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姑娘也無須妄自菲薄,您如沒有過人之處,又豈能得到王爺看重?”張嫣捧起紫衣遞過來的茶水慢慢喝了一口,忽然開口問道:“對了,聽說王爺今日過來的時候。馬車裡還帶了另一位小姐,不知道那位小姐現在何處?”
紫衣聽了這話,頓時看了藍衣一眼,當下笑道:“哪有什麼小姐?王爺身邊就只有奴婢與藍衣罷了,再沒旁人了,張小姐怕是看錯了吧?”
“沒有看錯啊?”張嫣聞言,頓時吃了一驚,輕掩檀口道:“今日王爺往狩獵場來之時,很多人都看見他身邊坐着個天姿國色的女子,並口口相傳,現如今整個狩獵場怕是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情了,我怎麼可能看錯呢?”
紫衣聽了這話,頓時失笑:“那是以訛傳訛罷了,張小姐。奴婢向您保證,當時馬車裡坐着的人,就只有奴婢與藍衣,再無旁人。”
“原來是這樣啊。”張嫣聽了這話,目光來回在古月華與紫衣身上打量了幾圈,最後,落在紫衣身上。
跟古月華的不起眼相比,紫衣相貌甜美,衣飾華麗。看起來與傳聞中所描述的那位小姐差不多,難道其實大家都看錯了,那位坐在靖王爺身邊的女子是紫衣?
張嫣在心裡面想着,當即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有打攪之處還請兩位姑娘海涵,等王爺明日有空了,張嫣再來拜訪。”
“張小姐客氣了,您慢走。”古月華當即站起身來與紫衣一起送張嫣主僕二人出了帳篷。
而外頭,墨雲正滿頭大汗的烤着兔肉,香味四溢,張嫣見了,當即皺了一下眉頭,特地繞遠了走出去,生怕墨雲身上的烤肉味道沾染到自己身上似的。
等她們離開,墨雲立刻撇撇嘴道:“裝什麼裝。背地裡該吃肉還是得吃,以爲這樣就能顯得自己高尚純潔嗎?真是做作!”
紫衣在一旁沉聲道:“好了,你少說兩句,這張嫣是專門來打探消息的,而且是專門來看藍衣的,集中精神,等下肯定還會有人前來,你給我小心一點。”
墨雲聽了這話,頓時便笑了:“張小姐是王爺的未婚妻。不放她進來不行,別的人,我還跟她客氣什麼?直接攆走就是!”
“好!”紫衣聽了這話,頓時拍起手掌來:“你夠膽!那麼,這攆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藍衣,咱們走。”說着,她便動手用筷子夾了一盤子烤熟的兔肉,拉着古月華便進帳篷裡去了。
墨雲在身後怪叫道:“喂!這是給王爺吃的,你們……”
“王爺又還沒回來,這肉可是再不吃就涼了。”紫衣轉過頭來衝着墨雲笑笑,腳下不停的進了帳篷。
“老子烤了半天,居然什麼都沒吃到!”墨雲氣哼哼衝着兩個人的背影嚷嚷,但卻只能認命的繼續烤肉。
這一天,因爲墨雲的強悍。再有來打探消息的丫鬟與小姐,都被拒之門外,連古月華與紫衣的面兒都沒見着。
當日黃昏十分,趙靖西才從外頭回來,但是身邊卻跟了兩男一女,爲首一個,頭戴金冠,腰懸玉佩,一看就是身份尊貴之人,年?大概在二十歲左右,面如刀削,一身古銅色的肌膚,與當下京城裡面龐白淨的公子哥兒很不一樣,雙眼眼尾上挑,給人一股凌厲之感。
這華服公子身後還跟着兩個人,竟然是古瀟安與古月彤。
古月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見這兄妹二人,頓時大大的吃了一驚,但因爲有易容,再加上她可刻意隱藏情緒,所以一般人很難看的清楚明白。而站在古瀟安身側的古月彤,一進來眼睛便滴溜溜的四處打轉,眼光落在一旁的紫衣身上之時,頓時一亮。
古月華看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古月彤也是來瞧自己的,不過是一個婢女,竟然能引起大家這般好奇,古月華頓時覺得陣陣無語。
而與古家兄妹一起前來的那位華服公子,不用說自然是廉親王了,這是當今聖上的兒子中,唯一封王的皇子,廉親王這些年一直都在邊關打仗,前些日子與古瀟安一起回京,古月華從前沒有機會見到,沒想到今日卻見着了這位名聲顯赫程度不亞於趙靖西的王爺。
古月華正猜想着,便看見一旁的紫衣彎腰向廉親王請安了,她連忙照做。
“呵呵,七皇叔,這位就是你最近很寵的婢女藍衣?”廉親王的目光在古月華與紫衣身上打量一遍,最後望着紫衣饒有興致道:“果然是個美人兒。”
趙靖西面沉如水:“你說的那是紫衣。”
廉親王一愣,這纔將目光轉向古月華,待看見她那樸素的裝扮之時,他愣了一下才道:“七皇叔,你改變口味了?”
“胡說什麼?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趙靖西沉聲道,說完,她便轉身進帳篷裡去了。
廉親王再次瞧了古月華一眼,這才擡腳走了進去。
古月彤兄妹倆也望了她一眼,跟在廉親王身後進去了。
紫衣忙附耳在古月華耳邊道:“你等下小心些。那廉親王與咱家王爺不對付。”說完,她便急忙捧着茶壺進去了。
古月華站在那裡愣了片刻,她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去自己的帳篷裡休息,不淌這些渾水之時,趙靖西的帳篷裡有人一掀簾子寵着她喊道:“藍衣,你去將王爺放在馬車裡的二十年陳釀竹葉青拿來!”
古月華擡頭一看,見是紫衣。
她點點頭,便轉身去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上取酒去了,這是今日王府小廝才送來的,還沒來得及轉到帳篷內。
馬車停的不遠,幾步路便到了,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古月華在馬車裡搜尋了好久才找到,捧了一罈子酒從馬車上下來,慢慢走回到帳篷前。
裡面燈火通明,映着幾個圍桌而坐的人影,有陣陣寒暄聲從裡面傳了出來,如果不是紫衣提前提醒她,恐怕古月華都不會相信趙靖西與廉親王不和。皇家的人,真會做戲。
夜涼如水,古月華站在那裡,很不想進去,那廉親王的目光太過放肆,給她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更何況還有古瀟安與古月華,這兩個人古月華也不想見,她寧願就站在外頭。
可還沒站一會兒,她便聽見帳篷裡廉親王在問:“皇叔,你那丫頭去取個酒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
古月華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她心一橫,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抱着酒罈子便進屋去了。
腳步聲驚動了飯桌前的廉親王趙恕,他擡起頭來朝着門口望了一眼,當即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淺笑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既然酒已經取來了,那便給我們每個人倒上一些吧!”
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望了趙靖西一眼,直到對方衝她點點頭,她這纔將酒罈子打開,給每個人面前都倒了一杯。
古月彤是女子,男人們喝酒的時候,她是在一旁的榻上坐着喝茶,此刻古月華一進來,她的目光便直直的盯在她的身上了,只可惜,古月華如今的易容實在是太過普通,古月彤只看了一眼便嫌惡的撇開了目光。他圍長圾。
這趙靖西瞧人的眼光怎麼越來越差勁了?之前瞧上古月華,現在又是這其貌不揚的藍衣,古月彤簡直都要懷疑這靖王殿下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她坐在那裡,不屑的撇了撇嘴,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今晚上古瀟安要與廉親王一起來靖王殿下這裡喝酒,古月彤知道了以後,當即便央求着古瀟安將自己也給帶了來,因爲她實在是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知道這位被靖王殿下無限寵愛的女子到底是何樣的傾國傾城。
如今見了,卻也失望了。藍衣這樣的女子,清秀都算不上,與張丞相之女張嫣更是無法相提並論,古月彤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因爲這樣一個女子冒這樣大的險,半夜出來去見外男,她的腦袋一定是秀逗了。
現在,這些人開始喝酒了,今晚上還不一定要喝到什麼時候,她怎麼辦?
古月彤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回去比較好,再說如今天也只是剛剛擦黑而已,就是被外人瞧見了,也沒什麼。但要是等這些人喝到半夜,她再與古瀟安一起回去,那就要惹人非議了。
想到這裡,古月彤頓時便有些後悔。
一旁的古瀟安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們是男人,就是在這裡喝酒喝到天亮也沒什麼,可古月彤是女子,如何能夠在此逗留?還是儘早回去的好。
主意已定,古瀟安當即湊上前去,在廉親王面前低聲將這情況說了一遍,廉親王倒也給他面子,當下呵呵一笑,道:“也罷,還是讓古家小姐回去好了,剩下咱們幾個男人,也可以喝的痛快!”
這事趙靖西沒什麼意見,他擺擺手便讓古瀟安將古月彤送了出去。
只不過,古瀟安今日是要陪着兩位王爺喝酒的,他也只能將古月彤送到帳篷門口,叮囑古月彤幾句便返了回來。
來時古月彤身邊就只帶瞭如意一個丫鬟,如今回去,古瀟安將自己身邊的小廝胡三也給了她,有這兩個人在身邊,古月彤心裡面也安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