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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外面,風景快速播放。

夏北的手,就在我旁邊,握着方向盤,忽近忽遠。

小時候,凡是看過他的手的人,都會說,“夏北啊,真適合學鋼琴。”

可夏北卻用這雙手,操起磚頭,將文遠砸了個頭破血流。

他真的不是個好鬥的人,卻三番四次的被我逼去戰鬥。

“我的手好看嗎?”夏北打破車內的沉寂,“你爲什麼一直盯着它?”

我轉過頭,繼續看風景,小聲嘟囔,“戒指……”

夏北想了想,突然騰出一隻手來抓住我的手,一邊看車一邊翻看,完全不顧我的緊張,“對,我送你的戒指呢?”

我抽回手,“在包裡……我說的不是那個……”

夏北笑,“那是哪個?”

你和沈婷婷訂婚的那個。我想這麼說,還是嚥了回去,“沒哪個……”

“你怎麼這麼緊張,暈車嗎?”夏北從包裡拿出一瓶木糖醇,“吃這個,劉夏給的,轉移注意力。”

我接過,小心塞了一片在嘴裡,“我不是暈車……我是不習慣坐前面。”文遠開車接送我那麼多年,我竟是沒坐過一回前面。

夏北不再說話,彷彿專心開他的車。

我也不想說話,我怕打破難得的寂靜。

有的時候,真正信任的人,卻是即使一句話不說,也能讓你感覺安全。

夏北就是這樣的人,他一個微笑,一個動作,就能讓我對他多年的生疏變成依賴,即使我害怕這種依賴加深,卻也完全無力阻止。

夏北他,真是個禍害。

“到了。”

我拿起包,走下車,竟然是從前的學校。

夏北不管我是否尷尬,直接拉起我的手,彷彿熱戀中的戀人一般自然,“我們去食堂。”

我便任他拉着,一步一步向前走,那時候我真有錯覺,如果是地獄,我也要這樣和他一同走下去的。

“兩碗米粉。”夏北向師傅叮囑,“要牛肉的。”

小時候我挑食,卻獨獨愛吃這裡的牛肉米粉,四川口味,又香又辣,開胃無比。夏北每天都會掐着時間在最後一節課第一個跑出教室,只爲了幫我打米粉吃。想着那個被大家捧在手心裡的美少年,卻要爲了我的一碗米粉不顧形象,我是多麼的驕傲。

夏北拿了托盤,幫我端到桌子上擺好,“小心燙。”

他真的太細心,連筷子也幫我分好,方向擺正放在碗上,末了不忘準備擦拭用的紙巾,一併攤在我左手邊。

夏北微笑,小心翼翼,“不吃麼?”

我聽見“翁”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裡炸了開來,威力那麼大,從脊髓深入去了我的腦海,連帶着我的眼睛也開始痠痛,不能哭紀堯堯……你不能哭。哭了夏北就知道你不幸福,哭了夏北就會爲你拋開他擁有的一切。那是個和天使一樣純潔的少年,你卻逼着他做了魔鬼!你是罪人紀堯堯,你不該……也不配,去愛他。

夏北慌了,他看見我眼淚的一剎那就慌了,“堯堯,堯堯你怎麼了?堯堯你別哭,堯堯不怕……堯堯不怕……”他這樣念着我,將我摟在懷裡,用衣服替我拭乾淚水,完全不顧我的醜樣,只輕輕拍着我的背,像七年前一樣柔軟而固執的安慰我,“堯堯不怕……夏北會保護你……”

只是這次不同,他說了,他要保護我。

說過了,就是承諾,永遠不能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