。
面對這樣普天蓋地的威壓,虞山只覺得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在發抖,但他還是堅持着沒有跪下去。
“王爺切不可因爲兒女情長而壞了大事。”
兒女情長,壞了大事?
晉王皺了皺眉,冰冷的眼刀朝着虞山甩去。
他什麼時候因爲兒女情長而壞過大事?
這個奴才又是如何從他身上得出這樣的結論的?
但是晉王也發現了,自己對鳳傾城好像真的不一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彷彿一團烈焰一般闖入了他的視線,更是攪亂了他的許多計劃。
本來只想按部就班的事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可預料了起來。
但他還是樂在其中,期待着下一件跟這個女人有關的事情。
鳳傾城流產,他似乎有些始料不及。
除了憤怒之外,心中竟然還有了一絲小小的竊喜。
這是他所沒有表現出來的。
但是對他很是熟悉的虞山,還是發現了自己的計較。
見主子不再說話,虞山知道自己不被懲罰已經算是極好了,而王爺又從來都沒有對女子動過心。
看着他那孤高卻寂寞的背影,虞山卻有些站不下去了。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這裡,把所有的空間都留給了曲瀾鈺。
曲瀾鈺身材修長,站在一株紅梅之下,白色的貂皮披風襯得他更是丰神俊朗,如果有女子在這裡恐怕會無法自拔的愛上這個清冷孤寂的男子。
晉王伸出了修長的手,摘下了頭上的一枝紅梅。
仔細看了兩眼,他那涼薄的嘴角,終於出現了一個寡淡的笑。
他竟然有邀請那個女人來自己的園子裡賞雪看梅的**。
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還是說,只是單純的覺得她有趣?
曲瀾鈺獨自站在靜悄悄的園子中,嘴角情不自禁了勾起了一絲微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
她是有趣的。
而自己的生命中,最爲缺乏的就是樂趣。
晉王忽然釋然了。
是不是喜歡她又如何呢?雖然他是別人的妻子,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對他感興趣,搶過來便是。
他纔不在乎那些所謂的世俗的眼光。
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在乎的,唯有自己的心情。
虞山離開了院子。
卻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個女人。
“側妃娘娘,外面天冷,您怎麼出來了?”
虞山躊躇了一下,對着那女人行了個禮。
那女人卻站在園子外,目光一直緊緊的盯着那個背對她的修長身影。
眼中帶着不解和委屈:“爲什麼王爺寧願一個人看梅,也不願意看我?”
這個問題讓虞山無法回答。
他斟酌了一下,安慰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道:“側妃娘娘,王爺性子冷淡,輕易不與人親近,你多擔待些吧。”
那女子穿了一身紅袍,哭着對他笑道:“我聽說,他喜歡的女子是愛穿紅的?”
虞山心中一跳,擡眸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側妃娘娘這話從何說起?”
那女人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眼中卻露出幾分狠辣和不甘心:“他去見端王妃,給端王妃寫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更何況,她前日悄悄的去了他的書房,那書房中,一副已經畫好的畫像,可不是作假的。
那女子身穿一身紅衣,張揚似火,濃烈耀眼。
模樣卻跟端王妃有八分相似。
“側妃娘娘說話還是謹慎些吧,不然在這深宮大院之中,恐怕也沒有什麼人能夠保得了你。”
虞山冷靜地警告了一句,轉身離開。
那一身紅袍的女子,恨恨地握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