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突飛猛進的祖甲,完全被隔絕的瓶子空間,處境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無論在瓶子空間裡製造出多麼大的動靜,地面上的人都不可能聽到。面對祖甲所散發的銘文神能,我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抵禦,神能也在不停的四溢,瓶子空間裡面氣氛無比緊張,隨時都可能因爲神能的碰撞而轟鳴。
“寧侯,我曾經勸過你,你不肯聽。”祖甲臉上的質樸表情好像永遠都不會改變,但是他的眼睛裡,已經露出了刀鋒一般的鋒芒,他很認真的對我說:“我從小到大,無論任何事情,很少會對人第二次提及,因爲對方拒絕了你一次,就意味着他和你的心念不同,心念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今天,我想破例,寧侯,你將我的話視爲一種勸告也好,警告也好,都望你能三思。”
“你想說的話,我大概知道。”我盯着祖甲,可以察覺的出來,祖甲的境界暴漲,這讓他更有信心以及對全局的把握,在他看來,祖庚的生死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爲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挽救祖庚,祖庚離世,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絕對影響不了祖甲繼位。
“這個世間的廣闊,遠超你我的想象,只有粗陋無知的人,纔會覺得殷商就是整個天下,我不想與你衝突,還是那句話,我在北爲王,你在南爲王,劃天下而治。”祖甲繼續說道:“寧侯,不是任何人都有這個機會,我之所以勸告你,只因爲你是強者,只有強者,才配統領萬里河山。”
“閒言碎語,無需再講。”我知道祖甲的意思,祖甲出於某種考慮,在境界已經隱隱壓制我的情況下,不得不提出休戰,可以說,我已經是目前唯一能阻擾他的人,只要我改變了主意,那麼今後的一切都會在他的計劃和安排下進行:“你和我,只能活下來一個。”
“說的好,只能活下來一個……”祖甲嘆了口氣,或許是明白,不可能讓我妥協,他刀鋒般的目光驟然一閃,已經蔓延在瓶子空間裡的神能,如同一串炸雷,接連炸響。
神能完全被催動的威力,難以想象,我也做好了所有準備,散發的神能不斷的阻止祖甲,兩個人在連串雷鳴般的轟響中穿梭如電,瞬間碰撞了無數次。祖甲的境界,果然壓過了我,這是很難置信的變化,在朵骨榮死後,祖甲不知道得到了什麼機遇,對銘文的理解,在我之上。
但是他想在短時間內擊殺或者制服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取勝,也勢必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嘭……
接連不斷的雷鳴轟響之間,我和祖甲各自倒退翻飛,瓶子空間裡的所有東西,完全被神能所淹沒,石頭炸散成粉,連空氣彷彿也撕裂了。強力的神能帶給身軀無法承受的重創,倒退回來的同時,我身上崩裂了幾道深深的傷口,血流如注。
長生訣在急速的運轉,這可能也是我目前爲止能夠佔據的唯一優勢了,朵骨榮和祖甲始終不知道長生訣,他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傷口。
我在療傷,被震退的祖甲顯然也受傷了,但是當我的傷口在以肉眼可
見的速度癒合的時候,我看到祖甲的傷口,亦在彌合。
這一幕讓我忍不住抽了口涼氣,祖甲分明是在運轉長生訣!
他什麼時候解讀的長生訣?我驚疑不定,我的長生訣是經過長時間的積累和沉澱才修行到現在的地步,而祖甲即便接觸長生訣,時間也絕不會太久,但是看着他傷口恢復的程度,對長生訣的掌握和運用,已經比我差不了多少。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詢問這一切,生死對決爆發,不管是我,還是祖甲,在動手的那一刻起,心裡就未再打算讓對方活着走出這個瓶子空間。
神能還在不停的碰撞,在我和祖甲第二次交鋒的一瞬間,我感覺身後瀰漫的神能氣息裡,突然多了一點點很難察覺的感應。我不及回頭,只是略略的在原地猛一轉身,一道犀利的無形的殺機,順着身體的邊緣穿刺過去。
影子出現了,這是祖甲的殺手鐗,從銘文中召喚出的影子。影子不能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如果單打獨鬥,我甚至可以輕描淡寫的把它擊退,然而在對敵祖甲這樣強勁的敵人時,影子就變成了一個隱患,我的注意力必須放在祖甲身上,影子如果接二連三的發起攻擊,次數多了,肯定也會讓我吃不消。
既然要決戰,那就戰個天翻地覆!我一咬牙,在第二次交鋒退開的同時,心田中勾動了銘文。
比影子更犀利的銘文殺機頓時隨着銘文的勾動而出現了,這是世間最可怕的殺機,銘文殺機一出現,影子頓時就被淹沒衝散。
譁……
殺機乍現,瓶子空間裡的所有東西都受到了銘文殺機的屠戮,我的胸膛炸開,皮開肉綻,祖甲同樣血如泉涌。
身軀被銘文殺機重創,長生訣就隨即彌合傷口,我因爲心臟先天偏移,會被殺機創傷卻不致死。但是我依然佔據不到優勢,我和祖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心臟偏移,大概是家族代代遺傳的特徵,祖甲的心臟也偏移了正常的位置。
“寧侯!”祖甲全身上下都是血跡,在一片黯淡的光線裡,他的眼睛寒光四射:“真要性命相搏嗎!”
“既然我會放過你,你肯放過我嗎?事已至此,除死,沒有退路!”
大戰之間,我感覺有那麼一點點說不出來的疑惑,從表面上看,祖甲此刻佔盡了上風,無論自己的修爲還是外力條件,他至少處處不比我弱,要是在瓶子空間里長時間的鏖戰下去,那麼最後勝出的,一定是修爲較高的那個人。祖甲如此慎密的心機,卻在殺的頭破血流的時候,隱隱還有和解的打算。
可是不管有什麼疑惑,這一戰必須要戰出個結果。
神能在翻滾,銘文殺機在肆虐,有限的瓶子空間裡到處都是足以把人滅殺一萬次的氣機,爭鬥到了這個地步,拳腳招數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用處了,憑藉的就是實力和毅力。我境界比他低了那麼一點,唯有咬牙堅持,才能尋找到獲勝的機會。
我記不清楚雙方碰撞了多少次,也不知道這場鏖戰持續了多長時間,身負
神能的人,精力無比充沛,除非將神能不停的運轉使用,否則不會覺得疲憊。然而大戰只是進行到這時,我就覺得身體裡的精力被抽乾了大半。
我不好過,祖甲同樣不好過,他的精力必然也消耗了大半,至少到目前爲止,他依然殺不掉我,也擊不敗我。
我在等待時機,尋常的武器對於身負神能的人來說沒有太大的用處,所以我和祖甲始終是在赤手空拳的搏鬥。我一直沒有動用天物銅鏡,在不鹹山的時候,天物銅鏡從老靈芝和怪魚身上吸取了大量的天物精華,孕育着不凡的力量,我要隱忍下去,等到有足夠把握一擊而中的時候,再給予祖甲致命的威脅。
在激烈的對抗中,神能流水般的消失,瞬息而過的大戰讓人如同煎熬了很久很久,身軀在不斷的創傷之間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長生訣恢復傷口的速度跟不上受傷的速度,等到血流成河的時候,纔是最艱難的時候。
“寧侯!”祖甲罕見的暴怒了,他平時一直以質樸和溫厚的形象示人,不管祖甲的真實本性是什麼,但是從當年老商王還在位的時候,祖甲就給自己戴上了面具,他不得不壓抑自己的真性情,始終如一的保持着溫和的一面,或許是被壓抑的太久了,祖甲的本性一爆發,他整個人就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面目猙獰:“是不是非要魚死網破!”
我不回話,因爲覺得沒有回話的必要,更不想在此刻分心。祖甲越是暴怒,對我越是有利,我就是要趁他心神不寧的時候,纔有機會給他致命的打擊。
在我頑強的反擊之下,祖甲被迫閉上嘴巴,他對我顯然產生了強烈的殺念,即便在神能涌動的瓶子空間裡,我也能感受到這股殺戮的念頭。
嘭嘭嘭……
神能被消耗的太多,碰撞已經不如之前那樣激烈,但是爭鬥到此時,纔是真正決定勝負的開端。我身上的創傷多的數不清,然而我的心卻始終保持着平和和鎮定,因爲我沒有私慾,我所做的,所拼搏的,皆是爲了普天之下所有和我一樣爲活下去而奔波的人。
我身後,是芸芸衆生。
又一次交鋒之後,我和祖甲同時被對方震的倒退,皮肉的創傷不能立即癒合,承受的打擊漸漸影響到了骨骼和臟腑。我感覺腋下一陣劇痛,肋骨彷彿要全部被震斷了。祖甲的腳步也顯得虛浮踉蹌,可能是我的頑強讓他有些失去理智,身子剛剛站穩,立即又帶着還未飄落的血跡猛衝過來。
我所等待的機會,終於到了,祖甲的身形已經不穩,而且神智被怒火所燃燒吞噬,我做好了一切準備,只要他衝過來的時候,蓄勢許久的天物銅鏡必然能給他造成沉重的打擊。
唰……
祖甲身受重傷,速度也被影響了,但依然很快,他急衝到面前的時候,我就伸手抓住了懷裡的天物銅鏡。
然而就在這一刻,我的手突然僵住了,因爲,在漫天席捲的銘文神能和殺機之間,我的鼻息,我的心,彷彿同時感應到了一股微弱的,卻又熟悉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