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音點帶頭耨,倒是也沒有客套的順着說,反倒是摸着自己身上,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你雖然這般說,但我若是不真的拿出點兒什麼東西,也是白白喝了你府中的幾罈好酒!我風音可不是那般的人!我出身並非名門,那鴿子蛋般的夜明珠,我可是拿不出來!”
“這是風音親手繪製的扇面,又特意找了京城中有名的名家做了扇骨!上好的檀木,夏天微微搖着,便能夠有陣陣芳香。雖說不是什麼好物件,但除卻我這一身的衣裳,可就只有這東西能夠送給杜大人了!”風音說的有些調侃,杜如月聽得也是嘴角微微勾起,看着那扇子,果然是好物件!風雅。
杜如月伸出手,將扇子握在手中,笑着說:“既然風大人如此客氣,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幾罈好酒,想來也是合風大人的口味,春濃,去後面幫我再拿兩罈子過來,送給風大人!”春濃聽到這話,知道自家小姐是喜歡與這位大人交往的,也連忙點頭。
“那就多謝杜大人了!”風音說完,並沒有像是其他人般,繼續圍在杜如月的周圍,反倒是重新回到桌子上,將酒壺拿起,倒在嘴中。有些殘酒順着臉頰流下,那般滿不在意,渾身飄然若仙的感覺,倒是讓杜如月有幾分的佩服。
在京城這混沌之中,竟然還有如此的神仙人物,改日定然要登門拜訪,好好聊聊才行!
“幾位大人,這夜已經深了,各位府中的那些姬妾若是還看不到大人們的身影,怕是要把那百花樓都給拆了吧!”風音看着杜如月臉上已經漏出了些許的疲倦之色,也是開口這般說着。幾位大人臉上都是尷尬,“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幾位家中要翻天了!”
風音又再次說了兩句,便也有識大體的朝臣起身,紛紛離去。
“風大人請留步!”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風音,杜如月趕緊起身,朝前面走去。看到他停住的背影,眯起眼睛,略微有些試探的詢問,“風大人以前可與我曾經見過?”
風音回頭,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更是彎起,看不出裡面蘊含着的情緒,說道:“我自然是與杜大人見過的,在朝堂上,杜大人名列前面,站在宰相大人身邊,我就在後面,可能是散朝的時候,曾經偶然撞見過,大人的眼力好,曾經記着吧!”
“風大人這般清風朗月般的人物,來到杜府定然是有着什麼事情吧!”杜如月揚起嘴角,繼續在暗中試探的詢問。風音也沒有避諱,反倒是有些搖晃,像是喝醉了一般,靠在門口的柱子邊上,說:“來杜府,自然是有事啊!這幾日前來的朝臣們,不都是有事相求嗎?想要讓杜大人在皇帝面前美言兩句,從此能夠飛黃騰達,有着榮光!”
風音的話,雖然是這般充滿着慾望的說出來,可在他的眼神中,卻充斥着輕蔑!
杜如月能夠看得出來,也是笑着調侃,說:“看來,風大人是不
想要與我說實話!您這般的風流秒人,又怎麼會需要我在皇帝面前美言兩句?您至今爲止沒有出頭的原因,不就是因爲一直韜光養晦麼?”
“韜光養晦?這詞彙倒是聽着好!”風音看向杜如月,眼神中有着些許的精光閃過,說:“在朝中,韜光養晦纔是長久之計!這處處都是各種暗中爭鬥的權利謀劃!稍微有點兒不慎,便不知道戳了誰家的地盤,會惹來殺身之禍,難不成,杜大人不知道嗎?”
杜如月聽到他似乎是話裡有話的模樣,也是抓緊的走了兩步,到他的身邊,說:“你究竟想要與我說些什麼?今日來到府中,應當並不僅僅是做客那麼簡單吧!”
“我只不過是想喝杜大人的美酒罷了!可既然喝了,有些話,也是該與杜大人說說!當朝宰相和史彌遠大人兩分朝堂,雖然皇帝有心寵愛着史大人,可宰相大人那朝中的勢力穩固,皇帝還是要忌憚幾分的,所以輕易不會動!”
“宰相大人自然也知道,所以雖然表面上從善如流,並不關心朝堂中的那些大事,將自己摘的清楚。可是暗中,卻也有着自己的勢力。就像是那幾個山上,有幾個寨子,認了乾兒子,就這般的幫扶着,也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所以,若是有人想要動那寨子上面的人,定然會惹了宰相大人!杜大人是聰明人,宰相大人可是咱們這種小官惹不得的,不然,可很容易就被拿了當做替罪羊!到時候,可是小命都保不住啊!”
風音這番話,聽得杜如月膽戰心驚,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與黑風寨的種種!
這人背後像是隱藏着什麼巨大的秘密,而他剛纔說出的那番話,讓杜如月也頗爲有些緊張,“不知道風大人,爲何要與我說出這些?”
朝堂之上,爾虞我詐,她雖然成爲了皇帝如今身邊的紅人,這幾日登門拜訪的人,心中也定然有着想要看自己倒臺的。風音今日前來,提點的這幾句,卻處處是要挽留她,“不過是覺得杜大人府中的美酒比外面的好喝一些,不想着下次來的時候,喝不到罷了!”風音說完,飄飄然的朝外面走去,留下杜如月看着他的背影。
“小姐,方纔那位大人說的,真的是那樣嗎?”
春濃不知道朝堂中的勾心鬥角,只是有些擔心自家小姐的安慰!
杜如月點點頭,並沒有否認,“若是黑風寨真的與宰相有關係,那麼還真的是輕易動不得了!可若是繼續放任,那受苦的肯定是周邊的百姓!方纔治理了旱災,難道要讓百姓口袋裡的那些銀兩,都落入那般匪徒的手中嗎?”杜如月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也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看來,即便是有着官爵加身,也仍舊有着很多事情,不能夠隨着本心。
這難道就是當日,南宮凜和自己說的那些嗎?
“今夜,與廣陵王已經約
好,怕是待會兒就要過來了,小姐可是要換身衣裳?”春濃知道這些事情,本就不是該自己這樣的丫鬟知道的,也沒有繼續深問。她知道,自己在小姐的身邊,只要照顧着便好,若是小姐有危險,她就會第一個衝上去護着!杜如月聽到這話,回過神來,看着月色當空,自己身上的這般男兒身,想了想,還是搖頭。
半晌,後院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杜如月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便被人抱入懷中,那般熟悉的氣息,讓她安心下來,倒是也沒有掙扎,看到她的模樣,趙書恆有些納悶,也是調侃着說道:“怎麼?如此的不加反抗,若是想要將你擄走之人呢?可如何是好?”
“我這新府邸,也沒有幾個人能夠熟悉裡面的地方,能夠如此飛檐走壁,還不去搶後院的那些珍珠寶石,偏偏來我這裡,除卻王爺您,還能夠有誰呢?”杜如月這番話,讓趙書恆的心裡甜絲絲的,他將杜如月轉過身來,看着那雙眼眸,在月下,倒是顯得更加的含情脈脈,輕聲的說道:“在我心裡,寶石又怎麼比得上你?”
杜如月抿着嘴,輕輕的笑了,說:“以前還覺得,王爺爲人剛正不阿,從來都是嚴肅冷漠的,沒想到,這甜言蜜語倒是也會說!看來以前曾經說過不少!”只不過是隨口的一句調侃,趙書恆卻立刻嚴肅了臉面,說:“我從未對任何的女子動心過,在你之前!”
明明是玩笑,卻被他如此正經的迴應着,搞得杜如月有些尷尬,臉色緋紅,那般害羞的可愛神色,讓趙書恆的心裡更是一動,看着她這般打扮,說:“怎麼還是官炮加身,難道在見我的時候,你也是杜子謙不成?”
“沒有來得及,剛剛送走了那些大臣們,怕誤了與你見面的時辰!”杜如月柔聲的這樣說着,窩在趙書恆的懷中,像是想起什麼般,說:“我與你初次見面,是在客棧中。你看到我,雖然知道我是女子,但爲何會那麼輕易的對我一見傾心?難不成,你到時如此的隨便能夠將心交付其他人?”
說來說去,杜如月還是不知道趙書恆明明是閱盡天下女子,爲何會單獨對自己如此。
“當時看到男子身都如此清秀的女子,定然是絕世美人,當然傾心!”趙書恆這樣說着,卻讓杜如月的心一沉,仰起頭,有些失望的看着趙書恆的眼眸,說:“那就是說,若日後你遇到比我更美之人,也會同樣傾心於她了?”
這般假設性的問題,杜如月從前絕對不會問,可有張一凡在先,他爲了仕途名利拋棄自己,杜如月擔心,自己又是錯將一腔深情白付!到時候,又落得一場空,留下一身的傷痕!聽到這話,趙書恆也知道她心裡的擔憂,更是摸着她的腦袋,輕輕的說:“即便是再天仙的人,在我眼中,也不如你美!你信我,不管遇到什麼事請,我都不會負你!”
“我信你!”杜如月輕輕的勾起嘴角,仰起頭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