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頭的手機鈴聲響起時,林婉婉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大唐怎麼會有手機的鈴聲呢?
等鈴聲響過一陣後,她才後知後覺自己現在是在現代的房間裡睡覺呢。
摸過手機一看,果然是陸守約的來電。
「喂……」
帶着濃濃倦意的聲音自手機中傳來,陸守約聽在耳裡,低聲輕笑:「小懶蟲,還沒起牀?」
聽着電話那端低沉中含了一絲漫不經心貴氣的清冷男聲,林婉婉沒被蘇到,反而無語:「現在才七點不到吧。」
上班都不用起這麼早!
隨後林婉婉直接報了大門密碼。
院門的鎖已經換成了智能鎖,不用她再跑下去開門了。
現代科技就是懶人福音,你能想得到的偷懶辦法,都有商品滿足你。當然在古代有權勢也可以當懶人,一堆人伺候着,跑腿更是不在話下。
陸守約開鎖進院,兩位保鏢留在院子裡逗狗玩,他自己則取了拖鞋換上,三步並作兩步往二樓去。
林婉婉掛了電話後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知道是陸守約上來了,她都懶得動,繼續賴牀。
陸守約就是料到林婉婉定然還在睡懶覺,故意來這麼早的,果然一切都如他所願。
他開心地撲上去鬧林婉婉,聲音裡都透着一絲愉悅:「婉婉,你還躺着是在等着補償我嗎?」
早有準備的林婉婉已經躲進了被子裡,透出來的聲音還帶着一絲慵懶:「什麼補償!不要吵我,我要睡覺~」
陸守約挖出被子裡的小美人兒,在她嬰兒般吹彈可破的臉上、脖頸間落下清清淺淺的吻:「我不吵你,只親你。」
帶了點兒酥麻感的親吻,搭配一點點暗啞、一點點輕慢的嘆息,像是電流在林婉婉的頭皮上爬過,激得瞬間她靈臺清明,連神經末梢都開始顫動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沉沉的檀香,是不周齋裡薰出來的餘味。
林婉婉伸手推他,卻反被他捉住了手,從手心親至肘心,微微的溼意夾着滾燙的氣息。
這還怎麼睡嘛!
「陸守約!」林婉婉受不了了,從密密麻麻的熱氣中突圍而出,翻身坐了起來。
一頭凌亂的長髮裡,是她淬了血色的白玉般的臉,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泛着粼粼的波光,正羞惱地瞪着某人。
陸守約望着她的眼眸,只覺靈魂一下子就栽進了漩渦,越陷越深,再也無法掙脫。
原本只是爲了鬧她,現在卻情不自禁地想靠近,靠得更近一些。
「婉婉……閉上眼。」陸守約開口,聲音像是在下蠱。
林婉婉的心一緊,鬼使神差般地聽話地閉上了眼。
沉沉的檀香味壓了上來,林婉婉直接倒在了被子裡,脣上一熱,呼吸便被奪了。
「唔……」
陸守約吻得很兇,跟之前清清淺淺的低吻完全不同,狂風驟雨都不足以形容。
林婉婉感受到彼此「砰砰」跳動的心臟,像一百萬個鞦韆在心裡面叛變,感受到自己的睡衣釦子被拉得崩開了,那隻手在到處點火……
就在這意亂情迷之中,陸守約忽然停了下來。
林婉婉像是被帶着翱翔萬里之時,忽然收起翅膀,竟有一種垂直往下的失落感。
「婉婉……推開我……不然我怕我等不到了……」陸守約的喘息聲急促而灼熱。
林婉婉一怔,但馬上就回過神,開始推他,結果他卻越抱越緊。
「你抱的這麼緊,我怎麼推?」
根本找不到空隙好嗎!
陸守約的吻忽然
自脖頸向下,帶着一股哄騙式的溫柔。
林婉婉感覺到胸口一涼,心如擂鼓,有一道聲音說這樣不對,又有一道聲音在歌唱解放。
兩種聲音在腦子裡嘈雜地叫嚷,令她無法思考,只是本能地顫抖了起來。
等陸守約緊蹙着眉,擡起頭望着她時,林婉婉已經感覺連神智都模糊了,耳畔有白鴿在撲棱着翅膀轟鳴。
「婉婉,嫁給我,好不好?」陸守約聲線發乾地開口,眼眸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在這樣幾乎坦誠相對的場景下,求婚的話彷彿理所當然,情之所至,情難自禁。
「嫁?」
這個字瞬間把林婉婉散在空氣中的理智都抓了回來,她一把抓攏自己的睡衣,眼神漸漸聚焦在上方陸守約璀璨的眼眸之中。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令她肌膚滾燙。
她喃喃地說:「太快了吧,我……」
沒讓她繼續往下說,陸守約忽然起身笑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跟你開個玩笑,求婚怎麼能沒點儀式感呢!婉婉,你先別回答我,等我再準備準備。」
他站起來,不再黏着她,修長的手,慢條斯理地扣襯衫的扣子,望着她的笑容像是穿過稀疏落葉的陽光,又溫暖,又輕柔,又疏離。
林婉婉坐起來,也是低頭默默地整理衣服。
剛剛荒唐的一幕,都因爲陸守約的求婚而變得微不足道了。
跟他越來越親密的接觸,她有準備,情侶不都這樣嗎?
但結婚,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快樂地談戀嗎?
結婚就要懷孕生小孩,就要日夜不分地湊在一起,就要有各種人情往來,各種婚姻責任、金錢利益……
沒有自由,沒有空間,想一想就感覺窒息了。
陸守約早上出門時才由奶奶家過來的保姆熨平的白襯衫,現在已經皺巴巴不能看了。
他索性捲起袖子,走起了隨性風。
「婉婉,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陸守約說着便走了出去,林婉婉「啊」了一聲,又倒回牀上。
等林婉婉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看到陸守約正滿臉笑容地在擼狗。
陽光下,院子裡,一人一狗有着歲月靜好的恬淡。
富貴特別配合地對陸守約露着白肚皮,微微眯起眼睛,狗臉享受。
要知道剛纔兩位保鏢想染指它,可是享受了齜牙咧嘴的待遇的,險些被咬。
但現在陸守約的手下,它卻那麼乖,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
也許是他從千千萬萬落選的軍犬中一眼選中了它;也許是那一次瀕死之時,他將它從鬼門關搶了回來;又也許,只是因爲他身上有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