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景秀麗的黎山中,有一個不爲人知的小谷。這個小谷地勢險要,如果沒有人指引,極不易被人找到。去過小谷的人都知道,這裡便是世外道家高人黎山聖母的隱居之地。
小谷的佈局很簡單,前面是一個大院,然後是正房,正房之後是‘門’字形的廂房圍成的後院。而在後院之後,就是空曠的演武場。此時的演武場裡很是熱鬧,幾個小道姑正在觀看一個清秀的小女童射箭。這個小女童不是別人,正是離開穆柯寨,來到黎山學藝的穆桂英。
只見穆桂英一身緊身皮革,面色沉靜。握弓拉箭,指着遠處的箭靶。雖然她的年齡不大,卻也有些英姿颯爽的味道。穆桂英靜心寧神,盯着遠處的紅心,利落地鬆開手指。
“正中紅心——”
“桂英真是歷害,這纔來黎山二年,箭法就如此出神入化了。”
“可不是,就連師傅都的刀法,桂英也比咱們學的快。”
“桂英真是個武學奇才。”
“我看師傅教的什麼,桂英都學的最快。”
一旁觀看的幾小道姑,幾步上前將箭靶圍個結實,嘻嘻哈哈地說笑。再看那箭靶上一共是十支箭,每支箭都紮在紅心上。穆桂英見這幾個小道姑,越誇越過,無奈地搖搖頭。雖然自己有前世學過武的底子,今世練的快些。可到了這幾人的嘴裡,自己簡直就是武學的奇葩了。再不制止,她就得‘飄’着走了。
於是穆桂英不得不拉着旁邊離她最近小道姑的衣袖,一邊晃着,一邊買着萌:“好了,好了,幾位師姐,今天想吃什麼,就直說吧。桂英一定拼了小命,滿足各位美女師姐。”
“好啊,好啊,這可是桂英自己要說做飯的……”幾個小道姑相互擊掌,開始討論起吃什麼,看得穆桂英一頭黑線。
遠處的黎山聖母見穆桂英箭箭紅心,便沒有管她們的嬉鬧,悄悄退去。說起來,她對穆桂英這個徒弟是越來越滿意了,那麼小就獨自來到黎山學藝,不僅沒有深夜哭着想回家,而且學什麼都很認真,都很刻苦。看她這麼小,就這麼懂事,將來一定錯不了。最近,黎山聖母又增添了對穆桂英的喜愛之情。因爲她居然做的一手好飯菜。
話說,有一次負責做飯的小道姑突然鬧肚子,閒來無事的穆桂英便現了一手。結果,所有人都讚不絕口,一致要將做飯這個‘工作’,交到穆桂英的手裡。還是黎山聖母以穆桂英太小,給推辭了。否則,穆桂英可就成了‘廚娘’了。不過,有的時候,穆桂英還是得伸幾手,就像剛剛。而也很愛‘吃’的黎山聖母自然沒有出聲阻攔,而是悄悄退去。
……
清晨,太陽剛剛出現在天邊,穆桂英便像往常一樣梳洗之後,出了房間,準備練練她那口秀絨刀。可小谷中忙碌的景象,讓穆桂英感覺到今日不同以往的平靜。
不遠處正在向大木盆裡倒水的小道姑,看到穆桂英,立刻打招呼:“桂英起來了?”
“是啊,靈師姐。你們怎麼起這麼早,要有人來拜訪師傅嗎?”穆桂英見其她道姑,都在忙,便向‘靈師姐’走去。
“哎呀,我都忘了你纔來兩年,還不知道呢……”
小道姑眨了眨眼睛,一邊洗着水果一邊對穆桂英說起原因。原來,黎山聖母雖是隱居深山,卻也不是與外界一點也不聯繫。因爲黎山聖母是道家名宿,有很多修道之人,都想與她討教修道方面遇到的難題。所以,每隔三年的今日,就是黎山聖母‘開放’小谷,會友的日子。雖然來的人沒有幾個,但也算得上是一次聚會了。
兩人正說着時,黎山聖母來到後院,她見穆桂英在,便道:“桂英,你練完刀法之後,就跟着爲師不用再練習其它的了。”
“是,師傅。”穆桂英一聽能休息了,自是高興地拿起按照她身高特製的秀絨刀,蹦蹦跳跳地去演武場了。
一個時辰之後,穆桂英練了一身汗纔回來。再次梳洗,換了一身衣服,她纔來到黎山聖母的身邊。此時黎山聖母正與一名老僧對弈,穆桂英不敢驚擾,靜靜地走到黎山聖母的身後站好,眼珠滴溜溜亂轉偷偷打量對面兩個和尚。
坐着的那個老和尚白眉白鬚白衣,唯一出衆的顏色就那件茶褐色的袈裟。老和尚的身後還站有一光頭和尚,黑紫的一張臉,兩道重眉斜入鬢角,一對大眼黑白分明,可謂是相貌端正,一臉正氣。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身後那把大斧子,鋥明瓦亮,煞氣十足。
穆桂英心中好奇,悄悄拉拉身邊道姑的衣角,低聲問道:“紫梅師姐,這兩人是誰啊?”
這位名叫紫梅的道姑是黎山聖母的大徒弟,也極爲可能成爲未來的‘黎山聖母’。來到黎山之後,穆桂英才知道,‘黎山聖母’不是專指的某個人。而是像‘鬼谷子’一樣,指的是某一種‘形象’。紫梅是黎山聖精挑細選出來的,爲了培養她,黎山聖母讓她處理大部分小谷中的事物。就連這次聚會,也是由紫梅主持的。所以,穆桂英才向她詢問。
紫梅對穆桂英也是十分喜愛,她見房內其餘三人好像沒有注意到,也低聲道:“與師傅對弈的是五臺山的智聰禪師,智聰禪師身後站着的是闢塵師傅。”
“哦。”穆桂英點點頭,便不在出聲。而是打量着智聰禪師,心中想着兩個哥哥能進少林寺做俗家弟子,還真得多謝這位老和尚。嗯,五臺山。剎那間,穆桂英微張着小嘴突然想到,五臺山,不就是楊家五郎出家的地方嗎。
穆桂英隱約記得在什麼戰役上,楊家將全軍覆沒。除了,楊四郎被遼國公主救了,楊五郎出家了,楊六郎沒死,其餘的好像都死。想着,穆桂英的視線便落在那個闢塵和尚的身上。‘闢塵’,難道他就是楊五郎?
“阿彌陀佛——,老和尚輸了。”
“禪師承讓了。”
“聖母過謙了。老和尚棋差一着,輸了就是輸了。不過,聖母這氣勢如虹,銳不可擋,可見聖母心中有喜事啊。”
“禪師這是拐着彎想見老身新收的徒弟呀。”黎山聖母哈哈一笑,便擺擺手:“桂英,快來拜見五臺山的智聰禪師,闢塵師傅。”
穆桂英忙邁開小腿,幾步上前,乖巧地行個大禮:“桂英拜見智聰禪師,闢法師傅。”
智聰禪師虛扶一下,請穆桂英起身,而闢塵則是不言不語回了一禮。穆桂英起身之後,突然想到一事,再次向智聰禪師拜謝:“桂英還要謝謝禪師舉薦兩位哥哥到少林寺學藝之恩。”
“桂英也不用謝老和尚。如果你那兩位哥哥不爭氣,老和尚說再多好話也沒有用。”智聰禪師微微一笑,又道:“不過,能入得了聖母眼中的人,想來也是不錯的。”
“禪師這是在擡舉老身嘍。”
“彼此,彼此……”
幾人正在說着,外面又有迎客的小道姑來報,又有兩位道士長門。黎山聖母點點頭,示意身後的紫梅道姑帶着穆桂英一起去迎客。紫梅道姑與穆桂英告罪之後,便出門迎客。
“原來是鄭道長與任道長,家師與智聰禪師在裡面,紫梅特帶家師來迎兩位道長。”
“紫梅師侄太客氣了,老道與師兄又不是第一次來。”
紫梅與穆桂英剛剛走到院中,就見兩位道長已經走了進來。這兩人年紀相仿,皆是一身青佈道袍,三捋長鬚。臉色略白的一臉嚴謹,是師兄;臉色略黑的一臉自得,是師弟。
紫梅見兩道士的目光落在穆桂英的身上,忙介紹道:“兩位道長,這是家師新收的徒弟,名叫穆桂英。”
臉色略白的道士看了看穆桂英,點了點頭。而那臉色略黑的道士卻盯着穆桂英眼珠亂轉,不知道在打着什麼主意。直到兩道士進了屋,紫梅才同穆桂英介紹兩道士:師兄叫鄭道平,師弟叫任道安,都在終南山修道,兩人也是名震大宋朝的隱世高人。
“任道安?!”
“怎麼桂英,你認得任道長?”
“不認識。師姐,任道長這人怎麼樣啊。”
“很好啊。雖然任道長有時候愛說玩笑,有些荒唐,可他卻有一副俠義心腸。當然,這是師傅說的,我可不太清楚。”
“聽師姐的意思,今日來小谷聚會的長輩都是師傅熟識的人嘍。”
“那是當然了。咱們小谷,可不是誰想來就能進來的。”
輕點了點穆桂英的鼻子,紫梅笑呵呵地轉身去端茶了。穆桂英看紫梅離去,連忙跟上,心中卻想着‘任道安’這個名字。記得前世時,好像在一部電視劇看到過,那裡的‘天門陣’是一個叫任道安的道士擺下的。除了幾個男帥女靚的演員,劇情記得倒不是很清楚。其中,那個大反派‘任道安’的造型,可是讓她記憶深刻,一下子就記住了。
沒想到任道安在這裡與黎山聖母交好,那他就應該不是‘大反派’了。穆桂英搖搖頭,心道,看來記憶中的那些不能全信,只能做個參考。想到任道安,穆桂英又想起自己連現在是哪個皇帝,楊傢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呢。
不過,這次聚會肯定來很多的道士、道姑。或許能從那些人的口中,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形。穆桂英點了點頭,見紫梅端起一大壺熱茶,忙上前端起一盤子茶杯跟在後面。師姐妹兩人,便一前一後,走進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