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二小姐你爲侯爺做的多,不辛苦,二小姐,不要慣着他!”徐姨娘正色道。
古月彤聽了這話,無奈笑笑,也正色道:“姨娘。承安他還是個孩子,不能因爲這個,就讓他吃這份苦……”
徐姨娘已經因爲兒子的世子身份水漲船高,成爲侯府裡僅存的一品夫人,但是古月華還是習慣喊她姨娘,徐姨娘對此也根本就不在意。
“小姐別勸了,承安自己也願意爲侯爺守孝的!”徐姨娘開口道。
古月華見她態度堅決,只好嘆道:“好吧,就讓承安也守孝。”
徐姨娘聽了這話,面上當即出現一絲喜色來:“如此就多謝二小姐了!”說着,她卻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悠悠問道:“姨娘,還有什麼事情,你就一併都說出來吧!”
徐姨娘這纔開了口:“二小姐,過年的時候。府裡太冷清了,要不,你來驚鴻院,與我們一起過節怎麼樣?”
自從承安被冊立世子,徐姨娘母子便搬去了驚鴻院裡住。而古月華還是住在芷蘅院裡。這是父親專門爲她挑選的院子,她要在這裡住滿三年,直到出嫁。
“不用了,姨娘。”古月華笑着搖頭道:“我院子裡丫鬟僕婦不少,不會覺得孤單。你放心吧!”說着,頓了頓道:“如果承安想去我那裡玩,隨時歡迎。”
“好吧。”徐姨娘也不由的嘆氣。
很快,便到了除夕。土坑樂圾。
雖然院子裡屋子裡那些白綾沒有撤掉。就連衆人身上的素色衣裙也沒換掉,但是過年的氣氛卻還是很濃。
琉璃與雲朵等從前幾日便開始在廚房裡忙活了,過年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是自己準備,雖然沒有肉食,但是花樣卻也不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開心。
在這樣的氛圍裡,古月華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傍晚時分,侯府裡卻悄悄從後門潛入了一人。
而芷蘅院裡面,琥珀正滿臉喜色的對着古月華道:“小姐,王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了!”
“當真?”古月華聞言,當即又驚又喜:“不是說。趕不上過年麼?”
琥珀聽了這話,笑着促狹道:“小姐,王爺這還不是怕您一個人過節孤單麼?這才巴巴的從外頭趕回來,直接就來了咱們府上,恐怕皇上與太后都還不知道呢!”
古月華聞言,當即有些吃驚,繼而卻是擔憂,趙靖西提前回來,這消息遲早都會外泄出去的,皇上知道了的話,一定會怪罪於他……
“小姐,您先別考慮那麼多了,還是快讓王爺進來吧!他風塵僕僕的趕回來,連一口水都沒喝到,小姐你忍心將他拒之門外麼?”琥珀嘟着嘴道。
古月華這才如夢初醒,忙點點頭道:“走!我們去後門上迎接他!”說着。便站起了身。
琥珀與琉璃等忙拿出厚厚的披風來爲她披上,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剛出了院子,便看見過道上一個氣宇軒昂的青年男子大踏步的從外頭走了進來。院中枯枝上還沒被中午烈陽消融掉的積雪,有些被腳步聲震的簌簌掉落下來,配合着男子精緻如畫的面容,場面相當唯美。
“果然是王爺誒!”雲朵琉璃等人都忍不住的雀躍起來。
只有古月華的腳步卻是頓住了,她定定的瞧着朝着這邊走過來的趙靖西,心中卻是涌上來一股酸楚來,他瘦了!
正在行走中的趙靖西忽然腳步也是一頓。
他望着面前不遠處那個被丫鬟們簇擁在中間,朝思暮想的窈窕身影,心中登時涌上一股心疼,他的華兒瘦了!
這段時間,想必她過的不快樂吧!
“小姐!快走啊!你怎麼停下來了?”
在幾個丫鬟的嘰嘰喳喳聲中,趙靖西緊走幾步,直直的走到了古月華的面前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古月華忽然發現自己失去了說話的技能,只能癡癡的凝望趙靖西。一直到,有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
“傻站着做什麼,走,進屋。”趙靖西的聲音淡淡的,話一說完,他便拉着古月華的手直接就進屋裡去了。 www ▲ttκΛ n ▲¢ ○
琥珀等人眉開眼笑的,忙搶先奔進屋子裡頭忙活去了。
古月華一邊走,一邊感受着握着她的那隻手的溫熱觸感,她忍不住側過頭去打量趙靖西,在看到他堅實的後背之時,她的心中忽然就覺得一片安定。
趙靖西沒來之前,她也沒感覺到獨自一個人過年過節有什麼不好,可是直到他來,她才覺得心底裡升起了一絲小小的期盼來。
也許這個年,會過的不一樣呢!
很快,兩個人便進了裡屋。
趙靖西松開古月華的手,脫去大氅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個時候,古月華才發覺他竟然是滿身的疲憊。她不由的吃了一驚。
“你怎麼會勞累成了這般?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沒日沒夜的趕了多久!”古月華有些氣悶,他怎麼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知道她會擔心麼?
“我沒有事,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好着呢!”趙靖西笑笑,轉頭對着琥珀道:“能不能請琥珀爲本王倒杯茶水?”
“王爺!熱茶來了!”話音剛落,琉璃便端着熱氣騰騰的茶水過來了。
趙靖西伸手接過去,也不管燙不燙,直接一飲而盡,可見他是有多渴。
古月華瞧見他這幅樣子,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道:“你怎麼不回答我?”
趙靖西無奈道:“其實我沒怎麼趕路,真的!“說着,頓了頓道:”對了,我回來這件事情可千萬不要泄露出去,不然,我就被母后派人綁進宮裡無法陪你過年了。”
“王爺不回宮過年?”古月華有些吃驚。
她以爲,趙靖西只是來看看她,就會回宮,沒想到……
“是的!過年這幾天我在這裡陪你!”趙靖西聽了這話,笑着瞧了古月華一眼道;“母后的事情你不用太過擔憂,眼下的情況我原本就不適合回宮。”
“哦,這樣。”古月華點點頭,道。眼看趙靖西很是疲憊,她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趙靖西則是瞧了她一眼,伸伸懶腰道:“華兒,你這裡有什麼吃的沒有……”
“當然有!”古月華聞言,笑道:“你來的正好!琥珀她們剛剛纔將晚膳準備好,你有口福了!”說着,不知道想起什麼來,她忽然眉頭一皺,道:“可惜,我們都是吃素的,這府裡沒有半點葷腥……”
“不礙的!”趙靖西連忙擺擺手道:“華兒你忘記了,我也要爲岳父守靈的,自當食素,這樣正好!”
古月華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他一眼,轉頭笑着對琥珀吩咐道:“叫她們開飯吧!”
“不!等下!”就在這時,趙靖西忽然出聲道:“華兒,我想先去給岳父上一柱香,磕幾個頭回來再用膳,你說可好?”
古月華聽了這話,擡頭深深的瞧了趙靖西一眼,見他滿臉都是認真之色,她的心中登時涌上一絲感動來,柔聲應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華兒,你就不要去了吧?這外頭冰天雪地的,萬一凍着了你……”趙靖西遲疑道。
古月彤瞧了他兩眼,低聲道:“不,你不要再勸,我要去!我們倆一起給父親上香已經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我想去。”
趙靖西聽她這麼說,便不好阻攔,只得嘆息一口氣道:“好吧,就聽你的。”
琥珀等人忙又重新爲古月華披上披風,還拿了湯婆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驚鴻院裡去了。
徐姨娘早早的便得了消息,當即便將閒雜人等全都支開,當趙靖西與古月華前來之時,那院子附近已經只剩下了信得過的奴僕。她則自己親自帶人出院迎接。
“妾身參見王爺!”
“夫人請起!”趙靖西連忙拱手作揖,沉聲道:“這半年以來,多謝你照顧華兒。”
“王爺,這可使不得!”徐姨娘連連擺手,受寵若驚道:“侯爺與夫人不在了,妾身照看華兒這是應當的,只是,妾身卻沒能讓她長胖一些,還請侯爺贖罪……”
“夫人無須自責,華兒瘦弱,那是她心中傷心侯爺去世之故,與夫人並無多大關係。”趙靖西連忙道。
徐姨娘聽了,當即鬆一口氣道:“多謝王爺體諒,外頭天涼,還請王爺與二小姐快快進屋吧!”
“如此,有勞了。”趙靖西說着,當即伸出手來,一把牽住古月華的手進屋去了。
趙靖西進府之時所帶的幾個侍衛,還有琥珀琉璃等全都留在了外頭。
上香,叩拜,趙靖西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虔誠無比。
等上完香,徐姨娘便藉口退下,只留下古月華與趙靖西在靈堂裡。
望着桌子上的牌位,古月華有一瞬間的失神。就在那一個瞬間,她的腦海之中仿若出現了錦安候和藹可親的面容來,眼角有淚輕輕滑落。
下一刻,趙靖西便溫柔的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勸道:“華兒,你不要太過傷心了,岳父在天有靈,看到你這個模樣,心中也會難受的。”說着,伸出另一隻手去,替她慢慢擦掉眼角的淚珠。
“我知道!”古月華當即點點頭,努力露出一個笑臉來。
兩個人在靈堂裡呆了許久纔出來。
而徐姨娘竟然還守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