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覺得自己這番話出口,謝珂是一定會心動的。她們楚氏的嫡長孫,那可是在望川無數閨秀爭相y嫁之人。從謹哥落地,來上門探口風的便從未斷過,若不是大奶奶這山望着那山高,謹哥兒的親事如何能拖到如今。
此次大奶奶倒是看中了一位姑娘,可是向來尊母命的謹哥兒這次卻起了反骨。
對於大奶奶中意的那個姑娘無論如何也不點頭,便是大奶奶被氣的最終臥n,謹哥兒也死咬着不鬆口。最終還是大爺關起門來和謹哥兒推心置腹聊了半日,謹哥兒這纔開了口。
謹哥兒中意寶姐兒這才露了出來。
老夫人聞後,重重一嘆,一連幾日食不下咽。這事若是放在寶姐兒未離開楚氏前,其實是件不難辦的事。只是寶姐兒,終是被謹哥兒傷了。當時老夫人便曾提過親上加親,不僅是大奶奶,便是謹哥兒也是依母親之命行事的。
老夫人這纔將心思動到了啓哥兒身上。
想着不管如何,次孫的性子倒是好的,寶姐兒若是嫁了過去,總歸不會被欺負……卻不想這番推脫卻是深深傷了寶姐兒的心。以至小姑娘心灰意冷,一門心思的要離了望川。
木已成舟,如何還能逆轉。
只是畢竟是長孫嫡孫,老夫人心中自然是心疼謹哥兒的,見謹哥兒日日消瘦,最終只得厚了臉皮譴了她來,盼着她能說動寶姐兒。
便是寶姐兒不帶着嫁妝進門,老夫人都不挑理。而大奶奶聽了老夫人的話,雖然心中不甘,可也只是哼了哼,倒沒敢多說什麼……畢竟初時是她挑剔寶姐兒,若非她挑剔,這門親事早幾年便己定下了。何故還鬧這一場。
只要寶姐兒點了頭,老夫人便去尋小四爺,讓他無論如何親自登門也要把這門親事促成。
許嬤嬤此次登門可是信心十足的。只是前兩日謝老夫人以各種禮物阻了她來給寶姐兒請安,現在既然看到了小丫頭。此事焉有不成之理?
放眼天下,又能挑出幾個能和楚氏嫡孫相媲美的?
只是……小姑娘臉上怎麼不見絲毫喜色。不僅沒有喜色,便是剛剛臉上的笑意似乎都瞬間斂了,小姑娘生的漂亮,便是這樣繃着一張小臉其實也是極美的。只是這看在許嬤嬤眼中,卻無端的讓她心生悽惶。
“姐兒,嬤嬤算是看着你長大的,是真的心疼你。在嬤嬤心中,你與謹哥兒,啓哥兒一般無二。嬤嬤和你說句心裡話……大奶奶性子雖然不算和善,可是大爺卻是真心疼愛姐兒的。謹哥兒只是被大奶奶嬌慣壞了,何況他是嫡子,而且大奶奶又只得了他一個,性子難免有幾分傲氣。這本不算什麼毛病。這幾年謹哥兒都是大爺在督促,相信娶了妻,成了家,必定是個如大爺那般謙謙君子般的人物。”
許嬤嬤見謝珂臉上還是沒有絲毫動容之色。
不由得心下生急……口氣有些急切的繼續道。“更何況謹哥兒是真心中意姐兒的。待姐兒入門,定會與姐兒琴瑟和鳴,夫妻情篤。”
這姑娘家的親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老夫人來時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無論如何要試探過寶姐兒的意思。若是她不願,此事便做罷。
在老夫人眼中,寶姐兒和謹哥兒是一般無二的。
她疼謹哥兒。也一樣疼寶姐兒。只是許嬤嬤自然有着幾分私心,她是真心覺得這是門好姻緣。哥兒俊朗,姐兒嬌俏……簡直是天作之合。
所以自然是牟了勁的替謹哥兒說情。
只是在謝珂眼中,楚謹言依舊是楚謹言。他中意她?謝珂實在無法想像他如何中意她?
在楚氏七年。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啓哥兒待她的不同。可是謹哥兒?如果詆譭,冷淡是他的在意,那她寧願不要那種在意。
“……嬤嬤,這種事情嬤嬤還是問過我的父親吧。”謝珂說這話時語調很輕,很柔,許嬤嬤也覺得謝珂這話說的沒錯。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婚姻大事自然得問過長輩。只是許嬤嬤心中卻有不覺得升起幾分異常來。
小姑娘是願意呢?還是不願呢……她怎麼覺得心中沒底啊。
送走了許嬤嬤,謝珂癱軟在榻上,這姿勢雖然很是失了規矩,可是謝珂是真的覺得全身無力。她無論如何想不通謹哥兒怎麼會對她起了那樣的心思呢。
楚氏很好,楚老夫人確是真心待她,但是爲了謹哥兒考慮多些,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謹哥兒是嫡孫,而她只是外孫女罷了。親疏終有別,大舅舅和幾位舅舅待她也很親切。
只是……
終究不願啊,她可以控制臉上神情,可以控制說話的調語,可終究沒有辦法忤逆了自己的心啊。
想着將來要跟楚謹言廝守一生,這念頭竟然生生嚇得謝珂一個冷顫。一世面對楚謹言倨傲的目光,他看着她,像是對她施了大恩。彷彿她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丫頭,終究因他而第一次登上了檯面。
她甚至能想像得出大舅舅咬牙切齒,卻又強撐了笑意的臉有多扭曲。
啓哥兒在意她,她尚且不願呢,更何況是楚謹言!這答案其實早已在心中了。只是如何讓父親謝年斂了這個心思呢。
她可以幾句話讓父親淡了與王氏聯姻的心思,可是楚氏……謝珂知道在父親謝年心底,始終有着對母親的愧疚。他甚至覺得將她嫁進楚氏,算是一種補償。
所以這門親事在父親謝年眼中,是極好的。
他一定是贊成的。即如此……“水青,服侍我更衣,我要去怡和院看望祖母。”
水青幾個丫頭雖然不理解謝珂怎麼又突然要去怡和院,不過自家姑娘行事素來是有分寸的,她們趕忙給謝珂得新換了衣裙,最後給謝珂披上了許嬤嬤剛剛送來的,據說是楚老夫人特意吩咐給謝珂精心裁製的一件紫貂皮大氅。
這大氅一抖出來,水青幾人簡直看直了眼睛。
說是紫貂皮,其實顏色並不是紫色,而是大片的純黑色,領子卻是一圈雪白。這件大氅的選料精細,毛色光潤,華美輕柔,紫貂皮歷來便被視爲珍品。
用紫貂皮製成的大氅,得風則暖,指面如焰,著水不濡,點雪即消。在前朝是王公大臣才能穿着,本朝倒是少了諸多限制,可是這貂皮製品依舊珍貴。便是一件大氅,己是價值千金。
相比之下,謝珂臉上神情則平靜的多……
大氅自是華麗,若是不夠華麗,又如何能在謝老夫人心裡生生插上一根刺。
對於謝珂的去而復返,謝老夫人表現和很歡喜,眼睛從謝珂身上那件大氅上沉沉的掃過,
隨後吩咐程嬤嬤給謝珂遞了手爐,又親自掀了棉被子招呼謝珂上了火炕,謝珂高高興興的應了,擠到了謝老夫人身邊,祖母倆親親熱熱的說起話來。
謝珂是來送禮的。
送的是楚老夫人帶着一些望川本地特產,雖然不值幾個銀子,但貴在稀罕。謝老夫人興致很高,和謝珂說了許久,中途自然也說起許嬤嬤的來意,謝珂幾次y語還羞,謝老夫人自然看在了心裡。
謝珂前腳纔出了怡和院大門,謝老夫人登時便發作了。
她一把將懷裡的手爐擲到地上,指着門口顫威威的道。“……阿莞,你看到了嗎?楚家這是明顯來迷惑寶姐兒的。那件紫貂皮大氅……便是建發方圓百里也難尋一件。那許姓婆子一定和寶姐兒提了此次的來意,看寶姐兒那樣子,竟然是願意的。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謝老夫人恨極了楚氏,先是楚氏的姑娘讓自己的兒子漸漸離了心。便是她死了七年,兒子也始終不答應續娶。
現在寶姐兒竟然與楚氏又有了牽連。她如何能應?如何能應!
這楚老夫人明顯是吃準了寶姐兒年紀小,見識不多,便想用幾件稀罕玩意哄騙了寶姐兒。
小丫頭知道什麼?許是把結親當成玩鬧呢。何況那楚氏向來標榜出‘美人’……想來那楚家謹哥兒相貌自是不差的,若是寶姐兒真的將許姓婆子的話聽進心裡,謝氏豈不是要囫圇着整個送給楚氏。
寶姐兒將來嫁給旁人她倒還能糊弄一二,可楚氏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如何能抵賴?
此事,萬萬不行。謝老夫人這一~夜輾轉反側,一旁程嬤嬤爲她出謀劃策,直到翌日東方露出白茫,謝老夫人才沉沉睡去。彼時,她心中己有了主意。
謝珂回到自己院子,倒是吃的下睡的着,翌日如常去給謝老夫人請安。
隨後回院子在暖閣看書繡花。與平時沒什麼不同。程氏是越看越覺得疑惑,當日她將消息透露給謝珂時,她還有些異樣,可此時卻看不出絲毫端倪來了。
她有心探一探謝珂口風,奈何水青幾個總在謝珂身邊,她着實尋不到機會,再有便是謝珂似乎有意無意間,有些閃避她。
程氏有些黯然,覺得自己對謝珂可謂是掏心掏肺,可是姑娘大了,有了心思了,不與她商量便罷了,竟然知道躲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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