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窗戶被夜風吹打着,發出“嗚嗚”之音。
也許是窗戶沒有關緊,夜風吹入臥室,如同一盆冷水澆在韓立全身。
臥室房門輕輕晃動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頂上似乎也有東西在爬動,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響。
而地上也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走動。
寂靜中,全部聲音被放大,處於這種環境中,韓立全身汗毛豎起,如臨大敵,滿身大汗。
他強壓住自己的恐懼,放空腦中思緒,什麼都沒有想,只得默默繼續。
直至第六遍開始,韓立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呢喃低語,分不清聲音出至何處,來至何方,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意思。
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到這裡,他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
第七遍剛走完,韓立感覺室內溫度莫名降低很多,他像裸奔在風雨中,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冷靜!不去想,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繼續撐下去!”耳邊隱約有冰冷氣流流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韓立四周飄動,全身衣服慢慢變得溼噠噠,他雙手握緊蠟燭,手背青筋暴起。
“韓立、韓立、韓立……”
默唸自己名字,開始第八遍時,韓立感覺臥室裡的蠟燭已經熄滅,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和他在做同樣的事,正在頌念他的名字。
呢喃低語夾雜着迴音在耳邊迴盪。
“韓立……”
那些呢喃低語聲似乎在呼喚他,有些急促,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可能是太過遙遠,傳遞過來的聲音也無法聽清楚。
而呼喚他名字的又是另一個人,他離韓立更近,所以比呢喃低語要清晰很多。
“不對,呼喚我名字的人就在門外面,而且越來越近。”
不管了,這是第八遍最後一步,當韓立走出第八遍最後一步後,那個人好像就站在門口。
那人的心跳頻率加快,好像很急的樣子,正大口大口喘息着。
韓立站在臥室裡都聽得很清楚。
要不是遊戲規則不能睜開眼睛,韓立真想睜開眼,開門看看是誰站在哪裡。
隨後,房門傳出刺耳並使人牙酸的響聲,好像有人在上面上下抓撓,用牙齒啃咬,要是不開門就把門給拆了。
韓立也不管這些,只得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不過是自己潛意識的恐懼所產生的幻覺。
第九遍開始,當韓立走出第一步時,他就感覺身體一陣漂浮,腦袋傳來一陣眩暈。
他詭異地消失在原地。
而剛纔發出的所有聲音好像也隨之消失,整個房內都很安靜。
他晃了晃暈乎乎的頭,深吸一口氣,等一切正常,再次繼續走出第九遍的最後一步。
走完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韓立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他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因爲他不清楚剛纔那些東西是否還承載。
他手握着跳動着火苗的蠟燭,就那樣站着。
過了幾秒後,他才連續吸了吸幾次鼻子。
“這個味道,我臥室裡怎麼有黴味?不對,不光有黴味還有其他東西腐爛的氣味。”
“這種氣味只有很多年沒有住過的房子裡纔有。”
“還有這腐爛的氣味……”
韓立心裡想着,他總感覺在他走完第九遍後,身邊的一切都變了。
他就像站在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中。
再次過了差不多十幾秒,他才緩緩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當睜開眼的瞬間,韓立嚇得差點叫出聲。
站在他面前的是個滿頭白髮的老人,蒼白病態的臉上滿是皺紋,如陳年老樹皮堆連在一起。
向上翻起的眼皮下是灰白的眼瞳。
此時他們正四目相對,相距不過五公分的距離。
而剛纔的怪味就是從老人身體上傳出來的。
那種氣味使人皮老化,而因長久沒有洗澡,導致肉皮腐爛所致。
韓立嚥了一口唾沫,連退五六步。
“你……你誰啊?”
韓立聲音有些顫抖,眼裡露出恐懼,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
“冷靜……是什麼地方出錯了嗎?我都是按短信上的一步一步來做,怎麼會這樣。”
“小夥子,你是不是夢遊了?這大半夜的點着一根蠟燭,還跑到走廊上。”
老頭說話時聲音沙啞,有氣無力,說完嘴角上翹,看起來像是在笑,但在韓立眼裡,那就是兩個字“恐怖”。
“我……走廊上?”
“對,剛纔我在你門外叫你,可你既不開門,也不回話。”
“我說你一個老人家,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別人門口裝神弄鬼,嚇死人不賠錢啊?”
韓立腹誹一句。
拿起手中還在燃燒着的蠟燭,看向四周。
本是白色的牆壁上,到處留有灰黃斑駁的污點,有的地方牆皮已經脫落,堆積在牆下,牆頭角落爬滿無數蜘蛛網。
漆黑的走廊上到處都是垃圾,一股股黴味和臭味四處飄散。
而走廊兩邊,一間間房門緊閉,在黑暗中,安靜得有些可怕。
偶爾有風從兩邊樓梯口吹來,帶走走廊上的垃圾四處飄動。
“這不是我住的地方?那這裡是什麼地方?看來只能問問這老頭……不行,如果老頭知道我不住這裡,後果怕很難預料。”
韓立想到這裡,正打算回頭看老頭在幹嘛,可是還沒等他回頭,他肩膀被拍了一下。
韓立下意識看向拍他肩膀的手,一隻白而瘦只剩肉皮包裹着的手掌正搭在他肩膀上。
“好了,不早了,該睡覺了,晚上不安全,少出來走動。”
老頭帶着沙啞無力的聲音傳入韓立耳中。
當他轉回身時,老頭的背影已經離韓立十幾步之遠。
“老爺子,你住在哪裡?要我送你嗎?”
“我住在下面。”
老頭沒有停頓,聲音緩緩傳來,在整個走廊上回蕩,身影也慢慢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韓立呆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一陣冷風吹來,他打了個冷戰。
他再次向走廊兩邊緊閉的房門看去,他有種錯覺,那些房間里正有東西在注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