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比她動作還快,孩子剛一脫手,她便飛快的掠過去將孩子穩穩的接住了。
“哇……”小孩在琥珀懷裡哭的是撕心裂肺,這下可忙壞了琥珀,她雖然年紀比古月彤還要大一些,但卻從未接觸過孩子這樣古怪麻煩的生物。立刻就弄了個手忙腳亂。
古月華原本正在照看古月彤,看到這一幕,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來人!將她帶下去!杖斃!”
“古二小姐!奴婢只是不小心而已……”那個產婆聽到杖斃二字,臉色猛然一變,立刻就開始呼喊起來。土盡來圾。
古月華才懶的跟她多說什麼,只冷冷道:“剛出生的嬰兒都嬌弱的很,要不是我的丫鬟眼疾手快,剛剛孩子已經摔着了,這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長子!你有幾個命可以陪的?恐怕全家抄斬都不爲過吧?現在我只不過是代替太子妃處死你而已,這已經是開恩的了!”
“你,你年紀輕輕的,爲什麼心腸這麼狠毒?”那個穩婆見古月華絲毫也不懼怕,反而說的頭頭是道,知道自己等待自己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如同古月華所說的那樣,極度的恐懼之下。她便開始對古月華人身攻擊起來:“動不動就讓人死,你以爲你是誰?這宮裡誰聽你的話?”
古月華的反應則是平靜很多:“對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下手,相比於你,我已經仁慈很多了,至少,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不會這麼對她!”
“二小姐說的對極了!敢對小皇子下手的人,其罪本來就當誅!”就在這時,一旁的棠兒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現在太子妃娘娘累的昏睡過去了。二小姐只是代替娘娘發話而已,外頭的都是死人麼?聽不懂到古二小姐剛剛所說的話?”
還是棠兒這個久在古月彤身邊的人更有號召力一些,話音剛落,外頭便有好急個宮女嬤嬤奔進來。一把抓住那個穩婆便捆了,帶着往外走去。
”娘娘!您睜開眼睛看看哪!您這纔剛生了孩子,就有人敢騎在你頭上發號施令了……“那婆子見自己終於不能倖免,當即大聲的呼喊起來。
“快堵了她的嘴!”棠兒當即大聲呼喊起來,一向都嬌弱的人兒,在自家主子與小主子的生命受到威脅之時,她總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嬤嬤們掏出帕子來,堵了那穩婆的嘴巴押下去了。
這事兒一出,幾個穩婆看已經沒自己什麼事情,俱都紛紛告退出去了。彼時天光已經大亮。
最兇險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宮人們輕手輕腳的替古月彤換了身上的衣裳。並不敢吵醒她。房間裡的一切物什,包括牀上的東西等也全都更換了一遍,但是由於房間門窗緊閉,屋子裡的血腥味兒還是很濃烈。
棠兒從琥珀手裡接過了孩子放在了古月彤身邊,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誠懇道:”二小姐,您勞累了大半夜,此刻正是睏倦的時候,快回去歇着吧!”
古月華點點頭,道:“還是算了,我就在這看着吧!太子妃睡着了,這諾大的寢宮裡連個能拿主意的人都沒有,萬一要是皇后娘娘或者是誰來,怎麼辦?”
棠兒想起昨晚上皇后與皇帝的話,臉上當即出現一絲害怕的神情來,心中已經同意了古月華的話,但是卻還有一絲猶豫:“可是,二小姐,你總不能不休息吧?”
“我去偏殿裡稍稍打個盹兒,沒什麼的。”古月華想了想,問道:“還是說。你們這裡有什麼忌諱?若是不行的話……”
“不不不!古二小姐,奴婢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棠兒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道:“您當然能去偏殿裡休息,只是奴婢怕委屈了小姐您……”
“即便是委屈,我也只是委屈這一下,不算什麼的。”古月彤說着,微微一笑。
“二小姐,您不去慈寧宮裡給太后娘娘請個安麼?萬一她老人家……”棠兒欲言又止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一下,道:“我暫時還抽不出來這個空,罷了,太后娘娘不會因爲此事怪罪我的,等娘娘醒了以後再說吧!讓我身邊的丫鬟過去向她稟報一聲。”說着,轉頭瞧了一眼一直默默跟在她身邊的琥珀。
“小姐,您……”琥珀聽了這話,卻是有些欲言又止,她怕她走了,古月華會在這裡出現危險!但是這層顧慮卻不能直通通的說出來。
“你去吧!我沒事的。”古月華衝着她擺擺手。
琥珀深深凝望她兩眼,終於轉身退下了。
“二小姐,您爲我們家太子妃考慮的實在是太多了,難怪我們娘娘現在對您是全然的信任……”棠兒有些由衷道:“就連奴婢我,先前也是對二小姐您有着偏見,希望你能不怪罪奴婢……”
古月華倒是不知道就連一個丫鬟都對自己產生偏見,不過轉念一想,她先前與古月彤一直都在鬧矛盾,勢如水火,也難怪這個丫頭會這麼想了。
“怪罪倒是不必。”古月華淡然道:“這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說着,便站起身來道:“帶我去偏殿吧!”
棠兒連忙應道:“是,二小姐。”忙上前領路。
二人出了內殿,迎面便看見一個一臉煞氣的太監直挺挺的站在那裡。
棠兒嚇了一大跳,忙皺眉道:“鄭然,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退下!”
“鄭然?”古月華聽了這個名字,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這名字聽着似乎都有幾分熟悉。
棠兒見了,忙解釋道:“二小姐,您是覺得他面熟吧?鄭然原是侯府世子身邊的長隨,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才進的宮……”
“原來他是我大哥身邊的人,難怪了。”古月華這才恍然大悟,爲何這個鄭然一看見自己就變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原來他是古瀟安身邊的人!
“奴才是世子身邊的人那又怎樣?”鄭然聽了古月華的話,轉過頭來用充滿了仇恨的眼神瞧了她一眼道:“我們太子妃臨盆生產,你不在自己該呆的地方好好呆着,跑這裡做什麼?你到底還要害我們太子妃到什麼時候?要不是她命大,此刻已然是死了!”
這話一出,古月華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旁的棠兒便忍不住上前來道:“鄭然!你在這裡胡咧咧什麼?你怎麼知道古二小姐是來謀害娘娘的?實際上,要不是因爲她的續命湯藥,娘娘早就大出血身亡了!是她將娘娘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還有趙穩婆,小皇子纔剛生下來,她便失手將他朝地上扔去,是古二小姐身邊的琥珀反應奇快才救下他一命的!”
“棠兒,你是不是被她給收買了?你到底收了她多少銀子?”鄭然聽了這話,不僅不相信這些,反而質疑起棠兒的用意來了:“我可不信她會做這些!”
棠兒一聽這話,當即怒不可遏:“你覺得我是那種能夠被人收買的人嗎?這一切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怎麼可能相信?又怎麼可能說給你聽?你記着,我對太子妃娘娘的忠誠永遠都比你多!”
“你親眼所見?”鄭然聽到這裡,眼神這纔有一絲閃動,但他瞧向古月華的厭惡依舊是那麼明顯。
棠兒沒好氣道:“那當然!我有眼睛,我自己會看!一個人的好,不是你動動嘴皮子就能抹殺掉的!這一切我相信太子妃也是看見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等她醒來自己去問一問!”
“好!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你要帶她去哪裡?她爲何還不離開?”鄭然再次開口道,眼神雖然鬆動了一些,但臉上神情依舊是冷冰冰的。
棠兒聽了這話,沉聲道:“我要帶古二小姐去偏殿裡休息,她昨夜忙碌一宿,累壞了!”
“那她爲何不回去慈寧宮裡?太后娘娘這時候應該已經在等她了吧?”鄭然依舊的毫不客氣。
在二人說話之際,古月華一直都做壁上觀,她無意爲自己爭辯什麼,反正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古月彤,而且這一生裡,她能如此爲古月彤勞心勞神的付出也只有這一次了,以後兩個人各有各自的路要走,絕非會像今日這般靠近。
棠兒聽了鄭然的話,滿臉都是無奈:“鄭然,你動動腦子好不好?娘娘剛生了孩子,現在一直都在昏睡着,太子殿下又不在,這寢宮裡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萬一再發生點啥事,這可怎麼辦?要不是爲咱們娘娘考慮,古二小姐她早就離開了!”
“真以爲離開了她,地球就不能轉了?”鄭然聽了這話,冷哼一聲,終於沒再反駁。
棠兒冷然道:“你下去吧!這裡不用你伺候!”
“你既然安排她去偏殿休息,那娘娘身邊定然沒有人照看了,我去照看娘娘!”鄭然說着,瞧也不瞧古月華一眼,轉過身去直接進內殿去了。他是太監,倒也沒有避嫌這一說。
棠兒恨恨的瞧了鄭然一眼,怒道:“仗着娘娘的寵愛就誰也不放在眼裡的人,遲早是要摔大跟頭的!”
“怎麼,他,很得娘娘喜愛?”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開口問了一句。
“是啊!他很得娘娘喜愛呢!”
棠兒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瞧了古月華一眼,有些歉然道:“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忙着給鄭然解釋,竟然忘記帶您過去了,來,這邊請!”
“多大點事兒。”古月華淡然一笑,跟着棠兒朝着偏殿走去。
昨夜精神高度集中的忙活了大半夜,古月華此刻絕對是已經累極了,等到了偏殿,看到柔軟的大牀,她點點頭,將棠兒打發走,便躺上去休息起來。
很快,她便睡着了。
但就在此時,一個手拿匕首的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這裡!
隔着牀前層層疊疊的帷幔,那人用一雙帶着仇恨的噴火眸子靜靜的朝着牀上沉睡着的人兒瞧了片刻,終於擡腳一步步朝着牀邊走去!
每走一步,那執刀的人心中的激動就增加一分。
終於能替世子與娘娘報仇了!
他彷彿看到了大片大片盛開的海棠花,在清風搖曳之時,散發着濃濃的清香,然後清香裡一個絕色俏佳人緩緩的走了出來,美豔的面孔上是淡淡的笑容……
如果他的大小姐永遠都是大小姐,那該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
一隻帶着老繭子,骨節分明的男人手慢慢伸出,一把掀開了道道帷幔,一步步來到牀前。
終於,他毫無阻礙的將牀上的人瞧清楚了……
雪亮的匕首高高舉起,可見這一刀紮下去,必定會血濺滿牀,也會將執刀之人噴個滿頭滿臉。想到這裡,鄭然的心中涌現出一絲巨大的痛快來,他再也忍耐不下去,手臂運勁,狠狠的朝着牀上那人的心臟扎去!
刀子劃過空氣,發出了淡淡的破空之聲。
就在那刀子即將穿透牀上之人的胸口之時,斜刺裡忽然飛來一件暗器,唰的一下子便將那匕首給打飛了!
那力道之強勁,將鄭然的虎口震的發麻,幾欲震裂!
他心中大駭,猛然回過頭去,便看見一直都跟在古月華身邊的那個其貌不揚的丫鬟琥珀陰沉着一張臉從外頭走了進來,身邊跟着滿臉驚駭的棠兒。
“你可看清楚了,要是我再晚來一步,我們家小姐可就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琥珀衝着棠兒冷哼一聲道:“我們家小姐,從昨晚起便任勞任怨的照看你們家太子妃,一直累到了現在,結果,卻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你說吧!該怎麼處理!”
棠兒聽了這話,只覺得自己一張臉都被鄭然給丟盡了,她轉過了頭衝着琥珀歉然道:“琥珀姐姐,這件事情等查清楚之後,奴婢必定會叫娘娘給你們家小姐一個說法的!請你相信我!!”
琥珀嘲諷一笑,不置可否。
棠兒見狀,當即上前一步,怒瞪着鄭然道:“你發什麼瘋!爲什麼要殺害古二小姐?你不是號稱對娘娘最忠心的麼?你這麼做,可知道會爲她帶來怎樣的後果!”
“她早就該死了!“鄭然聽了這話,咬牙切?道:“娘娘若是還對世子有一分兄妹之情,他就不會怪我!”說着,轉過頭去用沒有匕首的手狠狠一拳頭砸向牀上的古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