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悠悠我心

084 悠悠我心

婉媚的臉上慢慢染上一抹醉紅。她原以爲夫君出了什麼事,這會兒才知道他是在戲弄自己!頓時又是含羞又是好笑,微微咬着脣,壞壞地笑着,反手一勾,也將他的衣帶解開了。

兩人肌膚相親,應嘯天的身體很快起了變化。他重重地喘息一聲,忽然將擦血布巾丟開,俯身貼住她耳邊,低聲笑道:“夫人,我到底有沒有事,你幫我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婉媚“撲哧”一聲輕笑,“是,夫君!”當真轉過身來面向他,故意從他鎖骨開始,感受他飽滿的肌肉,細細地一路撫摸了下去。

應嘯天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只覺得她似笑非笑,那溫柔的輕撫就像一片羽毛,靈巧地挑逗着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隱秘的角落……他漸漸激動難抑,微微佝僂起身子,一口含住了她嫣紅的脣瓣,同時雙手將她托起,任由她柔韌的雙腿盤住了自己的腰間。

脣舌糾纏,魚水交歡。這一夜,他放任自己徹底沉淪了。而她也陪着他,越陷越深……

“對了婉媚,你的臉怎麼這麼快就好了?”歇下來之後,應嘯天終於想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哼,果然躲不過夫君的盤問!婉媚窩在應嘯天肩肘之間,暗暗腹誹。其實她早已想好答案,“呵呵,無忌,還記得你從前送我的康瑞膏麼?康瑞膏治外傷原就有奇效,而我這裡還有懷仁堂郝神醫配的其它傷藥,兩下里一齊用了,居然好得這樣快,連我自己也感到意外!”

嗯。許是那郝神醫走南闖北,得了些秘法、偏方也未可知,總之婉媚好了就好。應嘯天又吻了她一下,笑嘆道:“是了,你可真是個福大命大的,這一年受了不少的苦楚,卻也一一捱過了,只不要落下什麼病根纔好!”

婉媚聽得心頭一暖,愈發挨近他,柔柔道:“無忌。其實人生在世,誰沒有捱過苦呢?苦而有所得,也就足可慰藉了!我也不求別的,只盼你能達成心願,那就什麼都值得了!”

“嗯。”應嘯天微笑着,淡淡地應了一聲。他的婉媚就是這點好,總是把事情往最好的方面去想,從來沒有因爲今天的困苦而怨責於他。他想了一想。溫言道:“婉媚,原是我對不住你,這段時間府裡一直有事,你嫁過來這麼久,也沒過幾天安寧日子……以後若是沒有要緊的事,你不妨去外頭散散心。過一個月便是臘月年關。到時候便很難有這般清閒了。”

“好,謝謝夫君!”婉媚甜甜地應了,分外感激他的體貼。

應嘯天愛憐地撥了撥她的額發,“嗯。或者就去姑母府中坐坐也好——她那日見了你,第一眼就喜歡得緊。今日偶然遇見我,也還一再提起。”

聽他說起長公主。婉媚甚是高興,“好,左右無事,那我明日便去公主府拜訪吧!”

應嘯天失笑地搖搖頭,“明日卻是不行,姑母有事要出城一趟,你還是另行安排吧。”

“啊!”婉媚略有些尷尬。她還是太莽撞了,其實不管長公主有多待見她,也總得事先約好了才能去拜見。一來這是禮數,二來也免得撞見不該撞見的人,比如,比如仇諾……“唔,那我便去妙音庵吧。之前總說要去進香還願,可惜好久也未能成行……擇日不如撞日,便就明日好了!”她勉強笑着,不願想起田側妃的見風使舵,出爾反爾。

“嗯,也好。”應嘯天笑着應了,摟了摟她的肩膀,“你記得穿暖和些。我多安排幾個人,讓霍子恩領頭護送,早去早回!”霍子恩即是他的暗衛首領,身手過硬,性格沉穩忠勇,做事讓人放心。

婉媚受寵若驚,“唔,還是不必了吧,無忌?你不是說皇上病重,京中隨時有事發生,霍護衛原是你的得力助手,若是讓他來護送我,萬一有什麼事,你恐怕多有不便。”

應嘯天點了點她的鼻子,嗔笑道:“呵呵,你現在纔想起這些,不嫌太晚了麼?不過你放心,若真有事,我絕不會讓你出門。”

“啊,這麼說來,皇上的病勢已經好了?”婉媚睜大眼睛,後知後覺地問道。

應嘯天點點頭,似是有些抑鬱,“嗯,最新消息,皇上已經清醒了,只是還不能下地,奏摺都是拿到御牀上批閱,兩位皇子還是留在宮中,所以短期內,京中一切太平!”

婉媚心中巨震。永瑞帝把皇位看得這樣緊,兩位皇子滯留宮中,其實也算是變相的拘禁吧,以防他們暗中聯絡外臣,興兵起事……宮中波詭雲譎,夫君雖然只說了這寥寥數語,但是皇上類似的安排想來還有很多,如此看來,他的抱負一時又無法施展了——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他才撇下司馬繁星,跑到她房裡來尋求溫存?

回想他剛纔的動作,那樣的熱烈、柔情蜜意,像是愛她愛到了骨子裡!他,終於動心了嗎?

她心頭一緊,差一點脫口而出:夫君,你是愛我的,對嗎?那不如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什麼也不要了,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好嗎?

可是她終究問不出這樣的話,因爲她知道,應嘯天就是應嘯天,他不可能放下受苦的家人,獨自去享受,而且,他也放不下心裡的仇恨,更沒有對權力死心……

“無忌,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呢?”她用指尖感受他俊美的輪廓,輕輕問道。

應嘯天銜住她的手指,密密地吻着,半晌才道:“我已經找了鎮國公謝毅,也就是皇后的父親,大皇子的外祖父,表明了我支持他們的立場。所以,序幕已經拉開,我也不想再回頭。”婉媚點點頭,表示瞭解。皇上雖然還能理事,但終究不會像從前那般龍精虎猛,夫君和端王爺苦苦等了十幾年,纔等來這樣一個寶貴的機會,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

“那麼,皇上醒過來之後,有沒有說要馬上恢復你的參將之職?”她趕緊又問了一句。

應嘯天薄脣輕抿,搖頭自信道:“其實恢不恢復都無所謂,有鎮國公和皇后幫忙,他們一定會讓我坐上更重要的職位,說不定還能執掌一定的兵權!”

“啊!”婉媚一時難以置信,“就憑你空口白舌,鎮國公他們真的能相信你麼?”

“呵,他們必須相信我!因爲他們知道,若是不留住我,我便會轉而投靠二皇子!”應嘯天輕笑一聲,悠然解釋道。“所以婉媚,你要對我有信心,要知道你夫君我可是大胤朝的悍將之一,我在戰場上的威名,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是,夫君,我當然相信你!”婉媚的眼睛溼潤了。錦被裡,她的手輕輕拂過應嘯天身上的一個個傷疤,那是過去的戰爭給他留下的印記……

次日,正是一個晴朗的好天。婉媚沐浴淨身,早早地差人向端王妃告了假,說要去妙音庵上香,得了允許之後,即刻備下香油,傳喚車馬。應嘯天則喚來霍子恩,囑咐道:“夫人今日只坐馬車,不帶轎輦,你帶幾個妥當的人,上山下山好生看顧着,仔細給人衝撞了!”

“是,大人!”霍子恩應聲領命。他難得在人前露面,婉媚一向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才發現,這位暗衛首領一身黑衣,面貌端肅,一看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而且他與夫君年紀相若,一般高矮,但比夫君膚色稍黑,生得濃眉大眼,高鼻闊脣,甚是英武。

一行人從府中出發,一個時辰便到了白雲山下,上山的路全是石階,婉媚因要顯示誠心,特意沒有準備轎輦,便與荷衣、銀屏並另外兩個三等使女一起下了馬車,準備徒步登山。

一路上,只見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與夏初之景已是大有不同。可是霍子恩等護衛卻一直保持警覺,將她們主僕五人團團簇擁着往山上走,根本無心觀看風景。

婉媚故地重遊,自然有許多感慨,而今她筋骨強健,走了二三裡山路,竟也不感到疲倦。來到妙音庵觀音殿,霍子恩直待其他香客走盡,才請她入內禮佛,他自己則帶人在殿外守候。

婉媚親手奉上香油,這才跪倒案前,合什祝禱: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信女蘇氏婉媚,昔日在佛前許願,求自身姻緣、父親康泰、母親安息,承蒙神佛庇佑,而今自己喜結良緣、終身有靠,父親將得一子、老懷寬慰,母親從未入夢、魂魄平安,因此特來還願。然則信女初爲人婦,依然懵懂迷悟,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還望菩薩繼續指點迷津……

禮罷,她想去後殿找尋當日解籤的那位黃衣女尼,想看看時過境遷之後,那位高人又有什麼說法,可惜左轉右轉,東問西問,均是苦尋不着。

荷衣、銀屏見她神色悵然,怕她想起當初被逼墜崖之事,鬱結於心,忙道:“夫人既已還願,不如早些回府吧,也免得大人擔憂掛念!”

“嗯,也好!”婉媚淡淡一笑。正想打道回府,忽地想起一事,“對了荷衣,我二孃和婉嫣、婉嬌前些日子出府清修,來的也是這妙音庵,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