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的時候自然是極痛的,不過那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謝珂和女兒,他也顧不得自己有多痛了。?.`
不過此時“疼。”那調子委屈的啊,謝珂本是滿心憐惜的,可下一刻,便抽手後退。“寶姐兒。”齊律見苦肉計沒成功,反而讓謝珂再次對他橫眉冷對,不由得訕笑着湊上前去。“我逗你的,不疼的,一點也不疼,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就輕輕滑了一下,能有多疼。”
皮糙肉厚
謝珂望着面前這張堪比美玉的俊臉,實在沒法將這個詞和齊律聯繫起來。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繼續在字眼上和男人較真,也着實無用。
她知道齊律幾日來避而不見,一是因爲現在這情況,確是需要他全力應對,再則便是他的傷了。那急急將她送來此處,自始至張都未露出絲毫痛苦之色。可是少年那張臉白的根本就沒了血色,她如何能看不出。所以這幾日,他定然是在養病。
現在能見人了,所以他終於露面了。算算時間,她的佈置也該初見成效了,想必他也將一切安排妥當了。
果然,下一刻男人斂了臉上的調笑之色。“寶姐兒,爲夫的已將一切準備妥當,明天一早,你和明月先行出京,爲夫的隨後一步與你們會合。”
明天便是十日之期了。
一切已準備妥當,唯差“你明日要進宮”謝珂擰眉問道。對於齊律入宮,謝珂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更何況他入宮的目的。齊律點頭。“放心,爲夫的既然入宮,便有法子囫圇着出來。”
謝珂點點頭,雖然想反問齊律一句,上次入宮怎麼顯些丟了半條命,可是想到齊律剛纔所說,因爲擔憂她。所以不惜自傷的話,反問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謝珂知道,現在的情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皇帝對她動了殺心。而且直接便指派了京畿衛來府中。
是叢蕊和幾個護衛用自己的性命打消了皇帝的猜忌。若是被皇帝現她其實未死的真相,那她們一家想要出京便難如登天了。
千算萬算,唯一沒想到的便是皇帝這麼快便動手。
“一切小心,我和明月在城外等你。”
齊律有齊律的堅持,他需等到謝珂母女平安出城。纔會入宮,而謝珂也有謝珂的堅持,她誓要等到齊律來和她會合。
她沒說,他也沒問,一切盡在不言中。
謝珂和明月出京很容易,畢竟皇帝以爲謝珂身死,明月更是不知所蹤,因爲這幾日,齊府的護衛瘋了般在京城四下尋人。
皇帝雖然疑惑於孩子的蹤跡,不過相比之下。丟了總比死了的好。畢竟那孩子與他也算是有些血脈相連不過皇帝可沒打算認,因爲那孩子是謝珂所生。如果問皇帝他最不喜之人,皇帝一定會說是謝珂。因爲他好好一齣戲,因爲謝珂的出現,被攪得七零八落。
現在雖然除了她,可是以前和他最是親近的齊律現在恐怕心中正記恨着他。
既然沒了絆腳石,皇帝便開始思緒如何挽回兒子的心,畢竟血濃於水,而且這世上,他是待那孩子最好的人。他就不相信齊律會忘記以前他的好。他現在需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的對齊律好,皇帝想,要不便派個差事給他皇帝這般胡亂想着之時。謝珂和明月早已不聲不響的出了城。
她們從齊府角門出,然後在城中七拐八拐,換人換車,然後悄無聲息的出城。
直到護衛送來謝珂母女平安出城的消息,齊律才緩緩起身,他正了正衣襟。隨後對候在一旁的林長源道。
“阿源,隨爺入宮。”林長源點頭。
一個時辰後,林公公喜上眉梢的推開殿門。“陛下,您猜誰來看您了。”皇帝近日來神情萎蔫,此時正勉強倚靠在榻上看着摺子,聞此到言,想了想挑眉道。“難不成是律兒來了。”
“陛下英明,確是二公子。二公子說傷已好了大半,聽聞陛下宿疾纏身,特來看望。”
林公公說話的調子十分的歡快,這讓皇帝有些黯淡的臉色瞬間帶了幾分喜色來。對於齊律,皇帝終是心中喜歡的,如果不是真心喜歡,他也不會自幼便寵着縱着他。
他也不是僅齊律一子。說句良心話,幾個兒子,皇帝自認對齊律最是用心。
而幾個兒子,也只有齊律行事最是膽大包天,最是逆他心意。
他十幾年前便開始給他籌謀未來,甚至不惜借皇后之腹生出個公主來。自幼,他便有意無意的將齊律與和樂湊到一起。整個京城便無人不曉他的心意,偏生齊律置若罔聞,最終膽大的娶回一個謝珂來。
兜兜轉轉,多費了兩年時間,那小子不是一樣要按着他的意思行事。
皇帝恨恨的想,早知如何,當初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爲此弄得父子失和,又讓他一氣之下給他下了那等虎狼之藥。“那小子知道來了,宣順便去宣和樂來,讓她和律兒多多相處。”林公公知道皇帝心思,笑着點頭應下。
齊律來的很快,不過片刻功夫便進了殿中。與以往一樣,見到皇帝,大大咧咧的行了禮。隨後起身站到皇帝身邊。
皇帝擡了眼去看他。
只覺得少年神色雖然算不得好,可與上次見他滿臉死氣之時,已是好太多了。
再加上齊律對他一如既往,這讓皇帝的心情好了些,笑罵了一句。“你小子還知道來。”齊律聞言,不由得討好的一笑。“臣不是病了嗎。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陛下那是不知道,這養病的日子實在難熬,臣昨日才能下地走動,今日就急急來看望陛下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皇帝見齊律臉上並無傷心之色,甚至沒有提起謝珂,彷彿那件事沒有生般,心情更是大好。
他以爲齊律終是想明白了,知道凡事與他對着幹沒絲毫好處。
皇帝想。孩子嘛,總要吃一塹才能長一智的。
而且他喜歡看齊律的笑臉,想當初那女子便長了那樣一張明媚的笑臉,那時他終於知道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一笑。便傾了心啊。只是,那女子的身份罷了,往事如塵。好在,她給他留下了這孩子。
眼見着齊律面露笑意,皇帝有種這兩年時間並不存在的感覺。彷彿時間一下子倒流回了過去。
那時候,這孩子望着他的目光,帶着敬畏與依賴,似乎不管他吩咐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皇帝想到這裡,心情即酸且澀兩年多時間,他們父子的感覺卻是日漸分崩離析。好在原因已明,而且已被他除掉了。想着日後自己定要好好待這個兒子。
“養好了身子想要做些什麼只要你開口,不管想做什麼,朕都依你。”皇帝縱容的道。
齊律挑挑眉。“真的”
皇帝點頭。“君無戲言。”
“我想早兩年前往封地。”只是齊律下一句話。讓皇帝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封地即給了你,又何必急在一時。在京城留兩年,等到時你們一家一起前往封地。”皇帝想說,到時他們小夫妻一起前往封地,皇帝心中所想的人選,自然是和樂。
那孩子性子雖然算不得溫順,可好歹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也總有幾分情誼的。
再說二人成親後,和樂自然不會有喜,對和樂來說。也實在算是場災難了。皇帝看來,這便消彌了和樂性情上的缺憾。
齊律依舊在笑,可是皇帝能看出來,少年笑的有些牽強了。“陛下。我不想留在京城了。”齊律和謝珂討論過,如何讓皇帝就範。皇帝性子跋扈,素來是個說一不二的。
若是硬碰硬,齊律必敗。唯一的取勝之機,便是說的難聽些,還是要仰仗着皇帝對他的情份。
如果在不明真相之前。齊律覺得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他並不覺得皇帝對他有多深的情份。可是如今“爲何”皇帝追問。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富之地,誰人會不喜京城。
“生無可戀。”齊律淡淡的道。
生無可戀幾個字一出,皇帝神情登時一變。
戀的是什麼,不必齊律說,皇帝也明白。可是齊律這幅腔調說出,皇帝卻沒法對他火。他想着自己做都做了,齊律此時也乖乖來宮中見他了,又何必計較那麼多。
可是前往封地
皇帝一時難以決斷。便在這時,林公公含笑入殿。“陛下,和樂公主到了。”
皇帝臉色緩了緩,道了句宣。
齊律卻是神情一變,隨後脣角冷冷勾起幾分弧度來。
和樂邁着碎步進殿,先給皇帝行禮,隨後嬌聲喚了句律哥哥。齊律神情淡淡的,只看了她一眼,隨後目光便轉向它處,和樂面上不由得露出委屈之色。
她已經許久未見他了。
以前見面時,他還有個笑臉,可是此時“父皇,和樂做了什麼錯事嗎律哥哥怎麼不理和樂”做爲公主,而且是皇帝唯一的公主,和樂自然十分嬌氣。何況從她懂事起,自己的父皇便告訴她,她將來是要嫁給齊律的。
所以和樂看齊律的目光從來都是看未婚夫婿。
只是突然間,有人告訴她,齊律另娶。
那時候和樂確是大哭了一場,可是木已成舟,她便是哭鬧又如何,堂堂的公主之尊,又不能去給人做側室。
就在她絕望之時,父皇竟然來宣她與齊律相見,而且林公公私下裡告訴她皇帝是屬意齊律做駙馬的。和樂如何能不心喜。只是“你律哥哥是和父皇置氣呢,如何會氣你。我的和樂那麼乖巧憐人。
律兒,朕便直說了。
你與和樂的事,朕可是一早便盼着呢。只是你這孩子啊最終還是繞了那麼一段彎路,現在朕便給你與和樂指婚,你可願意”
見齊律臉上神情漸沉,皇帝笑着補充道。
“只要你娶了和樂,朕便準你攜和樂前往封地。”
和樂聞言,自然臉紅的垂下頭來,一臉的嬌羞。可是齊律的眉頭卻是緊緊蹙起。他真沒想到皇帝竟然這般心急,這般迫不及待的將和樂推給他。
如果前往封地的代價是娶和樂
那他倒寧願與謝珂共赴黃泉。就在皇帝沉默的等着齊律的決定,和樂用眼角偷眶齊律時。齊律開口了。“陛下恩寵,臣自然不敢不從。”皇帝聞言大喜不過齊律這話才說了一半。“不過臣的事,還是要與公主說清楚的。和樂,我曾身中劇毒,這輩子註定再也無兒無女,你可還願意”
皇帝攔之不及,齊律這話已經說出。
皇帝大怒,這種事自然不好在這時提起,尤其是不該說給和樂聽。
和樂若是鬧起來,誰都不好看。便是連宋皇后,皇帝都私下裡叮囑過了。便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下毒那種事,實在算不得光明磊落。
可誰想到齊律竟然這般大咧咧的道出。他便不覺得這實是醜事一件嗎
和樂聽了齊律的話,眼睛眨了眨,初時似乎不明,隨後她終於理會其意,不由得白了一張臉。
她年初已及笄,母后自然說過成親是什麼成親便是和夫君相守一世,然後生兒育女。不能生子的女人,實不算女人。若是自己一世無子無女和樂白着一張臉望向皇帝。她確是喜歡齊律的,這般模樣的少年,誰又會不喜。
可是
如果嫁給齊律,便註定一世無子,便註定被人罵,被人詬病。和樂遲疑了。
“和樂。”皇帝冷聲道。
和樂不由得心生懼意,不過婚姻可是大事。“父皇,女兒女兒不願。”她對齊律,不過小女兒情意罷了。
和樂可不想即得不到夫君的心,不能生個一兒半女,餘生連個依靠都沒有。
皇帝自然面露怒意,一旁的林公公搖搖頭,心道終究不是龍子鳳孫,便是一直當金枝玉葉教養着,也終究難登大雅之堂。相比皇帝的怒意,齊律倒是深深一揖隨後真心的含笑道。“多謝公主深明大義。”
“父皇,到了女兒給母后請安的時辰了,女兒告退。”和樂最後留戀了看了一眼齊律,隨後一步步走出大殿。
眼見着齊律面含笑意。皇帝冷聲道:“朕是一國之君,朕的命,便是皇命。整個天下,莫敢不從朕立時便下旨,給你與和樂指婚。”
一旁林公公似是要勸,不過不等他開口。
齊律已經撲通一聲跪地“真的要讓我這般低三下四的懇求嗎父親。”前一句皇帝臉上還滿是怒意,可是隨後父親二字讓皇帝登時變了臉色。感謝親們的月票,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