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茗，羽夫人如你所說是個重情義之人，他ri你大了也定會幫你找個好郎君的。”
瑞茗微微紅臉垂頭
“二位姐姐的意思瑞茗知道了，瑞茗絕對會和二位姐姐一起對夫人忠心的。”
第二日辰時果然就來了一個叫幻晴的侍女。緊接着司藥監的湯藥就被進了上來。
“夫人，這碗藥您您怎麼處理？”
綠萍端來藥碗輕聲湊到羽西雅耳邊問
“澆花。”
羽西雅衝內殿兩側擺放的常青樹努努嘴。
“是。”
綠萍會意的抿脣一笑將湯藥分別倒在玉瓷花盆的樹根上。
一連幾日。長青樹藤漸漸枯萎但並沒有壞死只是從蔥綠轉爲黃綠。
羽西雅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她不見客只在千禧宮的後院玩。一日綠萍倒藥時，羽西雅看那常青樹的綠突然穎悟。
“上當上當，綠萍，我們上當了。”
“夫人何意？”
綠萍急急走過來疑惑的順着羽西雅的目光看那常青樹。
上當？
她兀自琢磨着。
御花園的假山後，一塊塊帶着湖底風浪自然鏤空的大石，千姿百態的佇立在小山坡上。
已是深秋清冷，人跡稀少。夏日妃嬪們三五成羣聚在一處聊天品茶的情景已經不在。
青草佯作採那藍色野生的馬蘭花。低頭和對面的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輕聲說
“她身體如何？”
“告訴主子她還是那樣，只偶爾去後院走動。”
青草不再說話又採集了幾支馬蘭草邊轉身走下假山邊把那藍色溫馨的小花集結成束。回到積雲宮。
積雲宮的外殿，溢滿了芳香的花味兒。香到時常連宮門口路過的太監都會聞到。
玉姬立在桌案前十指芊芊將一堆堆顏色各異的花枝剪枝去枯葉分着插在瑩綠的玉瓶裡。
每日早膳後青果青草都要採一堆的鮮花來由玉姬破費心思的插花娛樂。
高興的時候她會送給宮女們拿去擺設，不高興時就一點點將那嬌豔欲滴的花瓣剪碎了扔掉。
青草抱着一大束馬蘭走進宮，用眼神示意玉姬有話說。
“都下去吧。”
“是，娘娘。”
幾個立在旁邊伺候玉姬插花收拾的宮女紛紛福身出去。
青草走到玉姬近前小聲道
“娘娘，幻晴說她還是那樣偶爾回到後花園走動，昨兒個還練着射了幾支飛鏢。”
玉姬手指依舊鼓弄着橙色的萬壽菊，緩緩綻出一絲笑容。
“呵呵，果然——不出本宮所料。”
什麼失憶？掉個水怎麼就會突然失憶？她既然對本宮有防備沒吃本宮的藥就是沒失憶。那麼裝作失憶是什麼意思？就是說她懷疑了本宮，起了戒心了對本宮。
呵呵，和本宮爭*又耍計謀的官奴——本宮如何還能留你？
“青草，命幻晴繼續監視行蹤交際，有任何蛛絲馬跡速度來回報。”
“恩，娘娘放心，青草知曉。”
千禧宮的內殿，綠萍來回移步終於懵懂間似有所悟
“夫人您是說，那玉姬用了一石二鳥之計？她命司藥監熬來的湯藥，您若是喝了就是重病纏身，遂了她的願。夫人若是不喝，身體漸漸安康，玉姬就能斷定夫人並沒有失憶，只是懷疑防備了她？綠萍想的可有道理？”
羽西雅嚴肅地點點頭
“正是。“
羽西雅靠在榻上緩緩鎖上黛眉。
“此事暫時還不能和玄蔘大人說。一來玄蔘大人素來敬重玉姬，怕是一時半會不信她的詭計反而爲她所利用。二來，藥是那中年醫官所開，底稿在倩兒手上，就是說那藥方不可能有假。作假的就是玉姬的心腹，但是誰會承認？一碗藥從採買到煎熬到送到千禧宮過手無數。到時候又是打草驚蛇多死了幾個替罪羊而已。”
綠萍一向只知道羽西雅任性胡鬧，似乎還有點福報令她總能化險爲夷。
但不知道她這刁蠻的小腦袋瓜如此的條裡清晰邏輯嚴謹分析的這樣透徹。
膜拜的眼神望着羽西雅
“夫人——夫人您把奴婢驚到了。原來夫人如此冰雪聰明，洞悉事理。”
“那是。你家主子可不是一般人，慢慢了解去吧。”
羽西雅佯作傲嬌的睥睨她一眼。
“恩恩。奴婢要了解，必須要。”
綠萍嘻嘻笑着給羽西雅捶背。
“夫人，您趕快好起來，咱們見招拆招，來他個逆襲。”
“那是。對了，綠萍那個新來的宮女幻晴你看如何？”
“夫人，還用看嘛，她是玉姬特意指派過來的，就是一潛伏的特務間諜。咱們做什麼事還真得防着她點。”
“恩，綠萍，本宮的意思是，她來當間諜咱們可以反間諜。”
“反間諜？什麼意思？”
綠萍一直自詡聰明機靈此時竟有點轉不過羽西雅的意思。
“嘿嘿，你想想，不是這邊的什麼消息她都會向她的主子監視彙報嗎？至於彙報成”內容，還不是咱們說了算。“
“恩恩。高——“
綠萍咧開嘴對羽西雅翹起拇指
“夫人實在是高！“
“嘻嘻，少貧了。發現本宮沒失憶，那殲妃必定要抓心撓肝徹夜失眠。不知道還會弄什麼陰招來壞本宮，你我必須要十二萬分的戒備提防啊。“
“夫人放心。綠萍時刻準備着。“
綠萍此時也確實知道在這後宮，羽夫人和那玉姬之間就是背水一戰，退無可退，不戰也得戰。“
“明日，本宮是要出宮一趟了。對那幻晴如何放消息，綠萍你琢磨琢磨。”
次日一早，千禧宮偏殿的小小吞雲齋裡，四個宮女正在長桌上用早膳。
綠萍和倩兒皆悲傷着臉，眼裡溢滿紅紅的血絲和淚水。
“哈哈，綠萍姐姐，你這是誰欠了你八百吊子錢嗎，一大早哭喪着臉。“
早膳時玉茗見綠萍表情奇怪故意用竹筷子敲敲碗沿兒打趣。
綠萍不耐的瞪她一眼
“食誰俸祿爲誰憂心。主子昨兒半夜突然夢中驚悸發抖哭來半宿。想必是受了那日落水的驚嚇後反勁兒。唉，綠萍哪能開心得起來。”
“喔，姐姐說的是。“
瑞茗垂下頭兀自扒拉着飯不敢再說話，神態似乎也憂心忡忡。
倩兒放下碗筷。
“我吃好了，去看看夫人安睡沒。唉，折騰了半宿啊。“
幻晴一聲不吱在旁邊悶頭吃飯。反正她只是個管燒水清理園子的宮女，那羽夫人連見一面都難。何必插話這些呢。但心裡卻都一一記下，琢磨着找個時機告訴青草。
這一日羽西雅在內殿寢榻上躺了一天。綠萍去御醫院請了兩次胡老御醫。
一整天綠萍的臉上都愁雲慘淡。
傍晚戌時，羽西雅已經一身少年公子打扮來到了禁衛營上次那棵老楊樹上。尖起喉嚨，來了一段喜鵲叫——這是她上次和羽纖塵定的暗號。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樹下回應了一聲貓叫，然後枝葉一搖，羽纖塵躥到她坐的樹枝上。
“雅兒。讓塵哥哥看看你。怎麼消瘦了？“
羽纖塵的眸光裡滿是心疼。
羽西雅展顏笑着，月光將她的美眸映射成經營的星星般。
“塵哥哥，雅兒無事。只是出宮不便而已。對了，塵哥哥，你這樣委屈在禁衛營等我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父王那邊還不知道雅兒的消息。羽毛族裡你身爲翎王還有很多事要做，徒然的耗在這爲雅兒浪費時間實在不值。”
“雅兒，沒有什麼值不值的。塵哥哥等你見到你安康就是值。跟塵哥哥回去。”
羽纖塵拽住羽西雅的手腕。
“塵哥哥，你也知道那賊王出征去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不就是本公主尋找羽毛衣絕佳的機會嗎。塵哥哥放心，雅兒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我那麼聰明。”
羽纖塵勸不動帶不走羽西雅，慍怒的眼神盯着她的美眸
“我聽說前幾日中秋宴會上，那賊王封你爲羽夫人，可有此事？”
“恩。賊王自作多情罷了。”
羽西雅聳聳肩。
羽纖塵雙手板起她的肩膀，寰眼帶着審視
“告訴塵哥哥，真的只是那賊王自做多情，不是雅兒你也動情嗎？”
“我？切！塵哥哥你怎麼想的？那賊王粗魯無禮霸道搶劫成性，雅兒怎麼可能對這樣的人渣動情，別侮辱你的雅兒妹妹成嗎！”
羽纖塵脣角微微綻笑。
“那塵哥哥就相信你。此次你若真的不和塵哥哥回去，我先獨自會羽毛族向王上稟明雅兒的情況，以免王上日夜思念雅兒擔心你而傷了龍體。”
“恩。好，塵哥哥不必牽掛我，再說也知道了雅兒的處境安好，儘快稟報父王安心。雅兒等拿到羽毛衣即刻飛回羽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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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陌水宮的林蔭道上快步走着一個小太監。
他把帽沿壓的很低，只露出高高的鼻尖和下面抿緊的嘴。
“哎，哪個宮的？”
執勤巡邏的一隊宮監路過攔住他喝問。
小太監停下步子從腰上拿着腰牌在巡邏的太監眼前晃幾下
“看清了嗎，娘娘的事情，怕是你們不好過問。”
“啊，那是，那是。小兄弟慢走。”
小太監沒吱聲繼續快步向積雲宮的方向走去。
積雲宮裡玉姬已經睡下了。小太監和守門的太監亮了身份進了外殿的客廳。青草守着燭臺披着披風趴在案上打瞌睡。挑燈芯的銅針還擱在手邊。
“青草，青草——“
太監伸手推她的肩膀
“青草醒醒，我沒有多少時間。“
“恩——哦——幻晴？這麼晚？“
“重要的消息。你聽好了。她此刻不在宮裡。”
“哇，這是大事兒啊，那我要去稟報娘娘。”
“快去吧，我不能久等。”
青草卸下披風走進內殿
不久傳來青草的喚聲
“娘娘吩咐你進來回話。“
挑開內殿的珠簾，幽幽的玫瑰香氛襲來。玉姬的寢榻垂着紫紅的帷幕，隱隱有她坐起靠着榻枕的身影。
幻晴跪在內殿中央的地毯上。
“幻晴叩拜娘娘，打擾娘娘安寢請娘娘恕罪。”
“無事，說吧，怎麼回事？”
玉姬惺忪的聲音也透着精明。
“回娘娘。今早膳時，那兩個婢子都說她身體不適做了噩夢。奴婢今兒白天已經和青草透露過了。晚些時候，奴婢想着偷偷瞧瞧她是不是真的做了噩夢以便娘娘更有實情。
於是奴婢在看綠萍關了門後偷偷來到外殿屏風後偷偷往裡看。奴婢發現，內殿裡面特別安靜，那個倩兒雖是人在外殿值夜，卻是瞌睡的很香。奴婢試想啊，若是裡面有主子在安歇，值夜的奴婢就算瞌睡也得在後半夜，不可能未到亥時就睡的那麼實吧。再有內殿裡也太安靜了，若是她噩夢睡眠不好，定會輾轉反側怎麼會安靜的像沒人似的。於是奴婢就躲在外殿的玉柱後等，等到子時，倩兒一直在睡，內殿也一直沒有喚人的聲音。奴婢大膽的走進內殿在那倩兒身後透過簾子的縫隙往裡張望，幸而奴婢的眼神一直很好，所以奴婢發現那內殿裡面根本沒人啊。娘娘。奴婢大吃一驚急忙換了衣裳來稟報。“
“果真如此？哈哈哈哈。青草去找巡夜的太監就說千禧宮附近有賊人速去捉拿。對了，幻晴，你今兒個是立了一大功，待事情完畢，本宮日後自會重重封賞你。速速回去，免得露了端倪。”
“奴婢萬謝娘娘恩賜，奴婢一定繼續做好娘娘交代的事。奴婢告退。”
幻晴緊了緊衣領再次走進夜色中。
綠萍在房裡繡着給羽西雅的新被子繡到午夜起來看羽西雅回來沒。發現對面幻晴住的屋子門，虛掩着。她們現在都是二等宮女待遇上是各住一間偏室。只有瑞茗是三等宮女，但是因爲三等宮女只有她一人，千禧宮空殿也多，故而也是一人臥居。
綠萍好奇的往幻晴的房裡探探頭：棉被虛臥着，看得出裡面沒人。
起夜去了？
綠萍本就對幻晴有戒心於是往如廁尋去，竟然也是沒人。
外殿，倩兒還在瞌睡。
“倩兒，倩兒——醒醒。”
“恩？醒着呢。怎麼了？”
倩兒揉揉紅絲的眼睛。
“看見幻晴沒？”
“幻晴？不在睡覺嗎？“
倩兒立馬一個激靈清醒了，
“我一直在值夜打了會瞌睡，沒見到她啊。”
綠萍立時心裡發慌。
“完了。完了。快到處找找，若是她知道夫人——，快找找去。哎，我去找吧，你還留着這兒，別瞌睡了。”
綠萍邊說邊往千禧宮各角落裡看。
此時，偏門啪嗒一響。幻晴？綠萍趕忙衝過去。見是羽西雅。頓時一顆心是落下一半。
羽西雅快速褪下太監服
“咦？叫你們給我留個角門用鎖鏈繫個活釦。你們誰從偏門進出了嗎？釦子的形狀變樣了。”
羽西雅詢問着換上睡袍剛把頭髮披散下來。
“夫人，剛剛奴婢發現幻晴不見了。“
“不見了？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去——“
羽西雅下句沒說和綠萍對視着。這時聽見偏殿裡傳來‘哎呦哎呦’的哼嘰聲。
綠萍和倩兒條件反射般跑到幻晴房裡。只見幻晴披頭散髮睡袍上全是灰塵靠在牆角兩眼呆滯
“瑞玉，不是幻晴害你的，不要找我啊，不要過來。“
“幻晴！“
綠萍喝了一聲
幻晴的眼神慢慢擡起看向綠萍
“綠萍姐姐，這房子是不是瑞玉姐姐曾精住過的啊。幻晴好怕啊，這幾晚總是夢見瑞玉姐姐和我述怨，幻晴好怕啊。“
“你剛纔去了哪裡？“
“呶——“
幻晴手指指*下。
“幻晴不知怎麼躲到了*底下，聽見你們有響動聲纔敢爬出來。“
綠萍冷笑。剛剛確實是*榻地下沒有搜查，但是她那躲在塌下之說誰會信。真會編。這樣一個殲細安插在宮裡，防不勝防。
“既然，幻晴最近總是噩夢，又不敢安睡，待明日讓宮裡太監請了御醫看看，幻晴就去大圓殿修養吧。”
“啊？大圓殿？不要。綠萍姐姐，幻晴不怕了，沒事了。我不去大圓殿。“
正鬧着突然千禧宮門傳來鬧嚷聲。
幻晴恐懼的眼裡突然現出輕鬆得意之色。
“奴婢叩拜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宮門大開，玉姬穿着貴妃的暗紅宮裝風一般闖進來身後還跟着一隊宮監。
綠萍聽見門廳那邊的響動示意倩兒和她一起用巾帕塞住幻晴的嘴，抽下幻晴的袍帶將她捆了扔進榻底下。
然後趕忙出來撩裙跪下
“綠萍倩兒拜見玉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
“行了。有巡邏的太監說千禧宮附近有賊人報給本宮。本宮爲着保護好羽妹妹，特意趕來看看。羽夫人睡的可好？”
玉姬邊說邊徑自走到外殿的榻上正襟危坐。青燭臺的光亮照得她分外端莊嬌麗。
倩兒和綠萍再度跪下
“承蒙娘娘關心。奴婢回娘娘，夫人昨夜睡得不安生一直做噩夢，哭喊。白日請胡太醫看了吃了幾幅安神藥。今夜甚好，連起夜都沒起一直安睡呢。“
“是嗎？“
玉姬譏誚的歪了下嘴角迅速又露出招牌笑
“一直安睡？連起夜都沒有？待本宮看看，是不是你們沒有認真值夜忽視了夫人的召喚。“
玉姬說着手指捋捋袍服的襟擺直起身
“娘娘——娘娘辛苦，夫人已經睡下了——”
綠萍故意拖延道。
心裡霎時明白，那幻晴保準去給玉姬送了信兒說夫人不在。只是如今夫人回來了此刻必是已佯作安睡呢，呵呵，看你怎麼收場。
玉姬聽見綠萍的遲疑更是蓮步加速，控制下激動的彷彿對官奴即將捉殲在*般的興奮走進內殿。
隱隱的榻上傳來輕微的鼾聲。
還有人僞裝？罪名更大。呵呵。
素手掀開玉榻的紗簾:羽西雅四仰八叉的仰面大睡，嘴角還流出一灘口水暈溼了玉枕上的錦帛。
怎麼？竟然？
玉姬不甘心的掏出巾帕佯作擦拭羽西雅嘴角的口水。
羽西雅嘟噥着翻個身打起了呼嚕。
玉姬懷揣着巨大的希望瞬間落空讓她不自禁的張了張嘴。內心翻滾着不甘和失落但馬上抑制住了情緒。轉身看向綠萍和倩兒
“羽妹妹睡得香甜，爾等卻疏於照顧，本宮罰爾等寫女戒女德各兩篇。”
玉姬的失態綠萍在側面侍立都看在眼裡，抿住想笑的衝動，跪下
“是，奴婢遵娘娘的意。“
玉姬不再和她們廢話蓮步匆匆移到門口那滿腔的怨怒被黑夜遮擋。到底是幻晴報功心切還是被她們收買了來戲弄本宮？還是被她們察覺做了手腳？
“回宮。”
轎子和一隊太監在昏暗的月色下漸漸走遠。
羽西雅在榻上坐起來小手嘶嘶的扇着風
“哇塞，那殲妃的手指實在香的本公主要嘔掉——她都用什麼洗手啊。靠，賊王竟然喜歡這種膩俗的味道，一對兒*。”
“娘娘，那個通風報信的殲細幻晴已經被奴婢們捆起來扔榻底下了。”
綠萍湊近羽西雅的耳朵小聲說。
“既然受了驚嚇，那就捆了打暈喊千禧宮的太監連夜將她送進大圓殿，對外就說幻晴半夜出宮染了惡疾又被驚嚇，本宮爲了宮院衆人的健康不得不忍痛割愛將貼身宮女送出。綠萍，速去辦，以免夜長夢多。”
羽西雅美眸看着青銅燭臺上跳躍的火焰一字一字清晰的說出。諒她玉姬知道了也是不敢深究，不敢聲張幻晴出宮私會她之事——那你就啞巴吃黃連嚐嚐陷害本公主的滋味。
這還是羽西雅第一次狠辣的處置宮女。
今夜若是不能及時趕回千禧宮，那玉姬搜查後等待她和千禧宮一干人等的後果將不知是何等殘忍。
本公主是心善之人但不是可欺的病貓。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就算千般萬般不願意，但在這陌水宮她是羽夫人。貴妃之下衆嬪之上。既然是夫人就要行使夫人的權利。被動苟安不理會，只會讓自己和身邊的親信陷入絕境。
忙亂了大半宿終於暫時安靜下來，羽西雅抓緊睡了一會兒。
天剛放亮就喚來倩兒更衣梳洗完畢。
身着粉色芍藥花團的宮裝端坐在客殿。
爲嘛這夫人品階的宮裝都是粉色的。羽西雅腹誹。
“綠萍，去請內侍局總管過來見本宮。”
“是，娘娘。”
綠萍欣喜的聽見羽西雅稱呼自己爲本宮而不是本公主。主子終於通透了。她心裡忽然覺得明亮亮的亮堂。
內侍局總管全福是山莽手下多年的老太監。善於揣摩聖意的他自是知道這羽夫人在大王心裡時下是喜歡的。
沒有推脫，顛顛的跟着綠萍進了千禧宮。
“老奴全福拜見羽夫人。”
“老總管快請起請起，老總管跟隨大王多年盡忠職守。西雅欽佩。”
羽西雅下榻將他扶起來。
“綠萍，給老總管看座。”
“娘娘過獎了，爲王上分憂都是分內事是老奴自當做的。”
“呵呵。倩兒去將本宮賞給老總管的禮物拿來。”
倩兒立即將一個紅漆錦盒打開裡面是一柄油綠泛光的玉如意。
羽西雅心想這還是當日靜嬪來送的。只是還沒等羽西雅回禮，她就香消玉損了。至於原因？那賊王還沒查到線索，就在靜嬪的自盡中斷了。
呵呵，這陌水宮的黑手令羽西雅開始了戒備。
“老總管莫嫌棄，西雅來宮之日尚短寶貝也不多，但這玉如意西雅甚是喜歡，今日權當給老總管的酒錢。以後西雅在宮裡還望老總管多多關照。”
全福再次伏倒跪拜
“娘娘客氣了。無功不受祿全福怎敢收夫人禮物。夫人有何吩咐儘管叫老奴去做。這禮，老奴是萬萬不能收的。“
“呵呵。依西雅看，倒是老總管客氣了。無妨，來日方長呢，西雅也是重情義之人，今日就是請老總管來聊聊，順便請老總管給千禧宮添個近身的宮女。瑞玉的事想必老總管知道，前日玉姐姐給千禧宮送來一個幻晴，但昨夜裡那幻晴擅自出宮染了怪病回來就是發抖滿口怪話，已經連夜送去大圓殿修養。所以這千禧宮的宮女，還請老總管費心一二，選個品性好知道護主的。“
哦，原來如此。全福明白了這羽夫人，一直都當她是刁蠻胡鬧的小娃娃，原來也是個有手段的。這是先斬後奏哇。原本處理宮女出宮都是內侍局的事。但是身爲王上的夫人，待遇還等同貴妃，品階位高，自己處理自己宮的侍女也無可厚非。告訴內侍局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如今這羽夫人也是給了我全福一個面子。
“夫人放心。老奴馬上就給千禧宮添足人手。”
“那西雅先謝過老總管了。當初西雅在寒梅館之際巧遇過浣衣局的一個叫小環的宮女幫過本宮的忙。不知道可否請老總管調來本宮處也算幫本宮還了一個人情。”
“啊，可以。老奴派人去辦，夫人請等老奴消息好了。”
全福這下是完全明白了，感情這羽夫人是一環套一環全都想好了。自己也就落得個順水人情。
“如此，西雅謝過老總管，老總管的好，西雅記在心裡了。”
“都是老奴當做的。那老奴告退。”
“恩。綠萍代本宮送送老總管。“
羽西雅對綠萍使了個眼色，綠萍會意，將那紅漆盒子包好隨全福走出去。
早膳後，羽西雅正準備再睡一會。聽見倩兒驚喜的嗓門
“小環——嗚嗚嗚——小環——倩兒想死你了。”
“倩兒？你怎麼在千禧宮？以後我們在一起了？太好了。”
“嗯哪。你能來千禧宮是有福了，我們夫人可好了。我先給你通報夫人。”
隨後，簾籠一挑倩兒抑制不住洋溢的喜氣進來稟報
“夫人，小環來了。”
倩兒和羽西雅都知道小環，小環卻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羽夫人就是當日的二等宮女。
於是小環哆哆嗦嗦的隨倩兒從外殿進來紅着臉腦袋埋在胸前，到現在她都沒明白怎麼就太陽打西邊出來天上掉個餡餅砸到她馬小環頭上了。
砸的她當時就頭暈目眩見了紅。
當時正在洗帷幔聽見女官來後院找她告訴她收拾包袱去千禧宮做事時——她頭腦瞬間糊塗了手一抖‘茲拉’就被錦幔的鉤子刮破。
她用舌頭舔着冰涼的傷口跟在管事的女官後面去取包袱。
再跟着她走向那整座王宮裡最精緻的素日都令她在往各宮路上送衣物時職能仰視的千禧宮。
邁上那高而寬闊的廊臺。千禧宮內的豪華典雅令她不能相信這不是夢。
“小環，快快拜謝夫人。”
倩兒在旁邊提醒走進內殿有點懵的小環。
“夫人千歲。奴婢馬小環見過夫人。”
“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馬小環更懵了。粗糙凍瘡的手緊緊握住身側的衣邊兒，不敢擡頭獨自揣摩着夫人這笑的意思。
“本宮恕你擡頭。”
羽西雅被小環的小心翼翼逗的彎起脣角含笑。
小環依舊保持着僵硬窘迫的姿勢。
“夫人讓你擡頭吶。”
倩兒又盯了一句。
“哦，小環不敢。”
說着不敢小環也膽戰心驚的仰起頭。
這夫人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美貌親和。主要是眼熟？是不是見過？
羽西雅也不說話吃吃笑着任小環呆呆的看。
慢慢的小環似乎想起來，不可置信的咧開嘴傻笑。
“小環，你笑什麼？不怕本宮治你得罪？“
小環已經不那麼膽怯，估計也猜到了餡餅砸到她的原因。
聲音自然圓潤了
“小環萬謝夫人重情義念舊將小環帶在身邊。小環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夫人。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
“本宮不要你做牛做馬，那還不如去市上直接買了牛馬回來。本宮只要你平時做做雜事燒燒湯水就好了。“
“恩恩。小環必定認真做好好做。聽夫人的話。“
羽西雅又咯咯的笑了。
自己做主的感覺真好，這次她特意起個大早召見全福就是要趕在那個殲妃給她的千禧宮安排人手之前先安排了。
倩兒和小環福身下去。
羽西雅靜靜的坐了一會兒喚來綠萍。
“綠萍，今日本宮也該回謝下那日救了本宮的麝月國公主。千禧宮還有什麼物件做禮物沒？“
“物件啊？夫人容奴婢想想。夫人剛入千禧宮時大王給娘娘訂做了一批衣物，娘娘嫌棄都是粉色一直不太穿，奴婢覺得有一件霞彩千色梅花雲絲披風不是特定的品階宮裝倒是可以做個禮物送送。”
“拿來瞧瞧。”
綠萍翻箱倒櫃的將那一層層壓箱子不穿的綾羅衣物翻出，抖落出一條浮雲底兒繡着各色梅花的帶帽披風。煞是嬌氣可愛。
“恩，此件披風不錯。本宮和那麝月國公主年紀差不多，她當日又救過本宮，應當能做對兒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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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雨塘雖說是那日出了羽夫人落水的事，但並沒因此阻擋宮裡來看綠毛龜的妃嬪宮女。也沒影響綠毛龜的食慾。那隨波悠盪的綠毛更翠綠纖長。
玉姬一身緋色羅裙緩緩走來本來心情鬱悶——幻晴是她剛進宮時久服侍她的得手的宮女，因爲聰明伶俐又貼心玉姬安插她在司寶監做掌珠。本是臨時調她去千禧宮探探消息，然後再調回去。熟料竟被那官奴給抓住把柄算計了扔去了大圓殿。
讓她這個幕後的主子是有苦說不出，想救不能救。
煩亂的走到塘邊在一個嬌小玲瓏的背影后駐足。
“奴婢參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背影旁邊的宮女見了急忙叩頭。那背影急忙轉過身
“思思不知娘娘駕到，請娘娘恕罪。”
“妹妹多禮了。”
玉姬輕輕扶起洛兒，臉上帶着祥和的笑。
“這幾個小綠龜是很可愛，改日本宮也準備在積雲宮的罈子裡養幾隻。等大王征戰回來，一起欣賞。”
“恩，娘娘說的極是。”
洛兒自那日大王出征後每日都去積雲宮請安。憑她的機靈早就看出這玉姬娘娘不可低估，俗話說寧得罪十個君子不得罪一個小人。這玉姬就是那不可得罪之小人精。
“不知你們麝月國是不是也有綠毛龜，妹妹貴爲公主，想必是什麼奇珍異物都見過的。“
玉姬接過青果手裡的小魚兒撇進塘裡看着那綠龜挪動小短腿來吃，悠閒的和洛兒說話。
“娘娘，麝月地處偏西也只有那麝香是出奇了些哪有我們烏冥的寶物多啊。思思也是這次開了眼才知道世上還有長毛毛的烏龜呢。“
“呵呵，妹妹謙遜了。麝月湖多水多妹妹泳技不差，那日幫大王救下羽夫人，大王回來自是會封賞妹妹的。”
洛兒心說不好。這玉姬話味不對啊。王府裡面都妻妾爭*何況這深宮。就算玉姬目前位尊第一是*妃但是高處不勝寒，她防備心更強啊。自己在她面前千萬要低調。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姐姐又拿妹妹說笑了。那日妹妹正好路過，看見有人落水情急之下就跳下去救了，哪裡知道是誰落水啊。妹妹可不敢因此求大王封賞，只要大王征戰平安回來就好了。”
玉姬抿脣一笑。
來言去語滴水不漏，本宮要是不拿出點真格的，怕是她不會聽話。
笑盈盈的轉頭看向洛兒。
“思思公主其實和本宮早就有緣。本宮家鄉在駱縣，緊鄰麝月國邊境，小時候經常隨家人去麝月境內的靈願寺燒香，有幸見過一次思思公主呢。“
洛兒心頭肉倍兒倍兒的驚跳。見過？不會吧。怕是誑我的，想套話嗎？
於是溫柔弱弱的嘿嘿笑着
“姐姐竟和思思這樣有緣，思思兒時貪玩是有幾次粘着家母去燒香的。”
玉姬眼神看着洛兒的眼睛，雖是笑的卻有着歷芒。故意慢悠悠的啓脣低語
“所以——本宮記得思思公主耳後有一顆很大的圓痣，褐色的。剛剛本宮怎麼沒看到？”
洛兒防備已久的心終於揪緊了，這玉姬好陰毒，原來她繞的圈子在這裡。
假冒公主是要被滅族的，還會牽連已經自由的公主和深宮裡的小夫人。
公主和小夫人都對自己不錯，自己答應假冒公主雖是有貪戀富貴之心，但，就是沒了這榮華富貴也千萬不能連累了她們。
好在洛兒自小見慣了大府院的勾心鬥角漩渦暗礁早就練出了及時掩飾的心理素質。
於是恭謹的對玉姬福身，乖巧的笑笑說道：
“是有一些緣由的，姐姐若是想聽妹妹就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