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事丟臉的可不止二~奶奶一家,若要細究起來,謝珂其實也是面上無光的。程氏雖然記恨二~奶奶和謝玉算計自家姑娘,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程氏還是覺得權氏不厚道。姑娘家被退親,那着實是件難堪之事。
以後謝玉可怎麼辦纔好啊?
便是想嫁人,又有哪個人家會要一個被退親的姑娘。
所以程氏還是忍不住的唏噓着。同時也慶幸自家姑娘躲過一劫,若是自家姑娘中了二~奶奶母女的毒計,現在被退親的恐怕便是自家寶姐兒了。這樣一想,程氏又覺得權氏這親退的好,退的妙。
這廂程氏心裡還在遊移不定,那廂謝珂己經坦然的拿了話本子繼續看着。
謝玉被退親?幹她何事?
不過想來以二~奶奶母女的性子,權氏這親也不好退。
真的以爲紅口白牙的說退親便退親啊,二~奶奶可不會輕饒了權氏。所以謝珂並不擔心謝氏會吃虧。興許到頭來,吃虧的會是權氏呢。放眼整個權氏,其實能說會道的也只有那權家姑奶奶,不過想來此時權家姑奶奶可不便動身來建安。
便是她真親自來了建安,對上二~奶奶,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呢。
人嘴兩張皮,死活都由着二~奶奶說道。權家大姑奶奶雖然也是個精於嘴皮子功夫的,可她好歹還顧些臉面,而逼急了二~奶奶,她可是連臉面都不要的。
這樣一想,謝珂竟然有那麼幾分同情權笙了……
前世權笙在她面前,素來是高高在上的,連帶着權大姑奶奶。謝珂一直覺得自己能嫁進權氏,已是件走運的事,所以在權氏簡直是夾了尾巴做人,可是權大姑奶奶還是能從她身上挑挑揀揀的尋出毛病來。
她以前是個悶聲不響的性子。便是權大姑奶奶說錯了,她也笨嘴拙舌的不會辯解,久而久之,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一身毛病了。
而權笙素來是個沒主意的。遇事不是聽他孃的便是聽他長姐的,偶爾聽了她的事後也還要問過權大姑奶奶。
前世她竟然覺得權笙性子溫良,是個良人。
現在想來,真不知道前世她的眼睛長在了哪裡?
程氏見謝珂對二房之事興趣不大,不由得訕訕的住了嘴。“眼見着天冷了。憐姐兒小衣裳好像不多。奶孃,你去吩咐府中繡娘給憐姐兒趕製幾身冬衣出來。內裡要用今年的新棉,布便用素色的軟棉布。”謝珂突然吩咐道,程氏應了聲,急匆匆出了門。
耳邊清楚了,謝珂不由得搖搖頭。
程氏與前世一樣,是個愛說愛笑的性子,尤其喜歡張家長李家短的,這倒沒什麼,左右她現在能護了程氏。
前世程氏陪她嫁進權氏時。初初也是這樣。愛說愛笑,與權氏府中的婆子丫頭很快熟絡,可是不知何時觸了權大姑奶奶的逆鱗,愣是給程氏安了個搬弄是非,誣衊主子的罪責,當着權家的婆子丫頭便動用家法抽了十幾鞭子。
性命雖然無憂,可自那之後,程氏整個人都變了。
變得少言寡語。
謝珂一直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程氏。
她當時便想,若是有機會,一定讓程氏整日的笑口常開。所以程氏便是性子算不得穩妥。可謝珂還是由着她在院中管事。這輩子,她所求不多,只求前世虧欠了的,今生可以彌補。
好在程氏是個知足常樂的性子。
能陪在兒子和男人身邊。能眼見着謝珂在謝氏站得一席之地,她己經心滿意足了。
程氏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順便拿了幾塊布樣子讓謝珂挑選。府中繡娘現在對來四房的活計可是熱心的很,程氏不僅喝了熱茶吃了點心,還順帶着得了幾塊時令的帕子。謝珂將幾塊布料捏在手中看了看,最終選定了兩塊。程氏也覺得謝珂選的好。
想着自家姑娘還未嫁人,心思便這樣精細,若是將來有了自己的娃,定然是個好母親。
許是個比起四奶奶來,還要精細的母親。程氏想到這裡,心中覺得安慰。
她生怕謝珂自幼失母,以至連帶着對‘母親’這人稱謂都不喜,若是那樣,程氏覺得自己便是死了都無顏去見四奶奶楚氏,好在謝珂不僅長的很好,性子也好。
雖然不算強勢,可這性子卻正好在謝氏立足。
所謂過猶不及,在謝氏,過軟或是過硬都討不得好。只有像寶姐兒這樣的性子,才能安身立命。
接過謝珂選的料子,程氏想了想開口。
“……勁哥兒今年都十九了,眼看着轉過眼便滿二十了。奴婢想着給他說門親事,也不求女方富貴,只要是個會過日子的便行。長相嘛,不醜便是了。”謝珂聽到程氏提起程勁來,倒是n意外的,隨後又一陣恍惚,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程勁都要二十歲了。
程氏的話,謝珂倒是贊同的。
娶妻娶閒,娶個會過日子的媳婦自然是最重要的。
見着謝珂似是對自己的話生了幾分興趣,程氏這才輕嘆一聲繼續道。
“可那小子是個愣頭青,奴婢託人給他尋了幾個,他都不喜。不是說長的醜,便嫌對方出身低。現在他能耐了,管着姐兒的鋪面,我這個當孃的也只能數落數落他,他若中不聽,奴婢也着實沒了主意。姑娘能不能想個法子,哪怕探一探勁哥兒心裡的想法也是好的。”最終程氏吞吞吐吐的道。
謝珂還當什麼事,卻原來是程氏覺得程勁年紀到了,該娶房媳婦了。
只是程勁卻看不上程氏給他挑的姑娘。“這事好辦啊,他嫌姑娘醜,便給他尋個漂亮的。他嫌出身低,便給他尋個門第高些的。現在勁哥兒也算有了幾分體面。尋個小門小戶的姑娘確實委屈了他,便給他尋個門戶低微,卻有幾分學問的姑娘吧。建安有不少落地的秀才,雖然空有秀才名聲,可是家境算不得殷實。奶孃不如託了人去問一問,興許能給勁哥兒尋個滿意的。若是勁哥兒還不喜我們再想法子探一探他的底。”這事本不必謝珂插手,可是礙於程氏,謝珂還是支了招。
程氏連連點頭。
覺得自家姑娘就是有見識。
她總往貪寒人家去尋,有幾分姿色的吧,卻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兒子看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能識幾個字的吧,這相貌又着實不大上得檯面。
她怎麼就沒想到給兒子找個秀才家的女兒呢……程氏想明白其中道理,歡歡喜喜的走了。謝珂又和最閒,繼續翻着她的話本子。
她突然間想到,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呢?似乎整日在屋中做女紅,謝家的姑娘雖然每季都有新衣,便新衣送來時間的早晚與得n不得n有直接關係。她雖是嫡女,卻不得n,謝老夫人對她愛理不理,便是連親生父親也三五月不來看她一眼,府中的繡娘可都是長了雙慧眼的,所以她的新衣總是最遲送來的,有些都過了季,她的衣裙才送來,她若想有新衣穿,便得自己動手。
可是這一世,她櫃中的未上身的新衣沒有十件也有八件,而且在迅速遞增着,但凡是她院子吩咐下去的,繡孃的速度從來都很快。
像今日吩咐繡娘給憐姐兒做衣裳,若是以前她不得n時。繡娘一定會用分~身乏術來打發她。
所以說權勢這東西,真是極好的。有了權勢,人活的都體面了……
用過晚膳後,程氏一臉喜色的回來了,據她所說,己經託了媒人按了要求去尋,媒婆子不愧是吃這錠飯的,不過半天功夫,己經尋到了幾個合適的姑娘,接下來便由媒婆子動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去遊說了……成敗還未知,不過程氏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自己這次尋的可是即有姿色又兼之識文斷字的,想來這次勁哥兒沒什麼可挑剔的了。
說完勁哥兒的事,程氏見謝珂一臉淺笑,話鋒一轉,不由得說到了二房。
不是她多嘴多舌,實在是二房的興衰與自家姑娘有着直接關係。總之,程氏覺得二房這事,是一定要告知謝珂的。
“……據說二~奶奶回了院子便將玉姐兒好一頓打罵……連屋中擺件也都摔到了地上。二~奶奶素來珍惜那些,想來這次是真的氣瘋了……後來二爺回來了,又將二~奶奶母女一頓數落。總之二~奶奶最後咬了牙說。這親事,無論如何也不能退。這話二~奶奶院中服侍的婆子丫頭都聽到了。
權氏來的是權老夫人的心腹,據說是權老夫人的陪嫁丫頭。
二~奶奶這樣子,她自然是應付不了。似乎在老夫人院中,二~奶奶將一切過錯都推到權家公子身上。說是權家公子不顧廉恥,與一衆狐朋狗友闖了謝氏內宅。還說權家公子之所以退親,不過是眼紅……因着玉姐兒的嫁妝比不得姑娘你。總之,話很難聽,權家來的那個婦人當時便紅了臉,說是回去與自家主子夫人商量。”
謝珂聽完後眉頭不由得擰了擰。孫氏竟然用了她當擋箭牌,想來上次的教訓沒讓她學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