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過道,幾乎每隔十步就能看見一大攤血液。
寧川路過一間小屋子的時候,裡面亮着小燈,一個醜的不堪入目的鬼東西在狂吼着:
“別擋我的路,滾開,狗雜種,滾開,媽的!”
寧川探頭從窗戶裡看了一眼。
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感染者單手提着另一個瘦杆子,掄起拳頭,用了死力氣猛打。
從凳子上打到地上,再從地上打到牆角。
被打的感染者尖聲哀嚎不停:“放過我吧。”
寧川收回腦袋繼續往前走,房間裡的感染者沒有理他的意思。
“看來並不是所有的感染者都對人有攻擊性的”,寧川唸唸有詞,“這倒是個好事,省了許多麻煩。”
直到寧川消失在拐角處,那房間裡的咒罵聲和哀嚎聲也沒有停止。
一路上隨性所欲的亂轉,主控制室沒找到,反倒是跑到了公共澡堂,寧川無奈掉頭返回。
突然,澡堂裡撲出來一個滿身血污,瘦麻桿似的小頭怪人。
痛苦的哀嚎着:“我洗不乾淨,救救我,讓醫生來,我洗不乾淨,讓我洗乾淨。”
“洗你媽了個巴子!”
似曾相識一腳,似曾相識的倒飛而出,似曾相識的肉爛成泥。
小頭感染者,猝!
彈幕:
“什麼玩意,突然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什麼玩意都抵不過木蘭姐那一腳!”
“木蘭姐真的挺好看的,真的,就是武力值太高了,我已經不抱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就是希望木蘭姐多生幾個女兒。”
“天哪,木蘭姐這邊畫風多少是有點不太正常。”
“是啊是啊!老感覺不是在看驚悚遊戲,倒是有點像土匪頭子亂入精神病院。”
“我也好想像木蘭姐一樣彪悍啊。”
“前面的,別做夢了,看看吳清淺的直播冷靜冷靜吧。”
寧川和吳清淺雖然是隊友,雖然同在一個恐怖世界,但遊戲體驗是完全不同的。
寧川的遊戲體驗全部用在了迷路上。
吳清淺纔是真正體會到了驚悚遊戲的精髓。
變態畸形怪人復活之後,行爲語調變得比之前更爲癲狂。
“小豬”喊着喊着,還喊起了“little pig”,鬼氣森森的音調在走廊裡飄忽不定。
吳清淺一會兒感覺門外,一會兒感覺在隔壁房間。
變態畸形怪人不停地叫罵:“小豬,我要吃掉你的腦子,吃掉你的心臟,吃掉你的腸子!”
而他躲在衣櫃裡,害怕的呼吸都在顫抖。
吳清淺原本以爲有了資深者的指點,他會在這次的恐怖世界裡遊刃有餘,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害怕的腦袋一片空白。
不多時,變態畸形怪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吳清淺這纔可憐兮兮的從衣櫃裡爬了出來。
他攀上窗戶邊,想要確認一下變態畸形怪人是不是走了。
哆哆嗦嗦的翻開攝像機開啓夜視模式,對準漆黑的樓道,攝像機裡卻顯示出一個細長如蛇的眼睛。
冰冷,凝固,死氣沉沉。
窗外陡然跳起一個乾瘦如骷髏般的感染者,想要撲向吳清淺,卻被護欄攔在外面。
“肉,肉,肉,給我肉!”
吳清淺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聲刺破喉嚨響徹在每一處。
尖叫之後他才發現,這玩意雖然嚇人,但是戰鬥力幾乎爲零,被一道鐵護欄卡死在外面,根本進不來。
吳清淺抄起手邊的凳子狠狠的砸向這感染者的頭,直到它被砸死。
吳清淺捂着狂跳的心臟,他知道這個地方不能再多待,剛纔的聲音太大,一定會把變態畸形怪人引回來。
拉開門狂奔而出,也不知跑了多久,吳清淺找到了樓梯,他驚喜的跑上樓。
資深者對他說過,逃出去的關鍵在三樓的教堂裡,那裡有一把鑰匙,可以啓動電梯,通往一樓,然後逃出去。
至於黑色腕錶提示的主控室,其實完全沒必要去,那裡只有一個過場劇情。
只是,沒有走過場劇情的話,教堂的門是上鎖的,必須先要去二樓找消防斧來把教堂的大門劈開。
上了二樓,吳清淺再次放慢腳步,這個地方據資深者所說,有另外一隻危險程度絲毫不下於變態畸形怪人的感染者。
剪刀醫生!
這隻感染者和變態畸形怪人不同,它只在解剖室待着,只要路過解剖室的時候小心一點就好。
回憶着資深者的話,吳清淺平復下自己的呼吸,脫下鞋子,靠着牆壁悄悄地走過去。
不會再有危險了!不要害怕,冷靜,這是無數資深者總結出來的最安全的方案,只要小心,就不會再有危險了——吳清淺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心態。
資深者說,二樓的危險性要比一樓小很多,只是走廊上堆放着許多雜物,逃跑不方便。
另外還有很多已經死掉的感染者。
看起來很噁心,聞着令人作嘔,但是沒有任何危險性。
一切正如資深者所說。
吳清淺跨過一堆肉山——全都是沒有皮膚的屍體,每個腦袋都沒有任何毛髮,一張臉上,嘴邊鼻子眼睛全部黏糊糊的粘在一起,分不清楚。
吳清淺的襪子已經完全被血液浸溼,穿着很是難受,但他不敢脫下來。
穿着襪子走在路上,沒有聲音,腳掌的話,難免會有聲響。
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解剖室!
只是,門爲什麼是敞開着的。
不是說,只要不驚動剪刀醫生,他就絕不會離開解剖室嗎?
吳清淺還在疑惑,他背後的肉山堆裡爬起來一個光禿禿的感染者,臉上的爛肉在慢慢往下掉,而它的手裡,捏着一把剪刀。
它悄無聲息的走到吳清淺背後,捏着吳清淺的脖子,像是提着某隻牲畜一樣把吳清淺拽着拉進解剖室。
剪刀醫生的狂笑聲,吳清淺瘋狂的掙扎聲和慘叫聲混合在一起。
剪刀醫生把吳清淺拉進解剖室按在解剖臺上,用皮帶綁住吳清淺的四肢,拉過探照燈,掰開吳清淺的嘴巴。
在托盤裡拿起一根手鉗子,一顆一顆的拔下吳清淺的牙齒,又用剪刀一根一根的剪短吳清淺的手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聲給寧川指明瞭方向,他終於找到了樓梯。
聽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狂笑和吳清淺慘叫,寧川鬆了口氣,臉上凝重的表情舒緩開,帶着一絲喜悅。
“我嘞個去,總算找到樓梯了!”
寧川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