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深意?不過是盼着你待我更好些,所以喚了哄你的。”謝珂笑呵呵的道。
齊律黑臉。
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喚了哄他的。明明是十分之有深意的,
“寶姐兒啊,你陪你祖母之時,我和岳父大人可是相談甚歡,你知道的,我這人啊,其實生的ting討喜的。所以岳父大人對我十分滿意。說些推心置腹之語自然在情理之中。”齊律隨後沾沾自喜的道,謝珂不想打擊他,其實在她看來,不管自己嫁了誰,父親都會讓喜歡上的。那可是她的夫婿,是她要依仗一世的,父親這麼疼她憐她,自然是愛屋及烏的。
不過這話說出來,可以想像少年一定又會黑臉的。
所以她只得苦苦忍着,在他面前啊,其實說話也是門高深的藝術呢。
於是謝珂眨着眼睛,巴巴的望着齊律,一副願聞其詳的意思。這眼神在齊律看來,是十分討喜的,他的小姑娘這個時候顯得特別嬌憨,少了平日的精明勁兒,讓他覺得自己彷彿真是個可以讓她依靠的偉岸丈夫了。
自然,讓她依靠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偉岸嗎……再過個三五年,他必然是偉岸的。
“……卻原來你寄居楚氏時,你父親竟然曾寫過一張‘謝氏由嫡女之子承繼的’文書。”
聽了齊律這話,謝珂是真的吃驚了。自己父親怎麼又提起了這一茬呢。以前她的親事之所以一直拖着。便是因着這文書,祖母生怕她的夫家藉此霸佔了謝氏……所以看哪個人都不順眼。大有將她長留謝氏之意。
若非齊律謝老夫人實在無法拒絕,恐怕她這親事還真得像前世那般。
也許還不如前世呢,她可是連親事都未定的,前世好歹她和權笙的親事是一早定下的。
謝珂不知道謝老夫人現在還存不存着這樣的擔憂,可是父親突然提起這個,一定是有緣由的吧?“似乎是有的,不過我沒有見過。”謝珂是知道有這一張文書的,似乎還在官府用了印,以證真僞。
只是在哪裡?謝珂從未過問過……因爲她壓根不準備動用的。
她的尊貴。無需謝氏家業錦上添花了。再說便是仗着這個身份尊貴。也不算什麼本事?恐怕人家背後會罵她是個薄情寡義的,畢竟將自己的孃家都當成了‘陪嫁’,委實過矣。
不過有這文書在,便是過。旁人也只有羨慕嫉妒的份。只是她卻從未當過真。
便是不爲父親。爲了自己的名聲。她也沒打算拿了謝氏討好她未來的夫家,何況她嫁的還是京城齊氏……如果她真的動了拿謝氏家產討好齊律的心思,那她與旁的女子又有什麼不同。同樣想着藉着依仗讓他傾心。
可他缺這些銀子嗎?
見謝珂答的坦蕩。齊律一聲嘆息。
真是個傻姑娘……他知謝珂眼下必定不會在意這個,可是她初回謝氏時,謝老夫人待她可是十分刻薄,當時還是他出面替她解的圍。當時他便想,楚曄那廝怎麼那麼大方,又送鋪子又送莊子的。
這謝珂倒真是傻人有傻福。也不知道憑着什麼本事得了楚氏闔族的歡心……
那時他只覺得謝珂生的尚算漂亮,可除了漂亮,他覺得她與旁的姑娘也沒什麼二樣。不過是嬌生慣養着。
而且他那時十分鄙夷謝珂,好歹也是堂堂謝氏女,怎得要靠了楚氏才能勉強保了顏面。
今日他才知道,原來她一早便知其父謝年曾將整個謝氏交託給她……當時她完全可以以這爲依仗,想必便是謝老夫人便不會那般苛責她了……可她沒有,被諸人那般嘲笑,她都沒有吐出這個秘密。
齊律想,若換做是他,恐怕到了那個地步,也只想爭個魚死網破了。
這小丫頭,卻是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將那依仗拿出。
卻是爲何?以前他確是想不通,不過現在卻有些懂了。她這人啊……看上去對親人冷冷淡淡的,似乎謝氏除了其父,便沒誰能讓她另眼相看,可是她實則最是心軟。那東西一經說破,恐怕提親之人會踏破謝氏門檻。只是那時,謝氏恐怕會被天下嘲笑吧。
嘲笑謝氏沒個能擔當的男丁,嘲笑謝年後繼無人。
所以她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會將這秘密大白於天下,今日謝年和他提起時,他是真的驚到了。
同時對於小丫頭這位父親也着實刮目相看了幾分。
他竟然將這事告訴他,他便不怕?可觀謝珂這神情,齊律簡直是哭笑不得,這父女兩個有什麼依仗啊,怎麼就不會擔心他對謝氏起了歹心呢。
那謝氏,說起來也當真是極富貴的。
何況誰會和銀子過不去呢?
只是小丫頭這神情……好打擊人啊。於是齊律悶悶的道。“你便不擔心我對謝氏不利?”“擔心什麼?你讓謝氏改名易姓,姓了‘齊’字?”謝珂覺得是自己最近對齊律太溫柔了,以至他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所以他這是在,沒事找事。
“我若真出手,你當如何?”
齊律真的很想見一見謝珂在他面前露出異樣的神色來,這小丫頭,明明還小了他半歲呢,怎麼遇事這般沉穩,據賀章說,上次她安排救他出來時,城裡放火,城外放火,火光照亮了半邊天際時,她臉上神情都有淡淡的,絲毫不見憂慮。
這委實有些打擊人。因爲當初他經此一難,都已經自暴自棄了。若非因她,他着實不想振作了。
因爲他委實累的很。
“不如何啊,我倒覺得謝家那些鋪子若真的改頭換面,姓了‘齊’字,等待我的一定是大把的銀子。阿律,不如你便發發善心,將謝氏闔族收了吧。”謝珂一本正經的道,齊律一怔,隨後不由得大笑出聲。
他笑的委實誇張了,幾乎都笑的坐不住了,若不是車裡不算寬敞,他都要在車廂裡滾上幾滾了。
謝珂也不由得笑了,這人,用得着這麼誇張嗎?是他挑起的話題啊,她不過順水推舟罷了。如果他真的對謝氏感興趣,她真的會十分高興可以甩掉這個大包袱的,要知道謝氏在謝珂眼中,未來如何安置可是十分爲難的。
謝氏只有兩個男丁,謝佑和謝驍……便是不分宗,那二人也沒有一個能挑起謝氏這個重擔的,何況現在分了宗……謝氏雖然傷筋動骨。可在謝珂看來,她那父親可是留了後手的。若非有後手,她那一百多擡嫁妝可是如何得來的?
所以謝氏還是底蘊深厚的。
齊律笑夠了,一本正經的坐直身子,然後不動聲色的展開手臂半攬着謝珂。
“你都不知道,岳父大人和我說起時,我有多意外。原來我家寶姐兒可是富可敵國的……我娶了你,豈不是撿了大便宜。”
娶了她自然是得了大便宜的,可是‘撿’她的便宜是那麼好撿的嗎?
玩笑歸玩笑,謝珂自然知道齊律提起這個並非只爲逗*弄她一番。見他笑也笑夠了,終於能好好說話了。謝珂才緩緩開口。“這事我壓根便沒當一回事。當初知道時,也曾心中暗喜,想着有那文書在,我不管何時歸家,也不會有人敢欺了。
可那時我畢竟年紀小,而且這想法也着實可笑了些。
我十四歲歸家之後才發現,便是有那文書在,祖母對我有幾分投鼠忌器……可我的親事似乎更加艱難了,倒真是應了那句高不成低不就了。
似乎只有找個願意入贅,而且家中還沒親族的……
可那樣的人身份又委實過低,父親如何能應?總之,那文書給我帶來的只有困境……後來我便淡了那心思了。後來……遇到你。你自然不屑於謝氏那幾個銀子。我也便沒把這事當回事。既然父親對你提起。
我便鄭重問一問你。
阿律,你可在意我陪嫁少了幾萬兩銀子?”
齊律啞然失笑。他的小姑娘就是與衆不同。瞞了他的事,如此這般坦然相問。
他是說不在意好呢還是在意好呢?不等他回答,謝珂挑脣輕笑,隨後自動自發的向他懷裡靠了靠。這才懶洋洋的開口……“左右那文書裡說謝氏是要給我的子嗣的……阿律,這謝氏,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跑不掉。”齊律想了想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被‘調*戲’了。
可是子嗣二字,還是讓他的心一顫。有些疼,不過他強行壓下,輕輕回抱了謝珂。他如何聽不出她言語間的信任。
這已經不是信任二字可以包容的了,似乎,她對他……自始至終便從未懷疑過。
哪怕那時,連他自己都已絕望,可她卻從未對他失望過。“寶姐兒,你便不曾疑過我嗎?”不曾懷疑過他的居心,不曾懷疑過他娶她真的與她的家產有關嗎?畢竟她嫁妝推在齊氏,可是佔了整整一個院落。
他派了一個管事去清點,到現在都沒有清點利索。
可見自己真的娶了個極富貴的姑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