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十一寨聯盟大會,現在開始,請盟主上座——”
寬闊的大廳中,九州十一寨的寨主們分做兩旁。每位寨主的身後,都站着服飾相同,大約有十多名的各寨兄弟。銅鼓寨的寨主也就是聯盟的盟主王蘭英,帶着幾個人,很是威風地由大門走進,坐在首位。
待王蘭英坐好,便在大廳中巡視了一圈。在看到某個地方時,王蘭英的目光微微一頓,閃過一絲光彩,隨即移開。之後,王蘭英才開始講起召開這次聯盟大會的目地。
至於王蘭英剛剛想看的,正是穆桂英。穆桂英與張立到達銅鼓寨時,已經到了聯盟大會召開的時間。爲了不去打擾忙碌的王蘭英,穆桂英便直接讓張立帶着她到了大廳,找了個角落坐下。
說實話,以穆桂英的相貌與氣質,即使只穿着普通的服飾,坐在角落裡,也是很引人注目。不管先來的,後到的,都喜歡四處張望,而在看到穆桂英時,都會停頓一下。更有一些人,開始四處打聽穆桂英是何人,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穆桂英也聽到有人在議論自己,卻裝作不知,只是四處打量這個大廳。話說,穆桂英在打天門陣時,可以說是意氣風發。在汴梁城被皇帝趙恆冷落,可以說是從沒有過的苦悶。而南下的路上,穆桂英卻有了那麼一絲感悟,好像成熟了。最後,經歷了楊宗保之事,穆桂英的心胸彷彿又達到了另一個高度。在看待任何事上,都越發的內斂起來。熟不知,鋒芒不在外露的穆桂英,如同汩汩而流的山間清泉,可以慢慢流進心中。
事實上,卻是有不少人已經起了某些心思。含蓄一些的,只是在心中思量;張揚一些的,便開始肆無忌憚地看向穆桂英。而還有更猖狂的,卻是已忍不住開始行動起來。
王蘭英剛剛說完,桑山寨公開歸順叛亂的南國,要將其驅逐九州十一寨的聯盟。桑山寨的寨主便起身,神情倨傲,不屑地說道:“不用你們驅逐,老子自動退盟。不過嘛,爲了九州十一寨這個聯盟,老子也付出了不少。現在,老子要些回報,也不爲過吧,王盟主?”
王蘭英沒有想到這桑山寨的寨主鮑勇,居然會有這麼痛快的時候。不過,想到鮑勇平時的難纏,王蘭英卻不敢太過放鬆。眉頭一挑,平聲道:“身爲九州聯盟之人,爲聯盟付出那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既然鮑寨主這麼幹脆,本盟主倒是想聽聽,鮑寨主想要什麼回報?”
“老子要就一個人,只要她肯跟老子走,老子立刻離開銅鼓山。從此以後,桑山寨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與九州十一寨的聯盟無關。”鮑通的腦子還算靈光,知道王蘭英將桑山寨驅逐,是不想讓他連累其它山寨。
不過,隨着鮑勇伸手一指,還不待王蘭英做出反應。張立便瞬間跳起,破口大罵:“放你孃的屁。”
無怪張立這麼激動,因爲鮑勇所指的人正是穆桂英。穆桂英是什麼人,張立可是非常清楚。而經過一路的同行,穆桂英在張立心中的地位,已經不遜於王蘭英了。而且,鮑勇如此的猖狂,也激起了張立剛剛壓下的仇恨。多方面的原因,促使張立再也坐不下去。
與此同時,王蘭英的臉色也是一變。她也沒有想到鮑勇歸順了南國之後,就會在九州十一寨的聯盟大會上,這樣的目中無人,不將她這個盟主放在眼裡。怎麼說,此時坐在大廳中的人,不是銅鼓寨之人,就是她王蘭英的客人。鮑勇居然敢如此張狂,很是令人惱火。
不過,王蘭英剛要張口之時,卻見穆桂英的視線掃來。雖然兩人相交的時間不多,可王蘭英還是看出穆桂英眼神中的意思,不想讓她張口。略一思量,心中疑惑的王蘭英便按住不語,靜觀其變。驚詫鮑勇舉動的其他寨主,也沒有注意到王蘭英瞬間的變化。背對着王蘭英的鮑勇,更加沒有注意到。
沒聽到王蘭英的反應,鮑勇的氣焰又升高了不少,指着張立便道:“老子看上你的女人,是你的福氣。如果你肯將她獻給老子,待大南國攻下這裡之後,老子肯定饒你一命。”
“鮑勇你不想活了,我就不攔着你了。不過,我可告訴你,這位娘子可不是我張立的女人。至於她是誰,哼……”得了穆桂英低聲的幾句話,張立的怒氣,立刻消散了不少。隨着哼哼幾聲,張立退到了穆桂英的身後站好,卻不在說一句話。
張立的表現,立刻讓打番了所有認爲‘穆桂英是張立的女人’的這個想法,鮑勇也是微微一怔。不過,轉瞬之間,鮑勇立刻又道:“兀那娘子,本人姓鮑名通,是桑山寨的寨主,現今被大南國聖上封爲大將軍。只要你肯跟着本寨主走,日後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穆桂英聽着鮑勇的大言不慚,氣樂了。美女一笑,自是風情萬種,看得一些人心中大罵鮑勇的猖狂,卻不敢做任何表現。因爲鮑勇在起身之後,他所帶的那些人,已經將他護在了中間。從那些人的氣勢中可以看出,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山賊。
“鮑勇是吧,你可是柳州城外那個桑山寨的寨主?”穆桂英慢慢站起,神情自若,讓鮑勇的目光不住閃動。那眼神,彷彿眼前的女子就是他女人般。
聽到穆桂英的詢問,鮑勇將胸膛挺得高高的,很是神氣地說道:“娘子說的不錯,本寨主的山寨,原來確實是在那裡。不過,現在的桑山寨已經移到了宜州。”
“哦。”穆桂英嘴角一揚,看似又在笑,語氣卻有些冷:“那前段時間,在柳州城內想擄走平叛大元帥之子的那夥人,確實是鮑寨主的手下嘍。”
鮑勇臉色微變,回頭看了一眼王蘭英,心中疑惑,眼中卻有些兇狠。想當初在柳州城,要不是王蘭英插手,那平叛大元帥之人,早就被帶到了宜州,讓他立上一大功。不過,眼前的女子,爲何會知道,態度也有些奇怪。鮑勇的心中起了些懷疑,卻還是沒有一絲的懼怕。
“不錯。要不是有人阻撓,本寨主便爲大南國立了一大功。”鮑勇根本就沒有將眼前的柔弱女子放在眼裡,說起話來也是狂傲的很:“你這娘子不要在問東問西的。本寨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今日你是與本寨主不走也得走。”
“好大的口氣。”穆桂英目光一閃,兩道寒光射向鮑勇,立時讓鮑勇的心中一顫,不由的後退了兩步。穆桂英見此,又冷笑道:“不怕告訴你,我正是那個小童的孃親。那日你讓我的兒子小小的年紀,就受到了驚嚇。今日,我便向你討些債。”
“原來你是……”鮑勇這才明白穆桂英爲什麼說那麼多話,剛想調笑幾句之時,便突然間想到什麼,神色大變。驚恐地看着穆桂英,鮑勇有些顫抖地指着穆桂英,半晌才說出三個字:“穆桂英——”
這三個字一出,大廳中的氣氛立刻一凝。隨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穆桂英的身上,有幾個寨主甚至都站起了身。自宋國大敗遼國之後,大宋朝的平民百姓,很少有人不知道穆桂英是誰的。
穆桂英見衆人的神情有些緊張,便清聲笑道:“我是穆桂英,可我也曾是穆柯寨的寨主。今日,穆桂英便是以穆柯寨之人身份上山,不是渾天侯平叛大軍的副元帥,衆們寨主不必太過緊張。”
待其他的寨主神情微鬆,穆桂英便向鮑通又道:“鮑寨主,今日我穆桂英就是來爲兒子討債的。只要你接住我的飛刀,你便可以下山去了。”話落之時,穆桂英的左臂已經擡起。而在她的左手中,赫然露出了三柄增明瓦亮的飛刀。
鮑勇的心中早就有了怯意,便回頭又看向王蘭英。不待鮑勇張口,王蘭英便微微一笑:“鮑寨主,本盟主忘記告訴衆位了,穆家妹妹是本盟主請來銅鼓寨坐客的。所以,本盟主沒有權力將穆家妹妹,‘送’給鮑寨主。至於穆家妹妹想討債,本盟主也沒有必要去理會不是本盟之人。”
王蘭英的話很明顯,你的事,我不會管,你自己處理吧。沒想到,王蘭英的態度,卻激起了鮑勇心中兇性。他想着穆桂英只有一人,他的手下卻有馮勇配給他的十多人,而且還是武藝高強之人。鮑勇就不相信,憑藉這些,他會打不過穆桂英。
“好。本寨主相信王盟主一言九鼎,不會插手這件事。”鮑勇還是有些頭腦,先用話將穆桂英給孤立起來,才兇殘地一笑:“本寨主也相信穆寨主,也是個信守諾言之人。”
“鮑寨主大可放心。穆桂英所說之知,向來是一諾千金。”穆桂英神情淡然,慢慢走到大廳正中的空地上,與鮑勇相對而站。她的手臂雖然已經放下,可那手中的飛刀,卻閃着奪目的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