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編號爲312那架F16戰鬥機從高空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飛碟衝下來的千鈞一髮之際,飛碟內負責方向航行的損下巴眼明手快,做出應急躲避的動作,關閉了一個冷凍光波放射孔,飛碟瞬間改變了方向,才躲過一劫。
F16戰鬥機從飛碟身邊不到二米的地方,帶着一股旋風,側着機身急速衝了下去。損下巴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鎮定自若。這個傢伙在關鍵時刻還是爲海洋人立下大功。
我們在上面的章節裡曾經說過,飛碟的機體是連接固定在一起的方向固定盤上的,在八個方向上分別有一個對應的冷凍光波放射孔:當固定盤上的八個冷凍光波放射孔同時開放時,只要關閉其中一個放射孔,那麼,高速飛行中的飛碟就會迅速轉向被關閉的那個放射孔所對應的相反方向飛行。
如果固定盤上的八個冷凍光波同時關閉時,只要開放其中一個放射孔,那麼,相對緩速飛行中的飛碟就會迅速地轉向被開放的那個放射孔所在方向的相對反向飛行,如開東孔則相對西向行。
如果同時關閉或開放相鄰四個放射孔,那麼,飛碟在高速飛行中可以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完成180°的轉向飛行。
海洋人正是利用方向固定底盤的光波放射加速度或減速度來隨意快速地改變飛行的方向,顯示出變幻莫測的飛行自由度——在加速中隨意翻轉!
但剛纔編號爲312那架F16戰鬥機自殺式的攻擊,仍然很有殺傷力。規避F16戰鬥機的攻擊後,損下巴還激動得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靠在飛碟的舷窗旁邊;臉色蒼白,咋着舌頭,嘴角露出細細的皺紋;用那雙驚恐的、嚇人的、變得暗淡無光的眼睛望着契羅利。
“好險呀,要真被它碰着了,不死也得傷層皮呀!”損下巴輕輕地、嘶啞地、嘮叨地重複着,眼睛沒有離開過契羅利所長。
“別再受什麼道德呀、良心呀之類的東西捆綁了,再這樣猶豫不決,我們會死去的……我們永遠不會再享受生活的快樂!……你作爲行動的指揮者,海洋人類的陸地研究所所長,就應該當機立斷,帶領我們把敢於干擾我們並且是不自量力的下等動物乾脆地收拾掉。怎麼會看一隻‘標本’的眼色行事呢?真是本末倒置!……”
那個穿金屬製服的值班軍官漲紅了臉膛,鼓足勇氣地走到契羅利面前康概陳詞道。他激動的表情和行爲,惹得飛碟艙內的海洋人都把頭張望過來。
葉永強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擡起了頭看着那個頂撞契羅利所長的值班軍官。在機艙內那些閃爍不停的熒屏光線中,葉永強的臉色變換着紫紅色、粉紅色、淡藍色、天藍色,就猶如他現在內心裡的複雜感受。
“哎,飛行員們,別再不自量力了,再那樣,你們的情況會不妙啊。”葉永強內心暗暗地着緊道。他的雙手都緊張得交叉握緊成拳頭了,兩眼盯着熒屏,生怕他們不知死活地回過頭來挑逗海洋人。但越是祈望不出現的事就越容易出現。
此刻,飛碟能在必死無疑的情勢中死裡逃生,卻使F16戰鬥機的飛行員目瞪口呆了。坐在駕駛艙位的312號飛行員,名叫約翰遜,他頭髮稀疏,形容憔
悴,穿一件像個袋子似的空軍服,頭上戴一頂藍白相間的飛行帽。
他兩眼至今仍然驚恐萬狀地不相信剛纔發生的一切,手腳忙亂地握着操縱桿,把F16拉起來,嘴對着通話器驚叫道:“真不可思議呀!必死無疑的攻擊,它也能躲避,真是不可思議呀!”
約翰遜的感慨不無道理。要知道F16戰鬥機也不是吃素的,它的機翼機身結合處是經過仔細整流,使之平滑過渡,融爲一體的。它的作用就是爲了減小波阻,提高升阻比和跨音速顫振邊界,增強剛度,使飛機具有良好的機動性。
這樣一種優秀戰鬥機在飛碟面前,卻處處咬它不入,到後來除了招架之功,卻沒了還手之力。
其實,飛行員們不知道,我們陸地人類製造出來的飛機遠比同類另一個支系製造出來的飛碟落後百倍呀!
儘管三個飛行員盡職盡責、竭盡全力,一個勁地開火,又是發射導彈,又是用飛機去拼,甚至爲了打下飛碟而自己冒着超高速飛行飛機解體的危險而不顧,可依然沒法把飛碟打下來。
這時,飛碟內,契羅利已經面臨着具大的心理壓力了。按照海洋人的規定,像這種被陸地人發現還進行過激戰的情況,是要把陸地人擊毀並滅跡的。
但因爲有葉永強在飛碟上,契羅利莫明地就有所顧忌。也許是因爲曾經答應過葉永強共同考察野人並對半分亨成果?又或許是葉永強憤恨海洋人濫殺同宗兄弟的正義感觸動了他內心深處做人的神經?老是把陸地人殺死於心不忍?
總之,他內心很矛盾。然而,飛碟內其他海洋人又個個靜靜地等待着他發令攻擊陸地人類的飛機。剛纔那個穿金屬製服的值班軍官的康概陳詞,也有確實有情勢不等人磨蹭的成分在裡面呢。
他如若不哼一聲,回到海洋後,他必然被告狀!背地裡等着坐他位置的大有人在。他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難爲情地看了看卡蓮麗,又看了看葉永強,複雜而矛盾的心情表露無遺。
而飛碟外,那三架戰鬥機還在不知死活地咬住飛碟不放。飛碟爬高,它們跟着爬高,飛碟下降它們跟着下降。弄得契羅利很尷尬,他只好看着葉永強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又對卡蓮麗咕嚕幾句,卡蓮麗就向葉永強解釋,實屬職責所在,非不人道也。
卻說三架F16戰鬥機被飛碟甩得很吃力才能跟上,飛行員們畢竟年輕,血氣方剛之際,就不信打不下飛碟來。他們迂迴包抄,想用合圍辦法一舉而殲之。
豈料才飛近來跟蹤了好長一段距離,眼看着貼近去了,正把飛碟鎖定在雷達上,還未做出下一個動作,卻突然之間,在雲層的上方,飛碟靜靜地懸停在那兒,等候飛機飛近來。
約翰遜剎那間愣在了那兒,他預感到大事不妙。剛纔老是迴避、躲閃的飛碟,現在不躲了,還靜靜等候飛機飛近,必有奸詐,但是什麼來呢?他不知道。
還未容三個飛行員有所省悟,突然,一束似有若無的波束,從飛碟上射過來了。那看不見摸不着的死光,一射到飛機,三個飛行員脖子一歪,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然後三架F16戰鬥機象聽話的小孩子一樣,順着飛碟
製造出來的龍捲風向着海洋的深淵跌去。接着,飛碟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跟着就府衝下去,準備做收尾工作。
可是,正當飛碟快要衝入海洋時,一艘有着最新導航設備的“阿里”號油輪剛巧航行到這裡。
“阿里”號油輪悠悠然地正航行在百幕大羣島附近的海面上,忽然看見一股強大的龍捲風卷着三架F16戰鬥機,打從油輪的左側海面上直旋入海里。接着,一聲怪異的嘯叫聲從油輪的上空掠過。
憑聲音推斷,響聲是從油輪的左上空經過右上空,突然向天空升去。可是,放眼看去,卻什麼也沒有見。“阿里”號油輪上的船員,被眼前發生的一切搞得莫明其妙。一種巨大的恐懼感使他們不禁毛骨悚然、毛髮倒豎。
看來災難就要降臨在他們的頭上了。聽老一輩的船員講,幾十年的航海經歷了,還從未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怪事呢。然而,這還不是收場的時候,龍捲風捲過的海面上激起了巨大的浪濤,洶涌澎湃,一浪接着一浪打在“阿里”號的船身上,就跟十級風浪差不了多少。
巨大的海浪帶着強勁的衝擊力猛烈地不斷地撞在“阿里”號油輪的船側,又呼啦啦地衝上甲板,油輪將要頃覆了,幾個還來不及躲進船艙的船員一下子被衝到大海里去。
於是,一場更爲悲慘的戲劇拉開了序幕。
在飛碟上的契羅利所長看到“阿里”號上有人被衝進了大海,只得橫下一條心,下令把油輪上其餘的人用次聲波震昏,隨後把那些人吊上飛碟來,讓空空如也的油輪在海洋上漂泊。這個陸地人叫殺人滅口,海洋人叫保守秘密。
一向來,海洋人對於自己的存在總是諱莫如深的,豈能讓陸地人看到百幕大死三角區的奇怪現象後,仍活生生地回到陸地人類中去呢?
這一切,都被葉永強看在眼裡了。海洋人的兇狠、殘暴,早已使葉永強義憤填膺。他早已怒目而視,牙齒緊咬,雙拳緊握。
他強忍着,強忍着……如果說剛纔三架戰鬥機是因爲對飛碟產生誤會,首先向飛碟發起攻擊,並一直咬住飛碟不放,使飛碟沒法脫身最後才被飛碟攻擊而斃命的話,還有不成理由的理由可言。但“阿里”號油輪上的船員又與飛碟有什麼過節呢?葉永強怒斥卡蓮麗道:
“卡蓮麗,難道你面對他們濫殺無辜,就不能規勸一聲他們嗎?你不是對我說過嗎,我們的遠祖是同一種猿人發展而來的呀!你們整天殺陸地人,豈不是等同於殺自己的兄弟姐妹!”
卡蓮麗幽幽地看着葉永強把話說完,才無可奈何地回答:
“其實,我是一個很微不足道的海洋人來的。充其量就相當於你們陸地人類的一個沒有官階的翻譯罷了。海洋人的世界也是講究階層的,也有他們要遵守的紀律和行爲準則呀!我所說的,一點作用也沒有。”
“這麼說,這裡的一切都由契羅利所長話事了?”葉永強也不等卡蓮麗回答自己,轉過頭去看海洋人正專心獵殺船員的一張張得意的勝利者似的醜惡嘴臉,終於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怒不可遏地猛然間站了起來,衝到契羅利所長面前,不顧一切地伸出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