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材不高,一身黑色的斗篷,背衝着曼格臺,正是先前在營地前引他手下出去的那個人
!
火把的光亮似乎更熾熱了一些,照得夜空隱隱有了破曉之勢。
曼格臺趴在草叢中,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神秘人會現身,他方纔明明一副藏頭露尾的模樣,此時又爲何會高調現身?
正想着,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傳來戰鼓之聲,那聲音一聲緊過一聲,震耳欲聾,簡直要把地面震動了。
曼格臺皺眉,盯着那高臺之上的黑衣人,不知爲什麼,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念頭,正當他困惑不已,就聽遠處似乎有馬蹄聲傳來。
不會錯,馬蹄聲陣陣,來的人數應該不少,聽動靜,怎麼的也有幾千人的樣子。
秦黛心也同樣聽到了馬蹄聲,她勾了勾嘴角,暗笑,同時轉過身來,一副捨我其誰的氣勢隨之釋放而出,讓人無法忽略她身上的光芒。
鐵蒙託合好大的口氣,幾千人,難道就能拿下自己這一萬人馬?此時的秦黛心還沒有意識到,在潛意識裡她已經把肖飛飛的人,當成了自己的人。
就在這時,方纔還在遠處那幾千兵馬轉眼間便到了營地前。在離營地大門還有數十米遠距離的時候,爲首的穿着鎧甲的壯漢勒了馬,馬兒揚蹄嘶鳴,在原地打了兩個轉,這才安穩下來。那壯漢低頭跟自己身邊扛旗的人說了句什麼,那人輕夾馬腹,一下子竄了出去,手中大旗迎風飄舞,呼啦呼啦的響個不停。那人離營地大門還有二十來步的時候,猛的把手裡的大旗一擲,那旗一下子扎進了泥土中,旗面隨風搖擺,上頭清楚的寫着鐵蒙託合的大名!
那旗手完成了任務,掉轉馬頭往回走。
天很黑,可是秦黛心的視力卻很好。藉着瞭望臺上的火把。把那旗子上的字看了個清清楚楚。
人家這是下戰書來了。
秦黛心冷笑,順手把旁邊一個弓箭手的弓箭拿了過來,搭弓。射箭,一氣呵成,那箭像長了眼睛一下,一下子扎進了那個旗手的後心之中。他悶哼一聲,整個人搖了一下。從馬背上摔了下去。
“好好!”
“太好了。”
營地之中暴發出一陣叫好聲。
秦黛心放下手臂,把弓箭交給一旁的人。
這一箭,她本不必射的,只是方纔的氣氛太過於沉悶了。這些人大概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瓦那的正規軍有交鋒的時候,瓦那人身強體壯。騎射能力突出,兇名在外。他們冷不丁的被嚇住了,也是常事。
這個時候若不能做一些鼓舞士氣的事,只怕大家就要被他們唬住了。行軍打仗不是看個人做戰能力,而要講究謀略和配合,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秦黛心看了看自己身邊有些興奮的人們,不由得一笑。
早在這些人來之前,肖飛飛就跟他們說了鐵蒙託合要派人來攻打營地一事,肖飛飛行事頗有幾分民主的意味兒,因此她跟那些我行我素的土匪頭子並不一樣!她不會沒頭沒腦的帶着不知情的手下人橫衝直撞,也不會一意孤行不聽別人的意見,單就這一點來說,肖飛飛做得還是不錯的。
這一萬人馬中,有大部分人是肖飛飛自己的隊伍,她整合了曹黑漢的人馬以後,便陸續又加了一些人進來,還有一小部分人是散匪,麼聽了她的名頭,特意投靠她來的,也有一些人是肖飛飛從瓦那兵手裡救下來的
。
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願意出生入死的跟着肖飛飛出來,把身家性命拋於腦後,可見個個都是好樣的,而且肖飛飛也確實有她獨特的人格魅力在。
秦黛心這邊高興得不得了,可是有人卻是氣得不行了。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帶兵來打肖飛飛的忽莫多,此人身強體健,年紀三十出頭,一臉兇相,手持兩把大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忽莫多,正是先前派旗手來下戰書的那一個。
忽莫多雖然氣憤,可是卻不敢貿然出兵,眼下天還黑着,對方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他也不知道,一切只好等到天亮了,再動手不遲。
與此同時,一直在暗處藏着的曼格臺等人,也沉不住氣,要知道現在天黑着,他們或許還有藏身之處,等天一亮,這二十個人就說什麼也蕆不住了,到時候他們該用哪種身份與這些當兵的理論?他們是鐵蒙託合的人,會放過六王子嗎?
曼格臺全然被矇在鼓裡,完全不是知道格日桑耶和鐵蒙託合在私下裡達成了什麼協議。
曼格臺想帶着人撤,可是此時他們與鐵蒙託合的人馬離得十分近,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被人發現。
曼格臺急得不行,覺得最近的事情似乎沒有一件是順利的,他本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卻總是覺得在秦黛心離開他以後,他開始不順利了。
秦黛心不知道曼格臺的想法,不過她倒是知道曼格臺的藏身之處,跟着她去的那四個人,有三個被她解決掉了,還有一個活口,剛想自盡,就被她卸了下巴!秦黛心是後世殺手營裡出來的,別的本事或許弱些,可是要論刑訊逼供,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過她,幾個小手段扔過去,那人就把曼格臺給賣了。
不是他意志不堅定,也不是他怕死,實在是秦黛心的手段太過於殘忍,那種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光聽着就頭皮發麻的刑罰,那人還是第一次聽見,根本抗不住啊!
忽莫多在等,他在等天亮,只要天一亮,一切也就明朗起來,他才能一舉攻進營地,把這一萬人滅了,回去覆命。
秦黛心大概知道他的打算,格日桑耶也好,鐵蒙託合也好,真正忌憚他們的原因,就是不知底細,如果讓他們看到肖飛飛這一萬人馬的真面目,只怕肖飛飛等人的末日也就來了。想要在短時間內改造一支隊伍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們能做的,就儘量保持神秘,讓敵人畏懼不前。
人啊,就是這樣,心裡頭裝的東西一但多了,腦袋就會胡思亂想,決策上也會出現問題。
秦黛心不想給忽莫多喘息的機會,她相信只要自己解決了這幾千人,那麼不論是格日桑耶也好,還是鐵蒙託合也好,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再來,這樣一來她就能爲秦子贏和慕容景多爭取一點時間。
秦黛心微微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感覺了一下風向,心裡當下一喜!
看來肖飛飛運氣不錯,除了有自己和紀婉兒幫她以外,現在連老天也站在她這一邊了。
秦黛心縱身跳下瞭望臺,急急的走進大帳之中
。
“婉兒姐姐。”秦黛心一把拉下臉上面巾,大步朝紀婉兒走了過去。
紀婉兒連忙迎過去,“怎麼樣,我聽說你射死了一個先鋒,真是好樣的。”
肖飛飛也走了過來,誇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太牛了。”說完還豎起大拇指,對秦黛心燦爛一笑。
秦黛心哪有心情和時間跟她們開玩笑啊,她急急的道:“婉兒姐姐,現在風向正好,你跟大當家告訴兄弟們,把準備好的面巾都戴起來,另外把身上的藥包都揣好。”
紀婉兒的顏色一下子就變了,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不敢怠慢,連忙道:“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風向,也等同於機會,稍縱即逝。紀婉兒把面巾戴好,跟肖飛飛一起出了帳子。
秦黛心想了想,也戴好面巾過去幫忙了。
沒一會兒,整個營地裡的人全都戴上了面巾,沒有面巾的人,就用袖子掩住口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紀婉兒悄悄把引蟲靈散了出去。
風輕輕的吹,藥粉幾乎消散不見,飄在風中,一股淡淡的,不易被察覺的腥氣慢慢散開來。
絲絲!沙沙!
絲絲!沙沙!
不知何時開始,四周圍開始出現這種絲絲聲,起初大家心裡還不太清楚,可是等看到地上那不知從何處鑽出來,密密麻麻的蛇以後,他們就明白了過來。
那絲絲聲,不正是蛇吐芯子時發出的聲音嗎?而那沙沙聲,則是成羣的蛇在草地上扭動,滑行的聲音。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蛇?天氣還沒有真正熱起來,這玩意想要成羣的出動,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吧?
那些蛇不管不顧的朝着忽莫多的隊伍裡衝了過去,它們聞了空氣中的引蟲靈,早已經失了習性,一心只想着衝上去。
馬兒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麼,漸漸的不安分了起來,嘶鳴着,煩躁着,甚至連主人的安撫也不能讓他們靜下來。
草原漢子們都是膽大的,有人拿了火把往蛇羣裡扔,那些蛇即便被小小的火把燒死了,可是卻更加刺激了別的蛇,他們彷彿不要命了似的,一個勁的往前衝,對同伴的死狀半點感覺也沒有。
“不對,不對,轍。”莫忽多突然覺得不對起來,即使是用刀刺,用火攻,用劍斬,可是那蛇卻還是一批批的從草原裡鑽出來,慢慢的攻擊着他的士兵。
有的蛇咬了馬,馬兒似乎有中毒跡象,發起狂來,也有人被蛇纏住,身上到處都是這種冰冰的動物,讓人看了頭皮發麻。
曼格臺見了,不由得叫了一聲不好,也顧不得會不會打草驚蛇了,發了一個撤退的命令,帶着人便跑。
秦黛心看着他離去的背景,微微動了動嘴角。(未完待續)