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吳剛與冷堅的第一次交談
吳剛回到他在車廂中部的座位上。
冷堅仍然靠在坐席上望着車頂發呆。
白冰已經醒了,她也像冷堅一樣望着車頂發呆。
吳剛掏出一盒他從大西北帶來的精裝“蘭州”牌香菸,打開外包裝,取出一支遞給坐在他對面的冷堅,又取出一支送到自己嘴上。
冷堅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爲吳剛點燃,又將自己的煙點燃,默默的吸着。
吳剛輕輕吐出一口煙,思索着如何開始他們的交談。
冷堅也輕輕吐出一口煙,先開了口。
“吳哥,我叫你聲哥,不反對吧?”
“我屬雞,正月初一生人,如果你也屬雞,肯定沒我大。”
“我五月生,你就是哥。”
吳剛正要說什麼,冷堅搶先一步伸手示意還是由他先聽說。
“吳哥,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反覆想過了,咱們眼下恐怕誰都難逃一死。你能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下三個人的性命,小弟我自愧不如,我也沒有這個膽量。我......我在你面前也沒有必要再藏着腋着了,也在幹這活的......是我和程一鳴。”
吳剛兩眼緊盯着冷堅:“還有白冰。”
冷堅並不打算否認:“就算是吧。”
“爲什麼?”吳剛追問道。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黃金。我需要錢。”
“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當然知道,可我必須幹。人活着,不就是爲了錢,不就是一口氣。死算什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吳剛打斷他的話:“屁話!什麼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樣死,要遺臭萬年!”
“不許說話!”
傳來車廂前車門處蘇克的喊聲。
冷堅看了蘇克一眼,閉上眼睛,又將頭靠到座位的靠背上。
一直在一旁聽他們談話的白冰站起身,向車廂另一頭的陳文龍喊道:“我要去廁所。”
“等着!裡面有人!”
傳來陳文龍的喊聲。
白冰聳聳肩,坐回到座位上。
吳剛看了白冰一眼,轉向冷堅壓低聲音:“幹這活的就你們三個人嗎?”
“主要是我和程一鳴,白冰沒有參與。”
“我看未必吧?......”
白冰突然插言道:“我參與了,從頭到尾我都是參與者,而且行動方案基本上是我制定的......”
冷堅焦急地:“阿冰,你......”
吳剛苦笑笑:“你真是敢做敢當啊......”
“閉嘴!你們幾個都閉嘴!”
又傳來蘇克的喊叫聲。
吳剛看了白冰和冷堅一眼,不再說什麼。
車廂前部,肩挎微型手提機槍、手拿一條腰帶的戴明珠走進車廂,蘇克向她說了句什麼,快步走向前面的車廂,他要上廁所。
戴明珠望着擠得水泄不通的人質,眉頭緊緊的皺起。
一個老年乘客從陳文龍身旁的廁所出來,他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抱着頭擠進走道上擁擠的人質回到自己的座位。
陳文龍指着已站起身的白冰:“你,照着樣子,脫鞋,提着褲子、抱着頭!”
白冰脫掉鞋,一手提着褲子、一手抱着頭走過來,與陳文龍對視一眼,走進廁所。
車廂前部,蘇克回到車門處,戴明珠向他說了句什麼,然後快步向車廂後部走過來。
陳文龍瞪着兩眼:“你他媽的終於來了,香菸!”
戴明珠扔給他一包萬寶路:“煙鬼!”
陳文龍迫不及待的撕開香菸封口,抽出一支塞到嘴裡,點燃,狠狠地吸着。
戴明珠把一張身份證和腰帶遞到陳文龍眼前:“你暫時解放了,‘母狼’讓你把這個人帶到她那去。”
陳文龍看着身份證:“吳剛?......”
戴明珠又從衣兜裡掏出一副手銬:“‘母狼’說了,這個吳剛是個危險人物。”
陳文龍接過手銬:“我一直在注意他。”
戴明珠攔住他:“還有,請你向‘母狼’提議,車裡的人質太多,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出什麼亂子,應該找個地方釋放至少一百人。”
陳文龍想了一下:“我會的。”
白冰從廁所出來,提着褲子、抱着頭默默的從他們旁邊走過。
陳文龍一手提着槍,一手提着手銬跟在她的後面。
“蠍子”夏雷雨站起身:“我也要去洗手間。”
戴明珠看着夏雷雨:“脫鞋,抱頭!”
“蠍子”夏雷雨輕輕點頭遞了個眼色,也提着褲子、抱着頭慢慢的走了過來。
戴明珠喝道:“快點!”
白冰擠過擁擠的人質回到座位前,坐到冷堅裡面的座位上,默默無語。
陳文龍擠過來,衝着吳剛兩眼一瞪:“你,起來!”
吳剛站起身,面無表情。
陳文龍舉起手銬:“‘母狼’,就是我們的頭,她要見你,請吧!”
吳剛兩眼盯着陳文龍,接過腰帶繫到褲子上,隨後默默的伸出了雙手。
兩分鐘後,“蠍子”夏雷雨抱着頭走出廁所,當他走到戴明珠身旁時又輕輕點點頭,又遞了一個眼色,然後提着褲子、抱着頭走向自己的座位。
戴明珠轉身推開廁所的門進入廁所,取走了“蠍子”夏雷雨留在廁所裡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