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自己女兒被人劫走還要讓大鷹頭領心驚。
他的族人們可是祖祖輩輩活在這裡長在這裡,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不管他們其中哪個,大鷹頭領也不相信他會和那個強盜寨頭勾結……
怎麼會?
“不,不會的。我的族人怎麼會背叛自己的部族。一定不會的,阿郎,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大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族人中有人叛族,最終求助的望向齊律,期望這個京城來的貴公子能給他個否定的答案。可是……“若非族中有人內奸?內子的容貌又如何會被傳了出去?”大鷹被問的啞口無言。
“阿郎當日不該讓夫人露面的。”一聲輕嘆,大鷹沮喪的道。
“阿叔錯矣,內子不露面,那寨主又如何會與內奸聯命強攻?”
什麼?聽阿郎的意思,他竟然是故意讓這漂亮夫人亮相的。“阿郎難道是有意爲之?阿郎便不怕……”不怕那寨主真的打了夫人的主意,他剛想問齊律卻後知後覺的發現,對方已經開始打那漂亮夫人的主意了。即便如此,這阿郎膽子也委實太大,便不怕將自家夫人置於險境。
似乎是看出了大鷹頭領眼中的疑惑。齊律冷笑,出口的話卻恁的狂妄。
“有我在,誰能傷了我妻分毫!”
大鷹頭領嚥了咽口水,心道這從京城出來的,便是與他們不同。說話都這般擲地有聲。雖然阿郎看起來一幅xiong有成竹的樣子,可這裡畢竟大鷹纔是頭領,他自然對於洞外的戰事十分擔憂,可是阿郎說的明白,讓他不要露面。
一切由阿郎佈置調停。
可似乎喧鬧的聲音離大鷹頭領所居山洞越發的近了,大鷹不由得坐立不安的在洞中來回走着,有心問上一問,可擡眼一見那阿郎,只自顧自的攬着他那漂亮夫人,一副他夫人的好眠比洞外的戰事還要要緊的神情。
便在大鷹頭領寢食難安之時。
剛剛榮升爲他女婿的達亞一臉急迫的衝進洞中。“頭領阿爹。敵人衝進洞中來了。”大鷹頭領猛然轉身。一把拉住了達亞的衣襟,幾乎咬了牙一字字的問道。“你說什麼?”
怎麼會衝進洞中,他這山洞可是易守難攻的很,只要藤筐不放下。敵人如何有機會攻進洞中。仗着這天塹。以往整個冬日他們都可以高枕無憂。“……是阿荃叔。他帶了幾個人奪了藤筐,放了敵人進洞。”達亞說到這裡,語氣低沉的幾乎想落淚了。
大鷹瞬間變了臉色。不敢置信的問道。“阿荃?”怎麼會是阿荃,那阿荃可是他的族弟,是部落的二頭領,他若有事外出,整個村子都由阿荃來管。“是,我親眼看見了,阿荃叔帶了人砍傷了好幾個族人,最終搶了藤筐。將那些強盜放了進來。頭領阿爹,我們怎麼辦?一會他們便要攻過來了?”
大鷹似是受了打擊,嘴裡一個勁的嘟囔着不可能。
達亞只得望向齊律,那位一直坐在角落,懷裡抱着他夫人的白衣阿郎。
這時謝珂揉揉眼睛,從齊律懷裡脫出,緩緩坐直身形,一臉迷茫的輕喚着:“阿律。”
齊律笑着替謝珂理了理亂髮。柔聲應道:“我在。”“外面怎麼那麼吵?”謝珂的神智很快恢復,終於知道自己是被什麼吵醒的了,洞外十分吵鬧,哭聲喊聲謾罵聲,而且離這裡似乎越來越近。“不是告訴過你今晚有好戲可看?”謝珂怔怔的點頭,心道那好戲難道不是桃花和達亞成親嗎?
怎麼還另有一出好戲?
“阿郎,現在怎麼辦?族人們誰也沒有想到阿荃叔竟然背棄了整個部族。現在被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看着敵人便要攻到這裡了。到時候阿郎和夫人恐怕都難逃魔爪……”
在達亞看來,事情已經到了火燒眉毛,可是那阿郎臉上那帶笑的神情似乎都未變。
還有那漂亮夫人,對於他的話,也只是擡頭望了望他,隨後便垂下頭去只安靜的坐在阿郎身邊。臉上哪有絲毫焦急之色?
這太奇怪了。這時候大鷹頭領終於從打擊中反應過來。“達亞,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快讓族人去擋住他們,快。千萬不能讓他們闖到這裡。”大鷹頭領現在十分後悔,後悔當初不該求了阿郎去救他的女兒。
一個女兒沒便沒了,可若是因救下女兒而搭上所有族衆的性命,他大鷹便是死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已經去攔了,可是攔不住啊。”達亞急道。怎麼攔,對方算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有內應,自己這邊簡直是一面倒,剛纔他過來時,族中漢子已經傷了過半。
怎麼辦?怎麼辦?大鷹急的又開始在洞中打轉。
這時候,謝珂輕輕拉了拉齊律。“你招來的,你不幫?”齊律瞪謝珂。心道小丫頭這胳膊付往外拐的呀。
他可是她的夫君,這時候她不該拉了他不管不顧的去保命嗎?怎麼還上趕着讓他衝鋒陷陣。真是個‘小白眼狼’……“不急。”不過誰讓她是他的寶姐兒呢,所以他不像對大鷹和達亞那樣不理不睬,而是柔聲應了句。
不急?
這時候還不急?什麼時候急,謝珂實在佩服少年這份沉穩勁。便是她都覺得手心開始冒冷汗,尤其是洞外的聲音越來越吵鬧,似乎離他們棲身之處越來越近了。
這時候大鷹似乎想通了,幾步走到齊律面前,撲通一聲跪倒。“阿郎,求阿郎相救。阿郎此次若救下我的族衆,我大鷹的命從此便是阿郎的。”
齊律這時候卻露出爲難的神色來。“我始終懷疑族中有內奸,只是阿叔不信。”言下之意,你早相信,我也好早安排,現在到了這節骨眼,晚矣。
大鷹簡直悔不當初。是他太自大了……“阿郎,是我的錯,待斬殺了那內奸,阿郎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我一人死不足惜,可我的族衆。阿郎……還請阿郎發發善心。”
善心?齊律冷笑,善心這種東西他壓根沒有。不過不逼一逼這大鷹,這人總和他耍心思。
他倒要看看沒有他,大鷹爲了他的族人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不是我不相幫,實是,本少也無能爲力。”
轟……大鷹覺得腦子一暈,天崩地裂般的絕望向他撲來。怎麼可能?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白衣阿郎身上了。當時他求他救女兒桃花,他立時答應了。而且只用了三天時間,確實將桃花救了回來。
而且他分毫未傷。大鷹着實佩服的緊,後來從女兒口中得知,這阿郎竟然膽子大到隻身闖敵寨。不知他做了什麼,竟然唬得那寨主不敢傷他分毫,最終不僅救回了自己的女兒,還放火燒了敵寨,他以爲他們已經勝了,那寨子經此一劫,再不敢來與他們爲敵,畢竟此時嚴寒,眼下他們最緊要的是修好屋子,而不是與他們爲難。
卻不想,對方根本不修屋子,而是聯合了族中敗類,直接想強搶他們賴以棲身的山洞。
對方所爲實出乎大鷹的預料。
大鷹本以爲尋到了靠山,到頭來卻發現,這靠山根本就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好,即如此,他唯有靠自己。大鷹起身,理了理凌亂的下襬,隨後再不看齊律夫妻一眼邁步向外走去。“……達亞,以後由你承繼頭領之位。你要……善待桃花。”
“頭領阿爹。”達亞哽咽一聲,狠狠瞪了一眼齊律和謝珂,追在大鷹身後。
“阿律,你做什麼引狼入室?”
“傻妞,不引敵人進來,這大鷹總想和我討價還價,我要讓他知道,他根本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齊律冷笑着道。
謝珂抖了抖,他對她始終溫柔,害她生出了他是個溫柔少年的錯覺。其實……實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爲了讓大鷹從此再無異心,他這次可着實費了番心思。謝珂安慰自己,這也算他看得起大鷹了。
要知道這人從來懶得花心思應付人
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便是對齊父齊母也從來不假顏色的。對大鷹用心,可見他是看重大鷹頭領的。
只是不知道被這人看中,是福是禍了。
“若是死傷過多,小心過猶不及。”謝珂輕聲道。齊律笑笑,捏了捏謝珂的鼻子chong溺的道。“還是我的寶姐兒心疼我,便是明知道你家夫君是個捨得下狠手了,可是還會擔心我。你放心,不管是大鷹還是那個叛亂的阿荃,都不想當個光桿頭領,所以只會見血,不會死人。”
對於人心,齊律自認看的越發透徹了。
這世上,便沒有沒私心的。大鷹的私心是即想得了他相助,又不想付出任何代價。而那個阿荃,則始終看大鷹不順眼,想要取而代之,所以才冒了天下之大不諱,與那強盜寨主勾結。
須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不會有白來的好處。
不管是大鷹還是那個阿荃,總要爲自己的貪心付出些什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