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皇上發話,只聽到童如煙冷着一張臉呵斥道:“好大的膽子,皇上面前,竟敢妄加狡辯,雖然皇上乃當時明君,但是尊卑禮儀卻是萬萬不可廢!”
童如煙轉而對皇上叩首道:“聖上,此賤婢出言不遜,大膽狂傲,微臣不才,卻也不允許有人衝犯了天家威嚴,懇請皇上重重責罰!”
皇上原本倒沒覺得謝曉韻說的話有多冒犯,但是被童如煙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也不禁微微皺眉。
東方昂見到皇上面色不悅,不禁沉聲說道:“丞相管的未免也太寬了一些,在本王印象中,丞相一直都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敬上寬下,怎麼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小女子計較起來,難道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麼?丞相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東方昂的這一番話,把童如煙給噎得半死,一張臉十分難看,一陣紅一陣白的,這童如煙也是出身高貴,童家是東方國的開國功臣之一,童如煙從小也都是在奉承中長大的,做了丞相之後,皇上更是對他十分器重,如今五十多歲的高齡,被人當衆搶白,怎麼能下的來臺?
一時間氣氛十分尷尬,還是太后出言緩和了氣氛,和聲笑道:“好了,錯都錯在我這個老婆子,太過惦記昂兒的婚事了,計劃的不夠周全,才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哀家是老啦,不中用了。”
這話一出,童如煙急忙說道:“臣惶恐。”
太后也不說什麼,只是氣度從容的笑道:“童卿家都是爲了維護皇室的尊嚴,哀家感激得很,有什麼可惶恐的?莫要說的太嚴重了纔好啊,快快請起。”
童如煙聽了,只好謝恩起身。
太后看到氣氛已經緩和了,這才笑着說道:“哀家看這個孩子倒是很好,很有膽量,是配得上昂兒的。”
太后說罷,又小聲和皇上說了幾句話,皇上卻是皺眉,說道:“母后,這孩子出身不明。”
太后笑問謝曉韻道:“孩子,你父母是誰,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謝曉韻當然很不願意說自己是舟周國謝翎的女兒,於是只淡淡說道:“奴婢自小是被拐子賣了的,並不知道父母是誰。”
太后聽了,感嘆一聲:“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皇上聽了,也放下心來,既然是柺子拐來的,不過是個沒有出身的孩子,一來不用提防什麼,而來,既然是從小被拐子賣了的,想必也是沒什麼高要求的,自然太后說的方法,是可行的。
這時候童青蓮見狀不妙,附在太后的耳邊輕聲說道:“太后,這謝曉韻是舟周國大將軍謝翎的女兒。”
“哦?”太后聽了,神色立刻嚴肅起來。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哀家面前扯謊!”太后怒斥道。
謝曉韻突然被太后這麼一聲怒斥,先前還沒有看出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擡頭看到太后身後的童青蓮一臉得意的神色,就知道是她在做鬼了。
謝曉韻是個做事情謹慎不過的人,當然對童青蓮這種同樣做事謹慎的人的心思,是十分了解的,謝曉韻心想道:“這個童青蓮小小年紀能夠做到太后身邊女官的位置,絕對是個不簡單的角色,可見她是從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起,就加緊調查我了。”
謝曉韻索性說道:“太后恕罪,奴婢確實說了謊話,奴婢是舟周國大將軍謝翎的女兒!”
太后聽了,神色稍緩,但是卻仍舊不悅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企圖隱瞞!還不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聽了,也是怒道:“朕早就看着舟周國不安分,沒想到竟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來對付我東方國,我東方國泱泱大國,豈是能夠讓一個小女子給敗壞了的!哼,昂兒糊塗,竟然留了一個探子在自己的身邊都不知道!”
東方昂看了謝曉韻一眼,心下焦急,也只好如是說道:“父皇息怒,韻兒雖然是舟周國將軍的女兒,但是因爲母親出身低微,從小和謝翎不睦,這一次之所以來到東方國,更是因爲謝翎不顧父女之間的情分,將韻兒當做軍**,送給東方國!”
謝曉韻也說道:“不錯,皇上太后,臣女確實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作爲貢品送給東方國的,臣女從離開將軍府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謝翎的女兒,再也不是舟周國的人,試問哪一個父親,能夠把自己的女兒當做貢品出賣的!”
謝曉韻繼續道:“如不是在軍營中,臣女承蒙將軍王救助,臣女現在早就已死守節了!舟周國對東方國臣服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小女子區區女流之輩,胸中沒有什麼大的謀略,不懂得什麼家國責任,只知道作爲女子而言,一旦淪爲軍**,就是再沒臉見人的事情,所以對國家,對謝翎,是恨之又恨,權當做沒有這個故國,沒有這個父親!”
“父皇,韻兒所說的話句句屬實,沒有半點虛言,還望父皇母后明察!”
皇上和太后聽了,都開始沉思起來,因爲他們確實記得,前一陣子,確實是爲了試探各國的臣服之心,讓各國送出官家的女兒來做軍**女,而這舟周國送出的,正是大將軍的小女兒。
當時還覺得舟周國確實真心臣服,所以好一陣打賞,只是事情繁多,雖然沒過了多長時間,但是情急之下,也都忘記了。
太后神色首先和緩下來,道:“我的兒,倒是哀家錯怪了你。”
皇上沉吟片刻,說道:“你是個可憐的人,既然昂兒喜歡你,太后慈悲,讓朕成全了你們,朕自然同意。”
東方昂急忙謝恩道:“多謝父皇恩典。”
謝曉韻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就算自己是舟周國將軍的女兒,放在這裡,也算是出身高貴了,但是畢竟是被送爲軍**的,這裡的人哪能接受一個軍**做王妃?
況且,她又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跟隨東方昂。
可是就算不想要和東方昂在一起,也要等到回到王府再說吧,總不能當衆打東方昂的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謝曉韻這個從來不會爲別人着想的人,竟然開始爲東方昂着想了,凡事總是要先站在東方昂的角度考慮一番,這一點,她自己發現之後,都是不禁驚訝。
東方昂急忙叩謝道:“多謝父皇,多謝皇祖母。”
不過皇上卻說道:“先別急着謝恩,一會兒有你更加感謝的,昂兒也不小了,卻身邊始終沒有一個服侍的人,如今給你一妻一妾,你還不更開心?光有美妾,沒有賢妻,總是不完美的。”
東方昂脫口而出道:“什麼?”
太后笑道:“這孩子,都開心的傻了。”
童青彌聽到事情有了轉機,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雖然童如煙仍舊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但是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這也是最好的結局了,不然還真的讓自己的女兒便成被拒婚的人嗎?這樣自己的女兒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謝曉韻聽了不禁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冷哼。
東方昂聽到了,知道以謝曉韻的脾氣,只怕事情不妙。
而就他自己而言,他也不願意娶童青彌,童青彌雖然很漂亮,但是卻不是他喜歡的,這樣出身高貴又漂亮的女子,放在自己的王府中,獨守空房,不是坑害了她嗎?
皇上笑道:“好了,如今朕把童家的女孩子指給你做妻子,讓謝曉韻名正言順的做你的妾室,如何?”
東方昂當然不願意,正要求情,不料皇上早就看出了他神情中的不願,說道:“昂兒,謝曉韻的出身,能夠做皇家的妾室,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相比她自己也是願意的。”
“我……”
謝曉韻冷下臉來,方要說聲:“我不願意”。
但是卻被東方昂急忙拉住了。
謝曉韻感到東方昂手心裡傳來的溫熱的溫度,也感到東方昂的急切,所以並沒有說出來。
皇上沉下臉,說道:“謝曉韻,你要說什麼。”
謝曉韻瞬間心念百轉,最後還是說道:“臣女願意。”
太后眼神精明,早就看到了謝曉韻的內心掙扎,因而心內便覺得,這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東方昂聽了這話,更是對謝曉韻感激不已,心中對謝曉韻的愛意,又增添了幾分,緊緊握住了謝曉韻的手。
東方昂想道:“韻兒爲我做了這麼大的犧牲,我萬萬不能夠什麼努力都不做,就這樣接受了。”
東方昂想了想,既然暫時不能夠拒絕這個婚事,不如就推脫,能拖到什麼時候,就拖到什麼時候,反正有了時間,就有了轉機。
東方昂這麼想着,便拜道:“兒臣多謝父皇賜婚。只是……”
東方昂做欲言又止狀,遲遲不繼續說下去。
太后見狀,說道:“昂兒,但說無妨。”
東方昂說道:“青彌妹妹不必別人,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兒,收妾室可以隨便分個房子就可以了,但是娶妻子卻不能如此,必定要仔細規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