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雲舉目望去,只見黃秀麗正和她的貼身‘侍’‘女’婉兒俏生生地站在驛站大廳‘門’口。只見她上身穿着一件狹窄短小的淡綠‘色’小夾衣,領口和袖口用銀絲刺繡,還鑲着‘花’錦,但顏‘色’偏素,華美中不失清雅。
而下身,則是穿着一件淡藍‘色’的多褶羅裙,緊貼翹‘臀’,腰間一條細細的金絲帶子,將她身體的玲瓏曲線勾勒無遺。上衣下裳皆剪裁‘精’巧合體,顯得纖腰細細,豐滿的‘胸’部也顯得更飽滿‘挺’拔。
她雖然沒有濃妝‘豔’抹,素面朝天,但卻依然遍體嬌香,櫻‘脣’小巧紅潤,兩彎細細的柳眉猶如‘春’山含黛,雖然她的氣質顯得嫺雅高雅,但骨子裡卻透着一股嬌媚的致命‘誘’‘惑’力,不愧是人間尤物。
這時,在場的一干男人貪婪的目光皆直勾勾望着她。
不少人心中都在暗想,黃秀麗可是臨安城的四大‘花’魁之一,如何會到這小小的驛站來呢?她是來找誰的呢?
其中更有外地來的名流學士,文官武將自作多情地想,莫非黃姑娘聽說了我的名氣,來找我談些風‘花’雪月之事?
此刻,黃秀麗如水般的秋眸望過來,見到岳雲正下樓梯,方蓮步移動,款款走到岳雲跟前,一臉焦急地說道:“嶽公子,你快救救李小姐吧!她被臨安府的差役抓起來了!”
“什麼?她怎麼會被臨安府的差役抓起來呢?她犯了什麼事?”岳雲一聽,立刻大驚失‘色’問道。他亦知臨安府就如同北宋時期的開封府一般,是專‘門’斷民間重要案子的衙‘門’。
黃秀麗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一屋的男人都‘色’‘迷’‘迷’地盯着自己,不禁俏臉微微一紅,對岳雲說道:“可否到嶽公子的房內詳談?”
“當然可以!黃姑娘請跟我上樓吧!”岳雲一聽出了這等大事,心中自然也十分着急,他顧不得周圍男人投來的可以殺人的目光,連忙和王童一起,引着黃秀麗回到了自己房中。
他們走後,那廳堂內的人方驚愕地議論道:“李家小姐被抓了?難道是號稱咱大宋第一海商李元山的小姐李雨柔?”
“看來應是如此了,黃姑娘是清風樓的頭牌清倌人,而清風樓正是李家名下的產業啊,她口中的李小姐除了李雨柔之外,還可能是誰嘛?”
“李小姐可也是一個大美人啊,怎麼會被臨安府抓去呢?依他們李家的財力,應該拿錢贖得回來人吧……”
衆人一片議論紛紛,同時均在詫異,就算李雨柔有事,黃秀麗找岳雲又能解決這官司嗎?
此刻,岳雲帶着黃秀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並親自給她端來了一杯茶。
黃秀麗一雙俏目‘露’出感‘激’之‘色’,接過茶碗淺嘗一口後,方急切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日中午,有一批潑皮無賴在肖燦的帶領下,來到清風樓的底樓飯廳吃飯,他們吃了沒多久,就口稱食物中有毒,害得他們上吐下瀉,險些丟了‘性’命。這批潑皮無賴中有人便立刻去報了官,然後臨安府的府尹一聽是有人下毒,馬上派了差役來,說要將清風樓的廚師、店小二和負責人都抓走……”
黃秀麗一臉焦急地說道:“當時我正在午睡,只聽樓下人聲嘈雜,待下來一看時,卻見李小姐她們已經被臨安府的差役帶走了……”
“等等!”岳雲聽後,頓覺情況有些不對勁。
他連忙問道:“那些潑皮無賴你們清風樓咋會也放他們進來吃飯?這些人可是任何酒樓唯恐躲之不及的啊。而且李家應該在臨安有些勢力吧!臨安府咋會不維護你們,反而偏幫那些潑皮無賴呢?況且這事跟雨柔又有什麼關係?怎麼會將她也抓走呢?”
黃秀麗黛眉一蹙,嘆了一口氣道:“唉,這些潑皮無賴進樓吃飯時都穿得衣冠整齊,店小二又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他們是臨安城內有名的潑皮。這清風樓原本就是李家的產業,掌櫃又是李小姐,出了這種事,她也是逃不脫責任的。而她當時又正好在樓內,所以差役就立刻將她抓走了……只是以往這種案子拿錢就可以保釋。但這次不知爲何,那些潑皮無賴不肯收錢和解,非要臨安府尹秉公判案,懲處相關責任人……”
頓了一下後,她方無奈地說道:“眼下這事已經通知了李家老爺和少爺,他們立刻派人去臨安府打聽情況去了,但似乎情形很不樂觀。我預料這事必定有人暗中指使,在背後興風作‘浪’。不然這些潑皮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所以,我就想請您出面,救救李小姐。”
“我去救?”岳雲聽後不禁一陣苦笑,如果是在鄂州,或許他還有些辦法,在這臨安,他完全是兩眼一抹黑,朝中大臣都不認得幾個,自己又無一官半職,無權無勢,如何去救人?總不至於提着兩柄“青龍”寶槍去臨安府劫獄吧?
黃秀麗也看出岳雲眼中的疑‘惑’和無奈,她方解釋道:“嶽公子,現在朝中大臣中,宰相秦檜自然是無可爭議的第一人,而第二人則是尚書平章知事張浚。聽說張浚大人對你頗爲欣賞,令尊在數年前曾瞞報您的戰功,就是他發現後令其補報上去的。如果嶽公子您能請動張浚大人出面,向臨安府施加壓力,象這種小案子,以張浚大人的影響力,應該不難解決此事吧。”
“張浚?”岳雲聽罷微微搖了搖頭,他可不敢擔保張浚會爲此事出頭。
這時他倒想起了晚上即將見面的趙眘,這位眘殿下說不定倒還有些影響力。到時自己託他出面,可能把握還大些。
“黃姑娘,我欠雨柔一份人情,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盡快想辦法將她解救出來。你就放心好了!”岳雲坦然道。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子你也小心一些,趙琢和秦熺都是氣量狹小之人,昨天他們吃了個虧,說不定會另想他法害你,你可千萬大意不得啊!”黃秀麗又再三叮囑後,才轉身離去。
岳雲望着她剛剛坐過的椅子,以及放在桌上飲了一半的茶碗,在碗空處有一處淡淡的紅‘色’‘脣’印,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淡淡的少‘女’體香。他不禁也有些嘆息。
一直在旁傾聽的王童這時方躬身問道:“嶽公子,這件食物中毒之事要不要屬下去探聽一下?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我們也好對症下‘藥’!想辦法救出李小姐。”
岳雲略一思量,便點了點頭道:“好!文青,那就請你幫我探聽一下吧,儘快‘弄’清楚情由。我今晚要去聽雨軒赴宴,屆時也問問這位眘殿下,看他能不能幫幫忙。”
夜深了,臨安城四大青樓,也是號稱四大銷金窟之一的聽雨軒燈火通明,在聽雨軒大‘門’外擺放着十餘頂各式轎子,其中有不少鑲着珍珠金銀的,明顯是達官貴人才用得起的。而老鴇則在大‘門’口熱情地招呼着進進出出的衣着華麗的客人,一派車水馬龍的繁忙景象。
這就是宋代時所有高檔酒樓的特‘色’:宴請賓客必要婢‘女’作陪,而酒樓也往往是集吃飯、住宿、嫖娼一條龍服務的,越是高檔的場合越是如此。所有達官貴人、名流大夫均不以嫖妓爲恥,反認爲是一種風‘花’雪月的高雅行爲,是一樁美談。就連一國之君的宋徽宗,也放着宮裡的后妃不找,偏喜歡去找名妓李師師談些詩詞歌賦,行些風月之事。
在這種上行下效的影響下,宋朝的文人官員,皆以找那些才思敏捷,琴棋書畫‘精’通的名妓‘吟’詩作詞,談論風月爲榮,而酒樓也越來越向這方面發展,豢養了大批‘女’子陪客人飲酒作樂。
雖然這些‘女’子並非全部都賣身,其中不乏象黃秀麗這樣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但這樣的風氣畢竟十分糜爛,會導致整個社會重文輕武,一旦外敵入侵,那眼前的繁榮輝煌立刻就會成爲烏有。
岳雲步入聽雨軒後,立刻就有老鴇迎上前來,岳雲將請貼拿給老鴇看後,她立刻一臉恭敬的神‘色’道:“原來是嶽公子啊!眘殿下早在雅間等候了,請隨我來!”
說罷,她便引着岳雲到了三樓的一間豪華包房內,然後才轉身離去。
岳雲徑直便走了進去,只見房中竟然已經坐了六人,其中便有張力、韓彥直、吳亮三人,另外有兩個人雖然他不認識,但從衣着言談判斷,皆是朝中官員。
而在這兩人中間,則是一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只見他足飾珠璣,腰金佩‘玉’,頭上一頂薄如蟬翼的高冠,絲絛系在頜下,腳下一雙高齒木屐,大袖徐擺,風姿優雅,正在與張力等人把酒言歡。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從其行爲舉止看,卻是有着與其年齡不相符的穩重老道。
岳雲一走進來,便立刻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張力、吳亮立刻高興地招呼道:“三弟,過來坐!”
岳雲點了點頭,走過去在韓彥直和張力身邊坐下。韓彥直方欣喜地向那少年介紹道:“眘殿下,這就是我三哥岳雲了,昨晚如不是三哥一戰而勝,只怕我們幾個就‘弄’得灰頭土臉,黃秀麗姑娘也會被那趙琢和秦熺叫去作陪了!”
那少年聽罷,便滿臉堆笑地舉起酒杯,向岳雲說道:“嶽公子如此高強的武功,更爲我大宋立下赫赫戰功,我代大宋的所有軍民,敬嶽公子一杯!”
岳雲心知這便是那未來的宋孝宗趙眘了。方向他望去,只見趙眘相貌雖然稚嫩,但天庭飽滿,眉宇間十分開闊,手掌極大,容貌清秀,舉手投足間有一種睚視天下的氣魄。的確生有一副帝王之相。
他知道在原本的時空,就是這位趙眘給岳飛和岳雲平了反,並追封岳飛的諡號爲“武穆”,剝奪了秦檜生前享有的一些榮譽和官職,並極力主張北伐。在宋代算是一個比較公正英明的皇帝了。只可惜他北伐時,南宋已無能戰之大將,張浚和劉琦均老不堪用,以致後來他組織的“隆興北伐”屢屢失敗,被迫再度與金屈辱議和。
岳雲於是連忙也舉起斟滿酒的杯子,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嶽公子果然痛快,酒品看人品,難怪嶽公子能面對我那皇兄趙琢和秦熺的強權威‘逼’而毫不懼怕,爲黃姑娘拔刀相助,實乃俠義本‘色’!”趙眘不着痕跡地將岳雲捧了一下,並點明岳雲此時已和趙琢處於敵對之中。
岳雲微微一笑,坐下之後說道:“昨夜只是些許小事罷了,換了任何一個人見此路見不平之事,都會出手的,何況趙琢和秦熺截下的原本就是我們預訂之人。說我岳雲是俠義本‘色’,拔刀相助,倒是有沽名釣譽之嫌了……”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輕聲問道:“不知道眘殿下叫我們來,是有何事商議呢?”
趙眘聽罷微微一愣,但旋即哈哈一笑道:“嶽公子真是個爽直之人,不過現在我們只談風月,不談他事。昨日四位衙內在清風樓欣賞了黃姑娘的江南小曲《採蓮‘女’》,今日不妨再看看我們聽雨軒的頭牌羅姑娘的美妙舞蹈如何?”
趙眘話音一落,張力、吳亮、韓彥直均爲之動容,張力更是‘露’出一副‘迷’醉的神情。拍手叫好道:“羅姑娘的絕世舞蹈,可是臨安城內多少達官貴人千金難得一見的。沒想到眘殿下竟然能請出羅姑娘跳上一支舞,實在讓我等受寵若驚啊!”
岳雲心知這羅姑娘十有八九就是臨安的四大‘花’魁中的另外一名了,心中不禁也有些期待。黃秀麗的古琴彈奏和歌聲他是見識過了,的確堪稱當世一絕。這羅姑娘的舞蹈讓吳亮如此興奮,想必也頗爲‘精’彩。
這時,坐在趙眘下首的一名四十餘歲中年文士輕拍了兩下手,只見在衆人身後的布簾緩緩分開了,‘露’出一個五丈見方的平臺。而在這平臺上,正站立着一名穿着綵衣的美貌‘女’子。
岳雲見到此‘女’子,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這‘女’子也太漂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