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喂。”

“喂……堯堯,是我劉夏。”

我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坐起,攏攏頭髮,打起精神,“恩,什麼事兒啊?”

劉夏的聲音聽起來小小的,“文遠在我這呢。”

“哦……”我還以爲她會問我關於夏北的事,“那就讓他呆那吧。”

“不行,”劉夏有點急,“他喝了好多,沒地兒去,我就把他扔牀上了,要給我男友看見,像什麼話呀!”

我笑,“你不差那一個男友,就放那兒吧,明天早上他會自己爬回來。”

劉夏那頭忽然有人開始唱歌,唱得極其難聽,還用手使勁拍門,一聲又一聲,“你快點找人把他給送走,我真受不了啦!”

“我不管……你自己把他弄你那去的,你自己搞定。”

劉夏似乎狠了心,“堯堯,你不仁我不義。”

就這樣居然掛斷了電話。

我看看錶,凌晨三點,還可以睡好久呢……茶几上有杯子,還有藥,我拿起來,吃了片。

怎麼就是睡不着呢?

“嘟,嘟。”

車子的喇叭聲將我從昏昏沉沉中再次攪擾,我拖着沉重身體爬起來,萬分恨意,走到窗臺,想也不想隨手抄起個花盆就扔了下去。

“咣。”

我笑,得意的笑,心情終於舒暢,復而又倒去沙發上迷糊。

“叮咚。”

我將腦袋埋在靠墊裡,門鈴聲不停,一聲一聲穿過我的耳朵。

忍無可忍。

一把拉開門,我卻呆立着忘了說辭。

夏北扶着文遠,一雙眸子亮如星辰,他溫柔笑笑,一瞬間讓我有點恍惚,彷彿回到多年前的某個傍晚,我挽着他的臂,可以那樣依戀。

“我快扶不住了。”夏北眼睛彎彎,聲音仍然柔和。

我急忙讓開門,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我該怎樣招待他,在這裡?在我和文遠居住的巢穴裡?對我從前的戀人說,你好嗎?我該這樣嗎?

夏北不看我的混亂,將文遠扶到沙發裡躺下,然後邊給他脫外套邊說,“剛纔那個花盆是你扔的吧,幸好我還沒從車裡出來。”

我揉着頭髮,腦袋還是不清醒,安眠藥吃的太多,反而在最關鍵的時候似乎起了作用,“你……喝茶嗎?”

夏北搖搖頭,“有毯子嗎?”

我光着腳,歪着身子走向裡屋,“有的……我去拿。”不知什麼時候,門竟成了三個,我該選擇哪個?我晃晃腦袋,還是不太清晰。

“小心!”夏北扶住我,“快撞上牆了。”

該笑嗎?爲什麼想哭呢……我這麼粗心大意,我沒有把自己打扮成衣着光鮮不讓夏北擔心的女人,我該做什麼呢?

“堯堯……”夏北將我摟住懷裡,用不知何時也變得堅實的胸膛暖着我,他的聲音軟軟的,溫柔無比,叫人瞌睡,“堯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