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聽聽我的答案?”趙書恆淡淡的低頭,轉動着手上的扳指,輕笑一聲,說:“我的答案當然是願意陪同你一起去,若是因爲我,你受到任何的危險,我可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你羊入虎口中。”
南宮凜和趙書恆的房內,同房不共枕的度過幾日的時間,他們之間倒是習慣了許多。南宮凜斜臥在牀榻上,盯着趙書恆慌亂的四處收拾着行李,連連搖頭,有些同情和咂舌的說:“沒想到,堂堂廣陵王,在京城中對於女子都不屑一顧,甚至是連宰相大人家中的那名滿全城的天下第一美人都不放在眼中的人,如今陷入情網,是如此的瘋狂啊!”
“宰相家中的那位千金,你若是捨不得,便去找張一凡啊!或許他可是很願意將嬌妻送與你呢!”趙書恆有些調侃的說道,可南宮凜只是想了想,就打了寒噤,有些佩服的說道:“我倒是覺得張一凡十分有膽量,爲了仕途,竟然能夠忍受這般女子!聽說不光是刁蠻,在牀事上可還是有着別樣的風情呢!”
南宮凜諱莫如深的這般說着,同時對收拾行李的趙書恆挑眉,別有含義。
“這些事情你又是從何知道的?難不成每日晚上的興趣愛好便是爬上宰相大人的房樑,去看看……”趙書恆齜牙咧嘴的臉上充滿着鄙夷,南宮凜也趕緊搖頭,攤開雙手撲騰一下從牀榻上起來,小聲說:“這些難道還要親眼看嗎?我可是無法想象韓意萱穿着肚兜那般的恐怖場景!”
南宮凜閉緊雙眼,似乎那恐怖的畫面就在眼前般。
“張大人每日進宮的時候,身上總有遮擋不住的鞭痕,你猜,那是什麼留下的?”南宮凜忍不住笑意的這樣說着,趙書恆也像是聽見了什麼難堪的事情般,堵着耳朵。方纔從門外進來的馬威,聽見二人談話竟然如此,也是頻頻搖頭,誰能夠知道他們這名滿京城的兩位公子,私下也是討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王爺,京城之中若是再不回去,怕是扛不住了!”
本來想着要隨杜如月一同去旺鎮周邊改善農牧的趙書恆,正在收拾包袱時,聽到馬威在身後怨念的提醒,“皇帝已經察覺起來,四處尋找着我們的下落。雖然他不曾疑心我們與杜小姐之間的關係,可若是真找到這裡,可就……”
這些日子,趙書恆不過是說服自己忘卻這件事情罷了,他豈會不知,留在這裡的時間越長,危險就會變得越大!只不過是留在杜如月身邊的日子,讓他太貪戀罷了!想要長一點兒,再長一點兒……
“明日啓程,馬上回京。”趙書恆咬着牙,說出這番話來。
馬威點點頭,也是不敢惹怒渾身要炸的王爺,只得小跑到旁邊收拾起來。
“我就不來惹你了!可是要躲開你這易炸的雷!”南宮凜察覺到氣氛不對,立刻轉身輕功遁形,趙書恆深吸一口氣,想來想去還是來到後院,
看到正與杜老爺在一處的杜如月,停頓半晌邁步走過去。杜老爺看到他,皺起眉頭,明顯並不是很歡迎的模樣。
杜如月顯然沒有預料到他的到來,有些堂皇,相比之下,趙書恆就淡然很多,他徑直走到杜老爺的面前,恭敬地行了禮。看到他這般,杜老爺笑着說:“我怎麼能夠承受得住廣陵王對我行如此的大禮!”
自從知道趙書恆就是京城之中滿負盛名的廣陵王后,杜老爺頗有一種想要與他劃清界限的感覺,趙書恆能夠感覺到,卻也是沒有生氣,淡淡的說:“無妨,我本來就是晚輩,更是如月的朋友,自然要對您行禮。更何況,我明日就要回到京城,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重新再見,也望杜老爺保重身體!”
“你要走了?”杜如月聽到這話,有些驚訝。
杜老爺見到自己女兒這般,也是無奈的搖頭,朝旁邊走去,給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
兩人面面相覷的對視着,眼中有着說不清的情意,雖然能夠大概瞭解到彼此到底是想着什麼,可誰都未曾說出口。他們都忌憚着自己若是給對方帶來害處該如何是好!停留不前,小心翼翼,杜如月低頭,髮絲上的那步搖也輕輕晃動着。
“你還戴着!”趙書恆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向前走了兩步,聲音有些低沉的說:“京城之中我若是離開的時日再長些,怕是會出亂子!需要回去在皇兄眼前晃悠幾分,本來答應你的事情,卻是做不到了!”杜如月有些失望,卻也沒說什麼。
杜如月的臉上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嬌態,實屬不易,趙書恆心中一喜,說:“不過岳珂和南宮凜兩人會留在這裡,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便盡情使喚,他們不敢反抗的。若是做出什麼惹你生氣的事情,便給我飛鴿傳書,我定然會替你……”
“我知道,南宮公子和嶽公子對我都很好!”杜如月斬斷話題,讓趙書恆有些尷尬的摸着手邊的玉佩,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盼望着這刻能夠漫長起來,永遠不要結束纔好,“你回到京城,也要小心些,既然是因爲我纔會重新惹禍上身,若是有些意外,我豈不是要自責一輩子?”
杜如月有些灑脫的說道,趙書恆無奈的笑笑,卻也是有些試探的說:“若是我有意外,你要負責嗎?”這般話,根本沒有深思熟慮過,就脫口而出,惹得兩人都楞在原地。杜如月有些慌張,趙書恆想着既然話已經出口,也覆水難收,索性定定的看着杜如月,期待她給予自己一個回答。
“若是你有三長兩短,我自然會難過。可一生那般漫長,我如今身爲州府知府,已經將一生給予這周邊的百姓,卻也不能夠再許任何人了!”杜如月垂眸,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否是心裡話,可趙書恆卻能夠聽出她心中那般隱藏起來的話,只要她的身份一天沒有暴露,自己與她就一日不能夠……
這時候,他還真的想
要讓史彌遠那傢伙,儘快將杜如月是女子的事情戳破呢!
“明日不用送我,又不是永世不見,不必那麼傷感!”趙書恆堅定的說着,溫柔的最後注視着杜如月,便轉身離開。來到院子外面,看到不知道何時站在那裡的南宮凜,發覺他正捏着手中的樹葉,說:“永世不見!我認識你如此多年,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心中還如此柔軟,方丈跟你說過多少次輪迴因果,你不是不信嗎?”
趙書恆聽到這話,翻着白眼,沒有作答。
“王爺……該走了!”
次日午後,馬威扛着重重的包袱站在知府門口,回頭看着一步三回頭的趙書恆,無奈的深吸一口氣,說:“若是再不走,今日可就走不了了!”
原本定着是清晨就要離開,可趙書恆卻始終找藉口,不是說這件東西落下,便是要這件東西給南宮凜,在房屋中來回竄了好幾次,南宮凜都有些煩躁的將自己給關在屋內,從內鎖住,說:“快走吧,別在耽誤時辰了!就算是黃泉路,你也應該上了!”
“說不用送,還真的不送啊……”趙書恆心中有些埋怨,卻還是低頭,邁開步伐。
躲在旁邊角落裡的春濃偷偷看見後,立刻小跑着回到後面的府中,對着還在繡着手絹的杜如月說:“小姐,廣陵王真的走了!”聽到這話,杜如月的手一抖,針紮在了自己的手上,手指尖流出一滴殷紅的血珠,總感覺心裡有些不踏實,可她還是坐在原地,看着外面的天色,火燒雲般紅彤彤的。
“嗯,我知道了!”
春濃見到她只是這樣回答,有些納悶,卻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長途跋涉,趙書恆雖然身心疲憊,卻也還是要進宮晃一圈,讓某人不好受些。
皇城,殿內,趙書恆大搖大擺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走上朝堂,果然看到龍袍下那張恨不得咬牙將自己碎屍萬段的臉。周圍朝臣過了一段舒服的日子,卻因爲趙書恆的重新出現而變得戰戰兢兢,生怕引火上身,連奏摺都不敢提交。
“多日不見,皇兄氣色看上去紅潤了不少!想來是旱情並沒有讓您的心思憂慮啊!”
趙書恆冷嘲熱諷的說道,惹得趙書俊的臉逐漸暗下來,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的咬着牙,不顧維持這麼久的兄弟情深,陰森的說:“你難道不覺得,這稱呼應該變一變了嗎?”
“什麼稱呼?”趙書恆明知故問的看向龍椅上的人,曾幾何時,他不過是身邊同樣策馬狂奔,狩獵吟詩的兄長,可如今卻變成了天下殺生大權皆在手中緊握的人,而他對自己的恨意也與日俱增,“啊,兄長如今早登大寶,怕是已經忘記往日情誼,不該稱呼皇兄的!”
反將一軍,趙書俊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當着文武百官,趙書恆此番一說,他若是繼續斤斤計較,倒像是不體恤,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